第160章 敬你是條漢子
曲君琰看着曲蕤,她不是看不出溫若山的掙扎,可是那又與她何干,若是溫若山繼續坐壁上觀,她便放他一馬,若是執意要同懸壺門同流合污,她也不會留他。
可是如今,曲蕤開口,曲君琰便不得不多想一二。外公要她手下留情,她定會照做。更何況,溫若山的父親,便是她上一世便有所耳聞的巔峰強者溫忱!
就在溫若山準備加入戰局之時,曲君琰忽然間出聲:“溫前輩,你既然因對懸壺門有所求才來螳這趟渾水,那麼我今日就給你另一條路。”
溫若山微微一愣,看着曲君琰。
只見那一身青衣眉目清冷的小少年一字一頓道:“令千金是否頭痛欲裂、嘔吐不止、腹部絞痛、腹瀉排血、身體抽搐、齒齦腫脹,牙齒出現黑線?”
“你……你怎麼…知道?”
曲君琰沒有說話,抬手將一瓶丹藥丟給了溫若山,溫若山伸手接過。
“只要你想救的人還沒死,這葯便可讓她活下去。你今日若是非要出手,莫說你要救的人了,就連你自己都要死在這裏。”曲君琰的眼睛微微眯起。
溫若山詫異的看着曲君琰,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藥瓶。這小子的話是什麼意思?
在見識到賀卿的身手之後,他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自然明白曲君琰說他會死在這裏的話,並非危言聳聽。可是她說……只要服下這丹藥,便可以救人……這話到底是真是假?
曲君琰的目光甚至都不願在他身上多做停留,早在賞金殿為小七煉製解藥之時,曲君琰就曾發佈任務尋找稀有金屬,溫若山手中白瓷瓶,正是曲君琰近日根據重金屬特性,提煉而得的解毒丹。
方才懸壺門弟子脫口而出的威脅,曲君琰一字不落的聽在了耳中。只能說來的早不如來的巧,舌唇頰部出現灰黑色暈斑、口腔潰爛正是鉍中毒的跡象。論對化學元素特性的熟悉程度,曲君琰是他們祖宗!
眼看着剛剛被說動的溫若山,居然被曲君琰的一瓶丹藥給糊弄住了,那邊被賀卿打的塊吐血的幾名青焰強者立刻就急眼了。
“溫若山!你別聽這小子蠱惑,你孫女的病連懸壺門門主都沒有十足的把握,他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能有什麼本事!這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好在我們死後能夠騰出手來對付你!你清醒點吧不要再上當了!”
溫若山擰眉看着曲君琰,就這小子的年紀他本不該相信的,可是不知為何,看到曲君琰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他卻堅信那是經歷歲月沉澱、生死洗禮后,孕育而出的返璞歸真,只一眼便深信她的篤定。
是拚死一搏,還是帶着這最後的希望離去?
他若是死了,孫女就再無活路,他太了解懸壺門的無情,就算他今日為了幫他們戰死在此,他們也絕對不會管沒有靠山的孫女。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拚死一戰?
“你叫火炎?”溫若山抬起頭,看向曲君琰。
“是。”
“我記住你了,今日這事我不插手,你這葯若真有用,從今往後我溫若山便欠你一條命,可是若你騙我,就算拼了我這把老骨頭,我也會將你和蕤王府通通誅殺!”
溫若山決定賭一次,他無法確保自己在和賀卿的戰鬥中活下來,他一旦死了,他的孫女也必定活不成。接受曲君琰的提議,是另一條選擇,若是能救孫女最好,若是救不了,他一定會讓曲君琰付出血的代價。
“你的命我不稀罕。”曲君琰冷聲道,直接確定了自己的答案。
溫若山忽然間大笑起來,對這個自信而狂妄的小少年,倒是真厭惡不起來。
“好!若是成了,我日後必定替你報了這蕤王府的恩情,守護曲氏一族至我死去如何?”
“你以為我自己護不得?”
狂妄!
溫若山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叛逆的小傢伙,若非今日時候不對,他當真要看看,這個靈力不穩的元嬰修士到底是何方神聖所化!
“今日叨擾,來日再會。”溫若山無意在和懸壺門糾纏,若非孫女命懸一線,他斷然不會和懸壺門這個道貌岸然的宗派苟合。
說罷,溫若山便散威壓,長袖一揮,飛身而去,將那幾名垂死掙扎的青焰強者的呼聲丟在腦後。
“他真的走了?”冥弘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一幕,實在沒有想明白,溫若山怎麼就被曲君琰三言兩語給忽悠走了。
曲君琰道:“賀卿的實力遠在他之上,他自知不可能全身而退,他若死了,懸壺門可不會去救他要救的人,與其在這裏為懸壺門鞠躬盡瘁,不如賭一把。”
不得不說,曲君琰當真是把溫若山的心理摸得一清二楚。能夠在臨淵帝國帝君的追殺下存活至今,還能夠成為一名藍焰巔峰強者,曲君琰有理由相信,溫若山知道如何選擇。
一個能夠讓藍焰強者都畏懼的賀卿,再加上曲君琰給了溫若山第二個選擇,自然就把這個本就不喜懸壺門的強者送走了。單憑溫若山願意相信她一屆後輩,也不願動殺念,曲君琰便敬他是個真豪傑。
對於賀卿這個憑空出現的尾隨者,曲君琰雖然好奇,但是顯然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物盡其用才是上上策。既來之則安之,武力和謀略,曲君琰一個也沒拉下。
失去了溫若山穩壓的壓迫,原本行動不便的蕤家軍立刻生龍活虎了起來,他們將懸壺門的人團團包圍,逼的他們根本無法逃離賀卿與墓隱的撲殺。
見過窮奇真身的人不少,曲君琰並不打算冒着暴露身份的風險將它放出來,但是墓隱人形的模樣卻無人得見。於是乎,二轉之下無敵手的墓隱開始了大殺特殺的發泄。
另一邊,懸壺門剩餘弟子對抗賀卿也已經陷入了死戰之中,這小乞丐雖說生的身材瘦削,可是力量卻似無窮無盡,不斷的對擋在他面前的龍騎士和劍士進行攻擊,後方的兩名祭祀手中的圖騰就從未斷絕過,可是他們的靈力畢竟是有限的,隨着賀卿的攻擊越來越猛烈,兩名祭祀的魔力已經快要枯竭……
他們每個人都在害怕,這個十一二歲的小少年就像是一個絕世殺神,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濃烈的殺意,每一次的攻擊不是朝着對手的頸子就是胸口,只要被他衝破防禦,那麼絕對是一招斃命的結果。
懸壺門的人想哭,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麼,一次看似簡單的任務,居然會變成這麼可怕的對戰。眼前小乞丐的兇狠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個對手!稍有一絲懈怠,等待他們的絕對只有死路一條。
沒人敢在這個時候放鬆警惕,可是不管他們再怎麼堅持,他們自身的罡氣和魂力卻終有枯竭的時候。在賀卿再一次的反撲之後,兩名祭祀的魔力宣告枯竭,幾名修士身上最後一層防禦靈力被賀卿毫不猶豫的打成粉碎,下一秒他的右手已經直接穿過了身前兩人身上屬於懸壺門的服飾,貫穿他的前胸。
伴隨着一聲凄厲的慘叫,賀卿的五指緊握着一顆血淋淋的心臟,冷冽的目光,掃視着宛如驚弓之鳥的懸壺門眾人。
短短半個時辰,五名被邀請來助陣的強者盡數死在了賀卿與墓隱的手中。如果說墓隱這隻真正的獸人族嗜血兇殘,那賀卿的攻擊方式則是令人膽寒的虐殺,屍體傷口處噴出的熾熱血液噴濺在賀卿的全身,刺眼的鮮血染紅了賀卿腳下的大地,也染紅了他那極不合身的衣袍,可是那張風塵僕僕的小臉卻沒有半點不適,反而洋溢着殺戮后的暢快淋漓!此時此刻,他更像是一個來自血池地獄的修羅,讓所有人膽戰心驚。
懸壺門請來的外援一死,剩下的懸壺門弟子根本就不是賀卿的對手,他們如同強弩之末,在賀卿的目光下驚恐的後退。他們想要呼喊本次行動的組長周師兄助陣,可是當他們回過頭的那一刻,卻剛剛好看到曲君琰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竄到了他們頭頂之上,墓隱在周師兄的面前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曲君琰嘴角揚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一擊金光朝着周師兄飛射而去。
“小心!”懸壺門弟子齊聲吼道。
周師兄閃躲墓隱攻擊的下一秒,狼狽的向左側一閃,險險的躲開了曲君琰的靈力攻擊,眼前卻閃過一道重影。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周師兄已經安全的時候,一行血水自眾人的眼前拋灑而過。
眨眼之間,周師兄脆弱的肉身便在眾人眼前爆破的血肉模糊。直到死亡來臨的那一秒,周師兄都沒有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怕他永遠都想不明白,那一秒恍惚究竟從何而來。
活生生的人眨眼之間化作一攤肉泥的血腥場面,帶給了懸壺門剩餘幾名弟子巨大的絕望。
此時已經曲君琰落在了他們身前,而在他們身後,賀卿正在一步步的靠近。絕望籠罩在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上,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師門交給他們的任務竟會給他們帶來這樣的滅頂之災。
他們要對付的,明明只是一個即將沒落的王府,為何竟會折損了五名元嬰後期的強者!
“火炎,你真的要和懸壺門作對嘛!”
一名懸壺門弟子慘白着一張臉,驚恐的看着曲君琰,此時此刻他們已經不再像初見時那般不可一視,他們的內心充滿了恐懼,即便是威脅的話,此時聽起來也是顫抖不已。
曲君琰眼底閃過一抹諷刺,怒極反笑,她緩緩勾起唇角,歪着腦袋看着猶如喪家之犬的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