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改元更替

北燕皇帝單于韜的神奇決斷，令二十萬精銳，在東魚山一役，灰飛煙滅。

雖然留守東都的軍隊，加上張天武、賀魯洪等部，還有三十餘萬人馬，但是形勢已經十分明顯，如今的燕國，無力對抗大舉南下的入寇之敵。

再加上單于昊、單于宏兄弟的自相殘殺，更令已經人心惶惶的東都朝廷，雪上加霜。

齊墨雲也沒有想到，一向以柔弱示人的北燕歷陽王，竟然是隱藏的騰龍境高手。

如今單于德、單于韜、單于昊等先後身死，單于宏成了唯一有資格登大位之人。

可是這風雨飄搖、大廈將傾之際，九五尊位就真的那般教人眼紅，令兄弟之間，生死相見？

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

齊墨雲無暇揣摩這些人的心思，他沉聲問道：“南楚伍敬思、杜忱兩部，早從丹鳳關入西魏地界，卻沒有趕赴西疆，他們如今又在何處？”

“兩位都尉率部入關來援，恰巧中書省得知西薩大軍入寇燕國北地。”薛元進連忙解釋道，“是以至尊和拔列丞相，便請他們引兵北至北夏州，以防備蠻兵越峽河來犯。阿迭部落自燕地來投，也是貴國兵馬，與丘林副總管，一道接應，殺退追來之敵。”

齊墨雲想了起來，那位西魏北道行軍副總管丘林武，正是寧安長公主西門瑤的丈夫。

穆拉哈爾率領精銳南出雲台山，想必追趕阿迭部落的蠻兵，人數不多，是以被南楚和西魏的聯軍輕易擊退。

再者，以伍敬思心高氣傲的脾性，就算南楚援軍趕到了西疆，葛洛尼哈也未必能約束得了這員勇將。

“長公主殿下，由伍、杜兩位都尉護送，陪着阿迭部落的那位女首領，入京覲見陛下。”薛元進打斷了齊墨雲的沉思，“門主可要往京城去，見一見他們？”

“改日再說罷，”齊墨雲搖頭，示意左右取來筆墨，立即寫下手書交與薛元進，“薛長老回城之後，就轉告伍、杜兩位，着其本部人馬，速速南下，趕赴鐵欄關，一併由魏國賀若將軍節制。”

薛元進接過書信，沉聲應允。洛翩然卻忍不住問道：“門主召南楚援軍南來，就不怕蠻兵趁機殺入北夏州？”

“北夏州等處，多澤鹵、沙磧之地，丁口稀少，出產不足。”薛元進說道，“若蠻兵據此地而南下，則大軍糧草，籌集極難。是以從鐵欄關殺入，是最穩妥便捷之策。再者，不是還有丘林總管所部兵馬么？就算蠻兵涉峽河而來，朝廷仍可從西京聚兵北往助戰。”

“明白了，”洛翩然點頭，“所以門主要調集兵馬，守住鐵欄關。”

“守，是一定守不住的。”齊墨雲說道，“東都一旦失陷，蠻兵必然全力來攻，咱們要搶先打出去。”

“打出去？”此言一出，不但薛元進，就連一直默不作聲在旁傾聽的巴吉武等人，也都流露驚疑之色。

“對，打出去。”齊墨雲站起身來，不容置疑說道，“蠻兵雖已殄滅燕國主力，其所作所為，並不得人心。南楚、西魏兩國，齊心聚力，聯手一戰，咱們仍能拯救乾坤。事不宜遲，本座要先回一趟麓安城，兩三日工夫，便可迴轉。”

說罷，他便步出屋子，拔出青冥寶劍，揮手斜划，倏地消失不見。

薛元進這還是第一次親眼見着齊墨雲使出劍破虛空的手段，他微張着嘴，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齊墨雲前腳才走，後腳便有金吾衛士，護衛着西魏天和帝和中書丞相拔列真來了軍營。

跟着一道前來的，還有西京長明寺住持法尊上人、寧安長公主和阿迭部落如今的女首領，阿迭蜜。

這幾人得知齊墨雲已經閃身回了麓安，都顯得很是失望。

“齊公子兩日之後，果真能迴轉？”天和帝追問薛元進，“朕知道他的本事，能萬里來回。就怕南楚新君，強留住他。”

“門主向來一言九鼎，並無誑語。”薛元進躬身抱拳，“兩日左右，必定迴轉，來見至尊。”

洛翩然拉了拉任輕羽的衣袖，低聲說道：“如今皇帝本尊在此，要不要我替你分說，將那把暗夜神弓，拿來與你？”

“不要，”任輕羽搖頭，低聲回道，“那是皇家鎮國神物，我一個南楚女子，要它做甚。沒有這神弓，我一樣可以上陣殺敵，未必輸給男子。”

長公主西門瑤，和阿迭蜜兩個女子，都注目打量着任輕羽，知道這個少女乃是齊墨雲的未婚妻，她們心緒，都很是複雜。

長公主深吸口氣，款款移步上前：“洛副門主、任校尉，本宮自出降之後，已有三年不曾歸京。如今難得回來，兩位可願隨本宮一道入城，小住幾日，如何？”

洛翩然笑吟吟回禮：“是，殿下相邀，奴等自當遵從。”

長公主又轉頭目視任輕羽，任輕羽面對公主和阿迭蜜兩人的目光，頗覺不自在，但也只好輕輕點頭：“好，多謝殿下盛情。”

元月的麓安城，冰冷而潮濕，薄薄的細雪落下來，很快就消融無蹤，只在屋瓦樹梢等處，還殘留着一點兩點白色的痕迹。

暮色之中，齊墨雲忽然現身於麓安城皇宮之中，紫宸殿院門之前。

這座皇帝寢殿一片寂靜，只有兩個金吾衛士，值守在門外。

衛士眼見大天白日之下，忽然現出一個大活人，先是大駭，不由自主拔刀在手，然後再仔細一瞧，這人玄色袍衫，姿容俊逸，手擎一柄純青透明的長劍，登時鬆一口氣：“是齊都帥回來了！”

齊墨雲點一點頭，雖然他功力深厚，無懼嚴寒，可是南國的冬天，這陰冷黏濕的感覺，還是讓人有微微的不適之感。

他掃一眼緊閉的紫宸門，還劍入鞘：“至尊今日不在此處？為何大門緊閉。”

兩個衛士彼此對視一眼，齊齊抱拳稟道：“都帥有所不知，上皇已於新年元日，禪位於太子殿下。如今是新皇繼位，改元泰平。上皇已遷居於延慶宮，時常只在宏福寺內聽講坐禪，並不在紫宸殿內。”

不過數月工夫，南楚朝廷竟然就換了新君，齊墨雲一時也有些愣神。

泰平，太平之意。想必魚山慘敗，不但燕國震動駭懼，就連南楚朝廷，也是十分驚恐。

若非如此，永慶帝也不會遽然讓出大位，傳給自己並不喜愛的大皇子。

可是放眼望去，也只有靖王能在此艱難危急之時，擔起大任。

齊墨雲定一定神：“新皇並未住進紫宸殿？”

“是，至尊不願入住紫宸殿，如今只在西面皇儀殿中，治事理政。”

齊墨雲點頭：“既如此，那就領本座過去罷。”

“是，小的這就去稟報至尊。”一個衛士撒腿就跑，“都帥如今回來，陛下定然是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