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重逢
有一類人慾點很低，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也並沒有什麼特別討厭的東西。但這一類人，一旦碰上了自己喜歡的，就不會輕易放手。異常執着。
海噠微微張開眼睛，車窗外的陽光刺眼。他眯了一下眼睛。
楚虞伸手幫他擋了一下陽光。
“睡得還好嗎？”
他們現在正在車上，是趙天明在前面開車。
在下午的時候，海噠讓趙天明出去買了假髮和一些噴劑，然後在半夜的時候三人開車離開。
現在天已經亮了，他躺在楚虞腿上剛睡醒。
“餓不餓？”楚虞讓他調整了一下位置，躺的更舒服些。
她伸手從後面拿了壓縮餅乾和能量果汁。
“這是我們經過服務區的時候，趙先生去買的。你吃看看。”她遞給海噠，海噠搖頭。“先不要......”他轉身拉住楚虞的手，放在眼睛上遮住光。現在他的頭昏昏沉沉的，好像還沒徹底醒覺。
前面的趙天明無語地說：“你們兩個能不能注意一點......前面還有一個活人呢。”
楚虞吐舌：“對不起哦。”
趙天明立刻說：“沒關係~~”
“再犯賤你就給我滾下車。”海噠沒好氣地說。他知道這個趙天明沒有膽子做什麼，可他沒事就蹦出來一句讓人討厭的話，真的讓海噠很想把他的牙打碎。
楚虞側臉看着外面的路，“我們進H市了。”海噠坐起來，因為沒睡好，他全身發軟，還沒有力氣。楚虞背對着他，他伸手攬住楚虞的肩，把全身都壓在她背上。“哎......我真想快點見到老師。”
“你真的跟李老師感情很深哦。”行駛進來的風，把楚虞的頭髮吹起。
海噠下巴抵在她的肩頭，“是。我很父母的感情也不過如此，但跟老師的感情卻很深。”
“是嗎......”楚虞的背靠進他的懷裏，讓他的懷抱包裹着自己。“嗯。因為我和老師都是一類人啊，我們都是不討人喜歡的性格。正因為這樣，我們才能看到對方身上難得的地方吧。”
楚虞眼神放空着聽他說話，伸出手指摩擦着他的下巴，“是哦。可能一樣的地方多了，就會相互吸引吧。不過你還是有跟他不一樣的地方，也是我喜歡的地方。就是你是有會拚命守護你想要守護的東西的。但李老師......我為什麼感覺他對誰的感情都是不care，他好像沒有喜歡的東西或是喜歡的人......”她認為李行洲是那種冷酷又冷靜的人。
“他當然有啊。”海噠的臉頰貼着她的，“每個人表達的方式不一樣吧。我要不這麼明顯的表達出來，你能理解嗎？你不理解我的感情，也不會動心啊......”這個位置讓兩人的心跳交織，但他們都忽略了心跳聲。
趙天明開着車“切”了一聲，“你長這個樣子，不管表不表達，楚虞都會喜歡你吧？不對，應該說是個女的都會喜歡你吧？”
“能不能閉上你的嘴？”海噠懟他。趙天明瞪大了眼睛顯得委屈：“哇，你這個人，在後座談戀愛，我在前面跟你的司機一樣，聽你們倆談戀愛還不能說話了？哇老咧，你這個人真的霸道————”
楚虞笑道：“哎呀，你說什麼呢。我喜歡海噠跟他長得怎麼樣沒有關係啦。”她說著去捏了一下海噠的耳朵。
趙天明不屑地說：“那如果海噠二百八十斤，小鼻子小眼睛，還油膩又猥瑣，你會喜歡？”楚虞有些不滿：“才不是好嗎，我本來也是不喜歡他的啊，是我們在相處中我才去喜歡他的。而且你幹嘛嘲笑胖子，不要因為自己是瘦瘦的，你就可以隨意去評價其他類的人，這樣子不好......”
“呵呵————你怎麼又把話牽扯到我身上了？”趙天明也不滿，“你就說，如果海噠長得丑你還會喜歡上他嗎？你就說會不會吧————”
海噠摟着楚虞直接把話打斷：“你為什麼要假設沒有發生的事？就算是你先遇到她的她也不會喜歡你，別瞎幾把臆想了。我們之間的事情遠遠不是你看到的這麼簡單。這不是長得好看不好看就能斷定的，別把什麼東西都跟長相掛鈎，你就這麼膚淺？”
“那還能有多複雜？”趙天明問。
“憑什麼告訴你啊？！”海噠傲嬌一甩頭，楚虞含笑靠在他懷中。趙天明小聲嘟囔，“那你說，楚虞要是不好看，你會喜歡楚虞嗎？”
實在是想揍爆這個人。海噠放開楚虞對他說：“小子，你知道我前幾任女友多漂亮嗎？而且都跟楚虞的類型不一樣，可我還是喜歡上了楚虞。這跟好不好看沒關係行嗎？”
還想再說些什麼，海噠的手機突然響了。
「喂......老師？您到了嗎————那我來找您。」
海噠掛了電話直接對趙天明說：“現在離機場有多遠？”
“大哥......咱們再往前走一點就是機場了。”趙天明說。海噠直接讓他把車子開到機場旁邊的加油站，他們要等李行洲。
楚虞突然緊張了起來。“啊，那我也要見到他......”心情就像是見未來公公一樣緊張。
“你不用這樣。”海噠給她揉肩。“你到時候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趙天明嗤鼻：“不是你的老師嗎？為什麼跟見家長一樣？”
“閉嘴。”吼了他一句，讓他直接導航加油站。趙天明撇了撇嘴。
飛機場空姐等大家都下了飛機之後，去摸兜里自己的手機。
發現手機不見了。她有些着急，一定是剛才落在機艙里了。
“喂，夏麗啊，能不能把你的手機借我，我給我手機打個電話，我的手機找不到了......”她跟同事說。
同事還未反應過來，從空姐背後就遞過來了一部手機。
“你是關機狀態，怎麼可能打通啊。”
空姐轉頭，只見一位戴眼鏡的男士，他眼中淡然冷漠，但氣度不凡，有一絲禁慾的味道。她們以為乘客都下完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一位。
“謝謝您......”空姐結果手機，她和同事的臉都不自覺得一紅。
“落地，請開手機。”李行洲打了個響指，背着包走了。
李行洲從包里找到手機，開機。
剛開機就有不少未接來電。
他沒有搭理。他知道他走了，在其他人眼裏他根本就是逃跑。他不想去過多的解釋些什麼。畢竟他的性格不是那樣的。他不在意別人是怎麼看他的，本來他就是一個不在意別人看法的人，隨便別人怎麼討論他，他向來都懶得解釋。
人一旦代入主觀看法之後，不管再怎麼努力，在潛意識裏都還是無法改變的。
他走到加油站附近，看到了海噠。
加快了步伐向他走去。海噠也朝他走來。
兩人相視無言，只是點了點頭。
他們之間早已不需要過多的言語渲染重逢的喜悅與情緒的激動，一切盡在不言中。
楚虞從海噠身後走出來，“李老師您好。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車子在那邊……”
李行洲再看到楚虞心中如洪流過境，翻騰震動。
“孩子，你沒事吧？”他上前問楚虞。楚虞搖頭，“我OK了啦。有海噠一直在保護我呢。”
李行洲眼神中滿是慈愛地點點頭。他打心裏覺得楚虞可憐。雖然我們每個人都濕在被動的情況下來到了這個世界，經歷着人生的大悲大喜，可能偶爾會有厭倦這個世界想要離開的想法，那也應該由自己來決定，而不是是別人的來左右。
所以他決心一定要把楚虞救下來。
楚虞瞟了一眼海噠，海噠立刻心領神會。“哦，老師，咱們要上車嗎？”
“好。”李行洲跟着海噠準備上車。楚虞輕輕拉了一下海噠的胳膊，“海噠要不要你跟你的老師坐在後面，你們兩個說話好了，我去坐前面。”
她說著去拉車門，海噠上去摁住她的手。“不。趙天明————”
趙天明坐在駕駛座上“啊？”了一聲，他看到海噠對着他朝後面努了努嘴。
“......我我我我，我又不認識你的老師————”趙天明連連擺手表示拒絕。
“沒關係。”李行洲坐在後面拍拍後座，“這是你們的朋友嗎？”
趙天明沒辦法，扭頭跟李行洲握手，“對，我給他倆雪中送炭————”
“少他媽廢話——————坐後面去————”海噠拉開門說。一看他這個架勢，趙天明嘟嘟囔囔地去了後座。
李行洲微笑着沖他點頭，趙天明有些尷尬地點點頭。
“這個，老師啊，我們現在去哪裏啊？之後幹什麼？”趙天明問。李行洲耐心回答：“我們現在去拿證據找證人，然後離開這裏去舉證梁輝澤。”
“那您就這麼算是釋放了？在看守所怎麼樣啊？”趙天明追問。
海噠開着車低吼一聲：“趙天明！有完沒完？！”
趙天明立刻縮頭。李行洲大笑：“沒事沒事......你看看你給他嚇的。在看守所獄警基本上都是我的學生，所以也沒有什麼。然後裏面的‘獄友’，那種有很多都是人才啊。一個比一個能說......”
趙天明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可現在不是聊這個的時候。這樣吧，如果事情都結束了，我給你慢慢講。”李行洲推了一下眼睛。“好耶~~~”趙天明顯得很興奮。“李老師，說真的，您一點也不像表面上那麼冷漠不易近人，您真的挺好......”
李行洲點上了一根煙，“哎，所以永遠不要道聽途說之後判斷別人的樣子，要自己去接觸。”
趙天明重重地點頭。
楚虞含笑看了一眼海噠，海噠沖她聳聳肩。
“但是你們那邊，全部人都誤會您了吧？”趙天明搖下車窗，“您為什麼不解釋？就這麼讓他們誤會您嗎？”
“為什麼要解釋。那不重要。”李行洲倒是不在意，“隨他們去吧，沒有自己的判斷力的那種人其實很可悲，思想一直要被別人左右。”海噠坐在前排附和道：“對啊，你如果沒有自己的判斷力就太可悲了，那種人一般都是被別人當槍使的。”
李行洲點頭：“對。”他推了一下眼鏡。趙天明說：“李老師，要不然我給你修修眼鏡吧，您的鏡子腿太鬆了。”
“啊？你會修啊。那麻煩你了。”李行洲把眼鏡遞給他。
趙天明拿着易拉罐的拉環緊了緊他的眼鏡腿。在地給他的一瞬間他眼中失神了一下，“李老師......不戴眼鏡看起來很年輕啊。”李行洲點頭道謝拿過眼鏡戴上，“我不戴眼鏡的確看起來比較小。教書的時候有的學生還挺不尊重我的，後來把眼鏡戴上之後好多了。”
楚虞從後視鏡里看到李行洲，腦海中浮現的是她和海噠看到的錄像，李行洲站在鏡頭前獃獃的，羞怯的樣子，就像個年輕人。雖然看起來不自在，但能看得出他的開心。
海噠斜眼瞟了她一下，“沒辦法啊，成長都是很被動的。驀然回首，我們可能還會或多或少地露出年少的稚氣，但的確不是以前了。”
楚虞鼓了一下腮，“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太神奇了。
海噠撇嘴一笑，“我是天才唄。”
“少來啦~~~~”楚虞伸手捏他的耳朵。
“咳咳————”趙天明在後座上重咳了兩聲，“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回事————還有長輩在呢，你們在這裏打情罵俏......”
李行洲倒是不介意。“沒事，年輕人嘛......”
“李老師，海噠說您是和那個被害的女學生談戀愛————”
“趙天明！！！”海噠怒吼。
“趙先生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白目？！”楚虞也聽不下去了。
他不會說話得像是故意的。
“沒關係沒關係......你們兩個不需要這麼敏感。”李行洲握一下趙天明的手，他明顯被他倆的怒氣嚇到了。“放鬆放鬆————前面有一家便利店，大家下去買點東西吧，我付錢。”
氣氛緩和了一些。
海噠把車停到路邊，他和楚虞一句話都沒說，直接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趙天明怯怯地看着他們倆的背影。李行洲拉着他安慰道：“沒關係......”
他們都下了車進了便利店。時間正好是下午三點。
機場又降落了一班飛機。
梁輝澤下飛機打開手機接了一個電話。
「什麼？都在嗎？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