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識阿墨
細眉毛這次長了記性,以袖子掩住口鼻,瓮聲瓮氣地說道,“今晚上沒風。”
洛落感受下耳邊的鬢髮,確實沒風,於是點點頭道,“所以你們打算綁了我,還是打暈我。”
“我們自然是想請洛大夫乖乖跟我離開,可眼下看來洛大夫是不打算配合我們了,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細眉毛放下袖子咬牙切齒恐嚇道,不過話一說完,他又立刻將袖子捂回去。
“看吧,確實不是什麼好人。”
洛落看着二人中間的位置忽然笑着說道。
細眉毛與同夥皆是一愣,這話怎麼好像不是對他兩說的。
只是還沒等他倆反應過來,二人頭上便一人挨了一悶棍暈了過去。
一個矮圓胖的人影從黑暗出走出來,粗着嗓子說道,“你膽子可真大,小姑娘家家的,這麼晚了還敢往這麼黑的地方走,也不怕真的被他們綁了去。”
這個聲音,聽的洛落不由皺了皺眉頭,太刻意了,也不知對方是不是刻意要隱藏什麼。
洛落上前兩步,藉著月光看清對方的模樣。
來人柳葉眉,彎彎月牙眼,翹挺的鼻樑下薄唇緊緊抿着。
若不是臉上那塊碗大的黑瘡,此人也當的上眉眼清秀四個字。
只是還是不對。
“謝過小哥搭救。我就是膽子大了些,所以晚上出來倒不是很害怕。而且小哥應該跟了我有一段路了吧,之前我雖沒有聽到你的腳步聲,可我卻聞道了你身上的味道。”
洛落靠近對方身上又嗅了嗅,沒錯就是這股魚腥味。
趁着這靠近的機會,洛落雙手一伸,直直襲上對方的頸部。
嗯,沒有喉結,果然不出她所料。
這哪裏是什麼小哥,這明明就是個小姐姐。
一聲尖叫劃破小巷的寧靜,一個巴掌朝着洛落飛過來。
洛落猛的閃身後仰才堪堪被巴掌刮著鼻尖擦過。
“臭流氓。”少女特有的清脆聲,伴着叫罵直直向洛落砸來。
罵完這句,少女轉身便跑,也不等洛落解釋。
看着倉皇離去的背影,洛落悻悻的摸下鼻子,“摸一而已,有什麼了不起,大不了讓你摸回來就是了。”
洛落憤憤的向倒在地上的兩人一人送上一腳。
“你倆才是臭流氓,半夜尾隨小姑娘,要打也是打你們。”
客棧里,閆霜行喝完了第三壺茶,終於等到了背着雙手悠哉悠哉哼着小曲回來額洛落。
不等閆霜行詢問,洛落很是乖覺的將閆霜行已經空了的茶杯給他滿上,“姐夫,我這是辦正事去了,這不是辦完就回了嗎?”
“我回來時聽說,衙門將那波想要帶走你的賊人全數放了,我打探過了,說是沒有確鑿罪證只得放了。我懷疑這波人來頭不小,你是不是惹了什麼人,才被人為難。”
閆霜行已經灌了一肚子的水,洛落遞上來的這杯他實在是喝不下,於是接過隨手放在桌子上。
見自己遞上的茶杯晾在一旁,洛落不由斟酌起來,“這,我倒真沒有惹過什麼人,唯一一位被我惹了的,想來現在也不會來找我麻煩才是。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我倒是有件大高興事兒,想跟姐夫說。”
“哦,什麼高興事兒?”
“渡口不遠的明魚巷口,有家燈籠鋪子要盤出來,他家兒子有癲狂症,今日犯病正好被我撞見了,我便幫他把病情穩住,條件便是,這鋪子便宜租給我。我瞧了一眼那鋪子地方不大不小,還挺乾淨,我還挺滿意的。”
洛落給自己到上一杯水,這一路走回來,也是渴的很。
“渡口附近,位置倒是不錯,巷口臨着大街,想來人流應該也不少。明日我陪你一起去看看,若是可以便把契書定下來,你的事情定了,我也好早日啟程返回明州。你倒是好運氣,這樣巧的事情都能讓你撞上。”
閆霜行看着眼前的茶水,猶豫再三還是將杯子推開,實在是喝不下了。
推開杯子,閆霜行接著說道,“我今日去見了位友人,他家原來開着幾間藥鋪,有一家的坐堂大夫走了之後,一直沒有何時的人選,那鋪子便該做了他用,只是原來定製的葯櫃等一應物件還都放在倉庫中,我以低價買了回來,明日送去木匠處翻新,正好拿來給你用。也可讓你省些麻煩。”
“這葯柜子的事兒居然讓姐夫一頓飯的功夫就搞定了,洛落這邊以茶待酒謝過姐夫,這可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洛落舉着茶杯便是深深一揖。
眼瞅着這杯水是真的逃不過了,閆霜行一仰頭將茶喝了乾淨,不待洛落再多言幾句,他放下茶杯便匆匆去往後院。
不過一杯茶水而已,用得着跑那麼快嘛。
眼見閆霜行匆匆離開,洛落有些心下納罕,不過是喝一杯水,如此糾結,不會是......不會是。
不過片刻功夫,閆霜行神態自若走回前廳,看見洛落仍保持着他離開時的動作,且一臉欲言又止,“你怎麼還在,時候不早了,趕快回去休息吧。”
洛落嘴唇囁嚅,猶豫片刻還是問了出來,“姐夫,諱疾忌醫不是好事兒,腎不好尤其馬虎不得。”
閆霜行不由皺眉回頭望了眼自己回來的後院,頓時了悟,擺手笑道,“你啊,我沒病我這是人有三急。”
洛落隨在閆霜行的身後,小聲嘀咕,“唉,誰讓你喝上一杯水都一臉苦大仇深。”
閆霜行在洛落的房門前停下腳步,“我那是等你太久,茶水喝多了。插好房門,早點休息吧。”
“我這也是辦正事來着,謝謝姐夫。姐夫慢走。”
洛落打開房門,伸出腦袋同閆霜行告別。
眼見閆霜行轉身離開,洛落將房門插好,長長嘆出一口氣,“這欠他的人情可要怎麼還才好。”
就着屋裏的燭光,洛落從袖子中掏出一塊絲制的帕子。
燭光之下,帕子瑩白,一角一個小小的墨字在潔白的帕子上甚是顯眼。
洛落將帕子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一股濃濃的魚腥味撲鼻而來。
“這麼好的帕子居然出現在一個女扮男裝的賣魚小子身上,還真真是奇怪。這鄢陵也是個神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