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總是要往前走的
門被輕輕的拉開,入眼就是一張諾大的辦公桌,四面的落地窗,頓時就將整個莊園的風景都盡收眼底,落地窗前,站着一個男人,窗外的陽光從外面灑進來,落在那個人的身上,白想看的不太清楚,甚至還有些刺眼,她頓時就往後面退了退。
那個人一直站在那裏,也不說話,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裏,許久之後,才動了動,緩緩的轉過身子,慢慢的朝着她走來。
盛世離開的那一年,白想給盛世發信息留下了一句話:“天涯兩方,永不相見。”
於是後來漫長孤寂的時光里,白想一個人,一個行李箱,遊走四方,天地都是家,再無歸期。
她在沒有盛世的盛世里,孤獨自由,死了也沒有人收屍。
而那個人在盛世里,創造着屬於他的盛世,和她再無半點干係。
而今七年過去,白想怎麼都未曾想到,七年之後和盛世的再見面,竟會是在這般場景之下,相遇來的措不及防。
那些在平日裏幻想過無數遍會出現的場景,遇見會說的話,都比不上這一刻真正相見時,他們的默不作聲和空氣寂靜。
兩個人就這樣彼此面對面對望着,她看着他,腦海一片空白,嘆着時光唏噓,當年那個少年現如今已經是一位翩翩如玉朗了。
他回望着她,插在兜里的手心滿是汗水,原來時間已經這麼長了,白想都已經這般大了。
白想怔愣着,許久之後才微微動了動自己早就已經僵硬的身子,收回看向落在那個人臉上的目光,緩緩的轉過身來,背對着他,輕輕抬起了腳準備要離開。
“白想....”
身後傳來那個人的聲音,白想又是一怔,耳邊“嗡嗡”的,像似從很久遠的地方傳來,她不為所動,抬起自己已經麻木的腳,離開了這間令人窒息的房間。
好久的事情了,想不到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和他見了面,平日裏,那些人想盡辦法都見不到的人,卻沒想到如今這般容易就讓她見到了面,她是該歡喜還是慶幸呢?
順着剛才那位周先生的帶自己上來的方式,白想照着一路離開,卻在樓下的門口再次被人擋住了去路,冷漠的看着擋在自己面前那些高大的西裝男,白想冷聲問着恭敬站在那裏的周成華:“請問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周成華低頭恭敬道:“白小姐不要誤會,只是來的時候把白小姐的行程改成了三天以後,白小姐就是現在要走,也趕不了行程,況且白小姐在海城並無任何親人和朋友,不妨就在這裏暫時住下,三天之後,我就送白小姐去機場。”
聞言,白想皺着眉頭,腦海中那個人的身影一直散不去,她莫名的有些煩躁,執意的朝外走去:
“我為什麼要住在這裏?我又不認識你們,趁我沒有報警之前,請你們讓開....”
“白小姐,我們家先生並沒有什麼惡意....”
“我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你們家先生,麻煩你讓你的人讓開,我要走了....”
不等周成華說完,白想就冷然出聲打斷了周成華的話,語氣里滿是隱忍勃發的怒意。
“白小姐就安心的在這裏住下吧,你並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周成華仍舊那般彬彬有禮着,對着白想似勸又似安撫的道,眼前的人不讓開,白想一點兒辦法也沒有,自己一個弱女子當真要是對付起來眼前的這幾位大漢,她可是一點便宜都占不了,說不定還會斷胳膊斷腿的呢。
這樣不划算的買賣,她不做,她又不是白痴,她努力的平復着自己的心情,儘可能的讓自己看起來的情緒沒有那麼波動,冷冷的看着周成華: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是非法拘禁,你們是在犯法,你不怕我去告你們?”
周成華沒有回答白想的話,從容淡定的看着白想的模樣,彷彿像是在嘲笑白想幼稚一般,白想也忽然就明白了過來,也是,這莊園的主人如今那般廣透的影響力,說他非法拘禁這樣的話,誰信?誰會信?
白想頓時覺得嘲諷又好笑,她開口輕輕的問着:“你想幹什麼?”
周成華沉默着未回應,他知道這句話不是在問他,只是將目光投向了白想遠處身後的那個男人身上,氣氛再一次的沉寂下來,白想的話也沒有得到來自於那個男人的任何回答。
諾大的私人莊園裝修豪華的不得了,小到桌上擺放的任何一件物品都是由高端的設計師為了應景別墅的風格設計,泳池,私人影院,應有盡有,別墅坐落在莊園的中間,後面還有一座私人花園,裏面種着四季的花,如今的深秋季節,那花園裏的三角梅卻是開的極好,紅燦燦的一片,美的有些炫目。
自從那一面之後,白想也再沒有見過盛世,那樣匆匆的一面和那一聲白想,都彷彿只是曇花一現的白日夢,夢醒來,沒有相見,更沒有盛世。
可事實卻是,她白想確確實實的被困在了這一座華麗的別墅里,一日三餐都有專門的阿姨為她打點,奢華的房子,傭人挺多,可她卻彷彿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沒有限制她的活動,卻偏偏不能出去,別人也進不來,轉眼的三天過去,她誰也沒有等到,現在想來,周成華那樣的話只不過是為了暫時安撫她的說辭罷了。
既來之則安之,她就這樣老實又安靜的待在了別墅里,沒有網,沒有電腦,沒有電話,她安靜的不得了,就算可以上網,可以通電話,對於她這樣的孤家寡人來說也根本就沒有用,以前在學校,她雖仍舊孤獨,可身邊的朋友多多少少也還是有一些,可自從那些事情之後,大多數的好朋友,也都變成了只在一個班級里待過的同學。
沒有誰願意和一個害死自己父親的不孝子做朋友,更沒有誰願意和一個害死自己朋友的人做朋友,沒有誰是願意的,沒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