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暗夜罌粟
豪華的宴會大廳。
悠揚的小提琴聲,在空氣中跳躍,巨大輝煌的意大利水晶吊燈,璀璨着耀眼的光芒,衣着高貴的滿場賓客,優雅地舉着高腳水晶杯,或寒暄,或談笑,神態皆是輕鬆與閑適。
帝盟集團舉辦的神秘晚會,正悄然進行着。
被黑暗吞噬了光芒的天空,今天,註定是沒有星月。
巨大的落地窗前,少年倚靠着牆壁,一襲剪裁完美的銀色西服,更顯身材修長。指骨分明的手指,舉着透明的高腳杯,杯中搖曳着妖紅的液體。
“陌,我找了你半天,原來你在這裏呀。”
聽到聲音,北溪陌回過身,淺淺一笑。
微卷的長發被盤起別在腦後,一襲粉紅綴水鑽晚裝裙,襯映上淡色的妝容。高貴,優雅,加上她與生俱來的公主氣質。
整個宴會,夏顏無疑是最亮眼的人。
“哥哥一會就到,聽說他還帶上了女朋友。”似乎已經習慣的別人驚艷的目光,夏顏的視線始終都只在北溪陌的身上。
別人怎麼想她,怎麼看她不重要,她在乎的,只有他。
“是嗎……”北溪陌的聲音稍嫌冷淡,輕啜了一口杯中的紅酒,他上前握住夏顏的手,一抹不易察覺的厭煩被好看的眉眼徹底掩藏。
夏顏小臉微紅,跟在他的身邊,十分的小鳥依人。其實她很討厭這種場合,很討厭別人因為她的身份而帶有目地的接近她。然而這一次,她卻想要聚集所有人的目光,有些急切,甚至是宣示的想告訴給別人知道。
北溪陌,是只屬於她一個人的。
這時,門外一陣騷動,北溪陌停住腳步,下意識的回頭,目光觸及那抹驚艷的身影時,雙眸倏爾睜大,深深的詫異之下,就連呼吸也凝固了。
幔紗般的黑色曳地長裙,猶如一朵盛放於暗夜中罌粟,充滿了神秘誘惑的氣息。斜肩V領的設計,露出精緻誘人的鎖骨,柔順的長發被潔白的蕾絲帶鬆鬆綰起,耳畔偶有幾捋,輕盪臉頰。一如琉璃般透澈的眼瞳,散發著幽暗慵懶的光芒。
葉琉蘇挽着夏辰瑾的手臂。
各色驚艷的目光集中在他們身上。
夏辰瑾穿着剪裁精緻的黑色西裝,襯衣的領口微微敞開,一如黑耀石般深邃的眼眸,氤氳着矜傲幽沉的暗光,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是他一貫的優雅貴氣。
“哥……琉蘇?”
一句話,卻出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語氣,若前半句是驚喜,那後半句便是驚訝了。
夏顏睜大了佈滿疑惑的雙眸,直到葉琉蘇沖她微笑,她才真正的肯定,“琉蘇,真的是你?”她似乎還是驚訝,黑白分明的眼瞳卻是閃過一抹輕鬆。
哥哥說會帶女朋友回來,這個人就是琉蘇嗎?
如果她真是哥哥的女朋友,那她就不必再擔心,擔心她會搶走溪陌了。
想到這,她不禁綻開了笑容。
夏辰瑾並沒有注意到夏顏的異樣,好看的眉眼下,敏銳的目光卻是落在了北溪陌的身上,他同樣是驚訝的,但那份驚訝卻不單純。
“你們是認識的,我就不會多介紹了,琉蘇,我的女朋友。”
夏辰瑾握了握葉琉蘇有些冰涼的手,目光轉向她時,眼底卻是讓人沉浸的溫柔,“小顏是我的妹妹,你知道嗎?”
葉琉蘇抬起幽長的睫毛,目光在兩人身上流連,唇角微揚,她笑的極輕,“我不知道,因為你們兄妹並不相似,呵呵,小顏,那我們就重新認識了。”
“嗯!”夏顏笑容十分甜美,注意到北溪陌一直沒有說話,她扯了扯他的衣袖,靠近他的耳邊小聲的叫着他。或許她不知道,這個動作在外人看來,是多麼的親密。
北溪陌安靜的垂着長睫,耀眼的燈光灑在他的臉上,卻上明亮的有些不真實,就只是怔了兩秒,再次抬起頭時,他笑的張狂和不羈。
“你好。”
他微笑,禮貌而陌生的打招呼,然後,向她伸出左手。
夏辰瑾怔了一下,望着他還纏手紗布的左手,他的目光染上複雜。
“溪陌,我們並不是陌生人。”
葉琉蘇回應着嫵媚動人的笑靨,隨即,收回挽着夏辰瑾的左手,輕輕的握上他受傷的左手,一秒兩秒三秒,他們交錯着視線,卻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北溪陌幾乎是肆無忌憚的直盯着她,微揚的眉梢下,琥珀色的眸子裏流轉着異彩光華,唇邊弧度擴大,他沒有開口,但葉琉蘇卻聽出了他的話。
“它們是一對。”
他們的左手依然交纏着,掌心中連接着心跳脈搏的兩道疤痕,交錯成十字架的形狀,生活在信仰基督教的孤兒院,她知道,這是上帝的救贖。
可是……
惡魔是被上帝拋棄的孩子,而她,不需要救贖。
沒有給他任何回應,葉琉蘇毫不猶豫的收回手,再次挽上夏辰瑾的手臂。她微笑的告訴自己不能再心軟,然而,北溪陌失落的神色卻還是讓她看到了。
夏顏習慣的雙手攪着裙角,笑容有些僵,前一刻放鬆的心弦再次繃緊,她主動去握着北溪陌的手,緊緊的握着就像害怕失去一樣。
“哥,琉蘇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嗎,你們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呀!”
夏顏問的十分隨意,明明已經確認過的事實,她卻是想再肯定一次,又或者這一次的肯定是特意來告訴另一個人的。
“嗯,有一段日子了。”夏辰瑾音色冷淡,似乎不想多談,他並不打算繼續說下去,目光轉向大廳,他開口,“爸爸呢?”
“他剛剛……”夏顏的話還未說完,就在這時,宴會大廳的燈光,突然一暗。
一道淡色的光束自左側旋轉階梯的最高處打了下來,隨伴着清亮的腳步聲,夏遠山從二樓慢慢走了下來。一身華貴的黑色黑色禮服,襯着他剛毅而冷漠的臉,他看起來還很年輕,劍眉入鬢,只是那雙過於銳利深沉的眼睛,駭人的寒意讓人不敢正視。
他睥睨着底下的眾人,臉上始終都掛着似有若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