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師叔與師侄
歐陽羽看着孫上凜，心裏在打顫，他必須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他的語氣顫抖着問道：“你沒死？！”
“你別緊張，我不是壞人，我不會傷害你的。”
“你怎麼有勇氣說出這種話的，你不是壞人，世界上就沒有壞人了！”
“我.......唉.......”
孫上凜表情有些激動，想辯解什麼，但後來變成了一臉的失落，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歐陽羽見狀微微有些動容，好像孫上凜真沒有傷害他的意思，於是試探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我現在是在哪啊？”
“你在你的心神空間裏。”
“心神空間？”
“是的，修真者的心神空間裏儲存着靈識，你的記憶，和魂魄。而你現在便是魂魄狀態。”
“也就是說我現在還沒有死？”
“是的，不過也差不多要斷氣了。”
“那你怎麼也在這？”
“還記得我最後的一擊嗎？我那一擊打中了你，卻並沒有傷害到你的心神，反而我的魂魄的靈識以及記憶都被困在你的心神里了。你的心神里一下多了一個人的記憶與魂魄，造成了不穩定，導致了你的心神不寧，所以你一直昏迷不醒，而且你的靈識和記憶也錯亂了，險些迷失。好在你看到了自己記憶片段后成功想起了自我，恢復了靈識。不然你就會永遠變成一個睡不醒的植物人。”
“那些光帶便是記憶？那我看完了你的記憶，你以前，包括現在似乎也不是壞人啊，那個幫我記起我是誰，幫我蘇醒的那個聲音也是你吧。”
“是我沒錯，我以前的確不是個壞人，但是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變成那個樣子。其實在東溪山的時候，我的記憶只有一點點，隱隱約約知道我是西州劍聖，我的記憶只有我和李逍遙大戰的那一段，也就是你最開始看到那一段，其實我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要與李逍遙一戰，也不記得李逍遙這個人是誰。但是我的潛意識裏，不停有個人在告訴我，我被李逍遙殺死了，李逍遙是我的仇人，是他害了我，我恨透了這個人，我是邪劍仙孫上凜。我要想盡一切辦法復仇！”
孫上凜鎖着眉頭繼續說道。
“可我完全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邪劍仙，為什麼要復仇。進到你的心神里之後，我反而想起了之前的一些記憶，我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從我初入江湖到來到中元城遇到李逍遙，再到遇見白樓主和寧老前輩，可到寧老前輩要說關鍵的事的時候，我的夢醒了，這讓我知道了真正的我是誰，也讓我知道了李逍遙是誰。我用了一會兒便搞清楚了我現在的處境，這讓我知道我的記憶，有一部分，缺失了，就是那光帶上黑暗的那一段，便是我被封印的記憶。”
孫上凜說到此處皺了眉頭，頓了頓，繼續說道。
“看到這些之前的記憶后，我更加肯定了，我的殘魂是被人喚回來的，有人在潛意識裏暗示我，暗示我要殺死李逍遙，暗示李逍遙是我的仇人，暗示我要復仇不擇手段。”
歐陽羽聞言也是倒吸一口涼氣，如果孫上凜的猜測是對的話，那背後計劃這一切這個人極其危險！連已經死去的孫上凜都不放過，可見有多心狠手辣。
“可說實話，我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死的。你看到的那條我的記憶光帶上的事情便是我現在知道的關於自己所有的記憶，我的記憶在我和李逍遙打到一半便沒了。但是以我記憶里的李逍遙，他不會是我的仇人，我不會恨他，哪怕真是他殺了我，也一定是有緣由的，李兄雖然逍遙，但絕不是濫殺無辜之輩。暗示我與李兄為敵的人一定別有用心！”
歐陽羽回想起來，他看孫上凜的記憶時，從寧曦開始說重要的事開始便黑了，沒有了，直到過了許久，看到的便是孫上凜與自己的師父李逍遙的世紀大戰。而且那世紀大戰也是打到一半，記憶便破碎了，沒有了後續。
中間那一段缺失的記憶到底是什麼，孫上凜到底經歷了什麼，從嫉惡如仇的西州劍聖，變成了無惡不作的邪劍仙。
又到底是誰，連死了的孫上凜都不放過，用招魂大法把孫上凜的殘魂召喚回來，並且給他暗示，讓他充滿着對李逍遙的仇恨。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好在現在的孫上凜想起了一些過去，不再是敵人了，不然歐陽羽根本不是孫上凜的對手。
想起來，孫上凜也是個可憐人，從前的絕世雙劍，西州劍聖，到後來變成邪劍仙，與自己的好友，並稱絕世雙劍的李逍遙大戰，再到後來不知道怎麼隕落的，死後還被人招回了殘魂，記不起從前的記憶，被人利用，憎恨自己曾經的好友。
“前輩，你受苦了。”
“我到底做了什麼，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我會被稱之為邪劍仙，又為何與李兄兵刃相向。還有那個人，如果我真的是被人喚醒的，那那個人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居心不良，我很想知道。歐陽羽，我就暫住在你的心神里，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到真相，這是我對你的請求，請務必幫忙。”
“前輩，這個忙我幫定了，畢竟你是我師父的好朋友，而且這個人明顯是針對我師父下的局，我幫你就相當於幫助了我師父。”
“哈哈哈，李兄的弟子果然如他一般聰慧，論起輩分來，你可得叫我一聲師叔呢。”
“師叔！”
“好，師侄，今後你的江湖之路師叔陪你走，你的修鍊師叔也會對你進行指點。”
“謝師叔。”
“別謝先，搞不好咱們兩都得玩完，你這副身體就剩吊著的一口氣了，我們兩都在你身體裏，你一掛，我們兩都沒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你別死了，我可不想又被招一下魂。”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別急，你師叔先送你一個見面禮，正好外面不是有個丑怪物嗎？正好拿她來練練手！”
“難道孫師叔你要.......”
“接下來我出的每一劍，，你可都要看清楚了！”
此時的水西村，已經一片狼藉，吸血怪遍體鱗傷，她本就被歐陽羽重創了，實力受損，又遭到士氣加持的水西村村民圍攻，此時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殺！那怪物已經不行了，給她最後一擊！”
鐵力發起了最後的進攻號角。
“臭蟲們，你們真的讓我很火大！這是你們逼我的！”
吸血怪遍體鱗傷的軀體此時開始抽搐，衝上去的水西村村民們輕易地打傷了吸血怪的肌肉。
“她的身體沒有之前那個堅硬了，她不行了！哈哈哈哈！”
一個拿鐮刀的村民一刀下去成功劃破了吸血怪的身體，驚喜地大笑道，可下一秒，他便被傷口處噴出的血刺穿了頭顱，變成了一具屍體。
很快噩耗不斷傳來，衝上去的最後一批的水西村村民幾乎全軍覆沒，吸血怪開始爆血！每一滴爆出的血都像箭一樣鋒利可怕。
“都給我去死吧，臭蟲們，血爆大葬！”
吸血怪高大的身體徹底爆開，無數鮮血爆出，爆出的血像飛箭般亂射出來，站在吸血怪附近的水西村村民全部被射成了血窟窿。
“不！”
鐵力見水西村的村民一個接一個倒下，悲傷地大喊道。
“快找掩體！大家快躲起來！”
蘇夢怡大喊道。她把歐陽羽拖到了一個草房後面。
吳金也爬到了掩體後面，看着沒有來得及躲到掩體後面被血射穿倒下的一個個朝夕相處的村民，流下了熱淚。
釋放了血爆大葬后的吸血怪變成了一個正常人的模樣，沒有了觸手和長長的舌頭，但它吸收了死去的水西村村民的鮮血，它的實力，不降反升，到達了鍊氣七層！
“臭蟲，你剛剛不是要給我最後一擊嗎？來啊？”
吸血怪一步一步慢慢走向草房后的鐵力，鐵力此時熱淚盈眶，他還沉浸在兄弟們死去的巨大悲傷中。
“吸血怪！你不是要我的血嗎？沖我來啊！”
蘇夢怡站了出來，朝吸血怪大喊道。
吸血怪轉身看向蘇夢怡，笑了，“想救他？想得美。”
說罷，一瞬之間，鐵力身前的草房被打飛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
蘇夢怡捂住了嘴巴，她簡直不敢看眼前的畫面。
吸血怪抓着鐵力瘋狂地啃咬，鐵力疼的大叫。鐵力的臉被啃的不成樣子，然後是脖子，然後是胸口，肚子.......整個身體被啃的全是爛肉，甚至有些地方可以看到突出的白骨！
“真丑！滾吧，臭蟲，你的血真難吃，噁心！”
吸血怪把不成人樣的鐵力甩飛出去，掉到了一條小河裏，小河的水被鐵力的血浸染，引來了一群魚，開始吞食鐵力，鐵力順着河的流水被沖走了，那些魚跟着鐵力啃，很快也消失在了視野里。
蘇夢怡呆住了，她的臉上掛着兩行清淚。
草房后的吳金咬着牙齒，鼻子紅了，流着熱淚，他恨啊，他現在就想和吸血怪拼了，陪村長一起走，可他現在骨頭斷了，根本站不起來。
村長死了，水西村剩下的村民們也沒了士氣，全躲在草房后瑟瑟發抖。
吸血怪走向獃著的蘇夢怡，笑道：“你哭什麼，這不就輪到你了嘛。”
蘇夢怡一動不動，呆在那裏，任由吸血怪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脖子。
“真乖，我會給你個痛快的。美人兒～”
刷！
一道銀光劃過，吸血怪伸着的手，只剩下了胳膊，鮮血噴涌而出！
“是誰？！”
只見草房之上，站立着一個白衣飄飄的劍客，舉手投足之間，有種孤獨求敗的絕世劍俠的風範。
蘇夢怡看着那個人，有些恍惚，是他！又不像他。
“歐陽羽？”
不，這不是歐陽羽的劍，這是劍道極致，劍道至尊才能展現出來的劍意！
蘇夢怡後知後覺，似乎這種劍意以前在書上見過......舉手斬魔，傲世而立......這是西州劍聖的劍！
孫上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