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都在都好
葉府大門口,身披高貴喜慶紅艷婚服的葉月,在母親林氏的攙扶下走出來。
本來是家裏兄長之類的背新娘出門的,但葉月沒有,她讓母親牽着。
郁朝暮早已下馬等候,其實他不用下馬,待新娘上轎子,他調轉馬頭就回府。
郁朝暮上台階,直接抱起葉月送入馬車。
馬車裏,郁朝暮不顧什麼規矩直接掀起新娘的頭巾,迫不及待地要見他的新娘,他看到了,他嬌媚美艷的新娘。
“月兒真美……”郁朝暮忍不住低頭含住屬於他的嫣唇。
葉月歡喜地回應着他。
郁朝暮沒忘了這是婚禮,依依不捨地放開她,若無其事地出轎子,上馬。
新娘轎子,柯疾和白劍在左右,綠鴛跟柯疾走一邊。今日,柯疾和白劍破例穿了暗紅衣裳,綠鴛還是按照自己喜歡的來。
新娘轎子後面還有一頂華麗小轎子,裏面乘着林氏,郁朝暮不能讓岳母走路去家裏。
林氏今日第一次見親家。
滇王府。
葉月和郁朝暮雙雙牽着紅花綢帶,站在滇王府大廳,滇王和林氏分別坐在左右。
臨時被按在高堂位子上的林氏很疑惑,蓋着頭巾的葉月沒看到情況,不知道郁朝暮的母妃沒出面。
那名絕色的貴公子坐在滇王下手。
賓客很多,坐滿了客廳,貴族,各臣子,連二皇子郁朝陽也來湊熱鬧。
女方的朋友,來了駱珀,還有被駱珀拉來其實也想來的魯明雨。
魯明雨表示,喝了喜酒,跟滇王道賀一聲,他就走,決不等新娘子出來。
喬正青知葉月成親,可惜他在西地,趕不來,他發信說他的禮物和祝福遲點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禮成后,葉月跟隨郁朝暮去他們的房間。
滇王府很大,走路會迷路的那種,出了大廳,郁朝暮就抱起他的新娘子入洞房。
魯明雨想多了,新郎新娘入洞房後到天黑都沒出來。
翌日,葉月跟着郁朝暮手牽手去拜見父母。
他們沒有在客廳見面,在另一間廳堂里見面,準備在此用早飯。
上位坐滇王,還有那位絕色貴公子。
郁朝暮雙膝跪下,尊敬地向滇王敬茶。
葉月驚艷那美男子的容貌,奇怪不見王妃的身影,又驚訝郁朝暮對滇王的態度,就算敬茶也不必跪下,他的樣子像是對一個對自己恩重如山的人跪拜。
當然,父親對兒子自是恩重如山,但郁朝暮的態度很莊重,顯然包含的意思不太一樣。
葉月冷靜地跟隨郁朝暮跪下給公公敬茶,郁朝暮這麼做,那也有值得她跪,她以後也需要這個強大的公公庇護。
她是神醫,但她不是萬能的。
郁朝暮磕頭真誠道:“孩兒謝父王的養育之恩!”
一句話道出郁朝暮的尊敬,真誠,愛戴,感恩,對滇王深深的感恩。
葉月感覺郁朝暮與滇王之間似乎有什麼事,腦海中思緒翻湧,但她沒表示出其他情緒。
說罷,郁朝暮抬頭給滇王敬茶。
滇王接了茶,臉色溫和許多,眼裏露出滿意的神色,嗓音清朗道:“起來吧,月兒也起來,做得很好。”
接着,郁朝暮給絕色美男敬茶:“十……”
郁朝暮頓了頓,眸子瞄了父親一眼,對美男笑了笑:“母妃請喝茶。”
母妃?葉月頓時身體僵硬,愕然看着美男子,但很快,她的神情就恢復平靜,只是內心已激動甚至興奮。
腦海里的想法怎麼也壓不住的翻湧出來,她想了很多。
滇王與該美男的關係,再結合郁朝暮對滇王的感恩態度,葉月只能想到,郁朝暮並非滇王的親生兒子。
難怪皇上放心滇王,因為滇王沒有子嗣,滇王沒子嗣就不可能爭得了皇位。
而郁朝暮的身世皇上知道,一個非真皇族的人,皇帝看在滇王的面子上,最多同意郁朝暮繼承滇王的爵位,郁朝暮無法爭帝位。
而郁朝暮做這個世子也並不容易坐穩,不是真正的皇家人的他,想要獲得爵位還需要擁有匹配的功績。
所以,郁朝暮才入營征戰,他打下了北夏兩座城,也是攢夠資格了。
“父王請喝茶。”
“母妃請喝茶。”
葉月也跟着郁朝暮向長輩問候。
郁朝暮向葉月介紹母妃:“這是十三皇叔。”
十三皇叔,是陛下的第十三位弟弟,這……
葉月又驚又興奮。
難怪他的氣質如此尊貴,他最多三十歲,但看着二十左右,他不需要她的葯就可以保持青春。
葉月更加明白為何陛下放心滇王了,恐怕滇王為自己一生的伴侶放棄了很多東西。
之後,郁朝暮才告訴葉月,這個十三皇叔叫郁可霖。
郁可霖微微點頭,溫和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很是美麗:“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禮,快請坐。”
早飯後,郁朝暮帶着葉月進宮見皇帝。
葉月覺得正常,陛下想必等久了,直到她嫁入皇家,才以皇家兒媳婦的身份入宮面聖。
在馬車上,郁朝暮告訴葉月:“父王查清楚了,那個東鳳黑水台的主人,長公主夜朗瑤,是曾經到北魏和親的東鳳公主,夜朗晴……”
“夜朗晴是姦細,來北魏就是為了奪取北魏的長生不老葯研究的成果,那時,東鳳的研究還沒什麼起色,東鳳聽說北魏獲得了一部分長生不老葯的藥方,便借和親把夜朗晴公主送來……”
“當時的皇爺爺知來者不善,但不能拒絕,就把和親公主賜給太子,就是現在的陛下,夜朗晴成了太子側妃……”
“在太子登基之前的一個月,夜朗晴的真實目的暴露,當時皇爺爺龍體欠安,朝野波濤暗涌,太子為不出意外,進行清君側行動,也借這個行動清楚東鳳姦細……”
葉月恍然大悟:“夜朗晴沒死,她逃回了東鳳。”
“嗯,”郁朝暮臉色不變,聲音輕了一些,“是當時的太子心慈手軟,放她走……”
葉月微微點頭,陛下還是個多情種,不,夜朗晴是他的妃子,沒有多情只說。
葉月相信郁朝暮說的話了,陛下是個還不錯的人。
“陛下放虎歸山,也為之後埋下隱患,要殺我的就是夜朗晴,要不是有月兒在,我就死在她手裏了。”郁朝暮抱着葉月在懷,聲音透着惆悵。
葉月親親郁朝暮安慰他,當時的滇王幫助當時的太子清除異黨,才讓夜朗晴記恨了滇王,殺滇王不成她就殺人家兒子,真是瘋女人。
這時,皇宮到了。
走過許多彎路,葉月和郁朝暮來到一間靜逸的宮殿見皇上。
“兒臣拜見父皇!”郁朝暮對皇上又是雙膝跪下。
葉月也跟着跪下:“葉月拜見皇上……”
嗯?不對,郁朝暮剛才說什麼?
葉月低頭轉向郁朝暮,他不是會犯這種錯誤的人啊
郁朝暮轉頭,對葉月坦然地笑了笑。
葉月再次震驚,頓時,腦子裏湧出多種念頭:郁朝暮其實是陛下的兒子,因為某種原因不能公開,陛下便把兒子給沒孩子的滇王養?
靠!葉月想自己這輩子最敬佩的人就是滇王,明眼人看出這個男人有帝皇之資,他卻不貪帝位,無畏世俗,真真的愛美人不要江山,而且,還幫別人養兒子。
這個公公,心太好了!
葉月對滇王從心裏敬佩。
“呵呵,以往怎麼不見你這小子這麼守禮,你們都起來吧,朕又不會吃人。”皇帝朗笑道。
“謝陛下。”葉月和郁朝暮雙雙起來。
“很早就想見見月兒了,今日是朕的榮幸。”這位九五之尊走出黃案台,“坐下說話,不必拘束。”
他與滇王有幾分相似,氣質不凡,氣色看着也不比滇王差,都是注重保養的人。
對了,皇上可想着長生不老,當然注重養身了。
“月兒製作的延年益壽葯,朕收到了,這是月兒目前能製作到的極限?”陛下問道。
葉月沒想到皇上這麼直接,她的緊張在知道郁朝暮的身世后已不見了。
葉月回道:“是的,陛下,以我目前獲得的資料,還有藥材,只能做到這樣。”
葉月獲得了好幾座古墓醫書,還有雀門國的一部分藥方,但那藥方葉月並未使用,她制訂出了自己的藥方。
葉月也決定了,不告訴他人東鳳國要殺季如箏和蕭山的原因,她也不告訴當事人,為季如箏和蕭山好,也是為了防止他們生貪念。
葉月只發消息隱晦的提醒季如箏和蕭山,對他們說:東鳳國想要你的屍體用來做實驗,千萬小心東鳳國。另切記,你死後的墓穴不要給任何外人知曉,保護好屍身。
葉月強調他們的身體很重要,他們如何想,她就不管了,她不能說更多了。
想要屍體,而非活着的身體,這就表示季如箏和蕭山死後也不得安寧,他們定會很小心自己的性命。
陛下問葉月:“月兒需要什麼葯?”
他天涯海角也找來。
葉月對陛下笑道:“現在還不知道,陛下放心,我會繼續研究,會找到合適的葯……”
她不會像東鳳那樣拿人體來試。
那找什麼來試好呢?
嗯!有了!
葉月想起季如箏和蕭山說的他們分食的雪白蛇,蛇有長生不死之意,也表示着繁衍,就找那種蛇來試吧。
離開皇宮后,上了馬車,葉月就揉捏郁朝暮的臉:“你還不告訴我?”
郁朝暮抓住妻子調皮的手,放在唇邊親吻:“我今日不是告訴你了嗎?嗯,是有一件事還沒說,我母妃是夜朗晴,她逃離北魏之前已經生下了我,她要殺我是覺得我是她的污點,她想抹去,她不愛父皇,她有自己愛的人,是她的貼身護衛,被父皇殺死了,呵……”
郁朝暮諷刺一笑,但他並未悲傷,他很早就知道這些事。
因為夜朗晴出逃,殺了許多人,其中不乏皇室人,她生的孩子當時也被皇室人憎恨,北魏皇室里也有人想要殺了當初是嬰兒的郁朝暮報仇,為了坐穩皇位,陛下便把郁朝暮給滇王撫養。
葉月默默吻着他的唇,靜靜陪伴他。
從此,葉月就居住在京城,去哪兒都有一個男人陪伴,而暗中,有多名暗衛保護。
葉月是北魏國的國寶,陛下可不會讓她有所閃失。
今,北魏朝一百零九年。
北魏朝一百一十九年,北魏皇帝和平退位。
滇王府的世子的一對雙胞胎兒女九歲了,名為“郁觀月”、“郁望月”。
北魏朝一百四十九年,滇王和滇王妃對外稱仙逝了,六十八歲的滇世子繼承爵位,成為滇王。
六十三歲的葉月成為滇王妃。
三十九歲的大公子郁觀月成為世子。
某山深處,霧氣縈繞之下,一座翠綠深幽的山谷,一位聖潔白衣的年輕男子在竹林中舞劍,一會一位青衣的年輕男子提着竹劍加入。
兩人於空中纏繞,似琴瑟和鳴,雙鳥交頸,似鴛鴦飛舞。
他們的面容如當初端坐高堂那般無二。
另一邊,茂密樹林後面,有一座堅固寬大的石屋,屋外亭子中坐着一道淡黃衣身影,他正直壯年模樣,舉手投足間帶着九五之尊的尊貴氣質。
一位身着淺藍衣裳的年輕男子端着一盤香茶過來,他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對郁可君笑道:“太爺,茶好了。”
藍衣男子溫柔地給郁可君端着,郁可君一手把男子往懷裏帶,一手接過香茶,一臉的愜意。
藍衣男子順勢落座於郁可君懷中,他柔聲道:“太爺,過幾日是滇王妃的壽辰,長翠需要準備什麼禮物嗎?”
郁可君目光期待地道:“不必,與以往一樣就好。”
他不必送什麼,他是去取什麼。
滇王府。
葉月在亭子裏看書,郁朝暮在側,綠鴛在旁斟茶。
林氏走來,對女兒女婿笑道:“小月,正青和雲來來了,他們一路勞累,入客房歇息了,呵呵,這次他們沒遲到。”
葉月抬頭朝母親笑笑:“好啊,唉,辦壽可真累,再過幾年,我得坐着輪椅讓人推着出來過壽了。”
郁朝暮笑道:“那樣月兒就省事了,不必應付客人,多好。”
葉月想起什麼,道:“太爺也要來,父親和十三叔不知來不來?”
滇王和十三皇叔一向隨心。
郁朝暮拿起一顆剝好的果子塞入葉月口中,輕笑道:“這得壽辰當時才知道了。”
這時,柯疾也進入亭子:“王妃,蕭家的禮物送來了。”
葉月點頭:“嗯,蕭家有心了,每年都送禮物,家裏都要裝不下了,去告訴他,送夠百年就不要送了,沒地方放。”
柯疾笑笑:“王妃,那樣的話蕭家可得不安了。”
自跟隨葉月那日開始,柯疾就一直跟隨着她。
綠鴛端着一杯茶和一盤點心站在亭子邊,身子一躍而上,輕盈的落在亭子上,綠鴛朝亭上人嫣然一笑,給奉茶。
亭子頂,白劍一身灰白衣裳,右手裏端着香茶,左手擁着綠鴛的腰,目光依舊銳利地掃過周圍。
她頭靠着他的肩,依戀綿綿。
美人在側,平平淡淡,足矣。
亭子中,亭子上,所有熟悉的人都在,幾十年如一日,他們跟幾十年前一樣,容貌沒有任何改變。
同沒有改變的,還有遠在西邊永鶴城的永定郡王,季如箏,還有美梁城的竹和山莊的莊主,蕭山。
這些美好在葉月眼中,一直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