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險的小白
()第四十章
水墨白剛坐好,金太郎就故意地咳嗽了一聲,他揪着嘴,眼看着就要把那句:‘小娃娃’給叫出來,水墨白連忙遞過去一碗茶,順毛。
“喝茶,喝茶……”
金太郎瞥了一眼水墨白,也沒說話,不過面色倒是暖了幾分,他拿起碗茶,輕嘬一口。
金太郎喝完茶,整個會客室就鴉雀無聲。顯然,這桌上的四個人都不是一般人,都瞧着,看着誰先開這個口!
水墨白掃了眼氣定神閑的金太郎,又瞧了一眼水景山。而就在這時,水墨白看向水景山時,不想水景山也在看他。一時間,四目相撞,水墨白瞳孔一縮。面上卻無半點退讓,落落大方地任由水景山打量他。
良久,水景山見金太郎一直不說話,眉宇間浮現出一絲戾氣,語氣卻不疾不徐地開口道:“老爺子,水家這碗飯不好吃。”
這毫不避諱的話,頓時讓水墨白心頭一緊,心下對水景山評判:狂傲。
當然,這人狂傲歸狂傲,到底也要有這個狂傲的資本才行。
只不過……水墨白拖着下巴,一副十三歲小可愛的模樣笑嘻嘻地看了水景山一眼,現在是有這個資本,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喲!
金太郎四平八穩地放下茶杯,把一直別於腰間的武士刀重重地放在了他們中間的桌面上,開口道:“我還老當益壯,吃不下,我生吞。”說著,一挑眉,完全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金太郎這霸氣十足的架勢,若是他人定要驚顫幾秒,可是坐在這裏的人,無一不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只見,水天翔知道淡淡地瞟了一眼桌面是武士刀,沒理會在場人的心思,直接對眼前的刀評價:“好刀。”
金太郎一聽這話,眉頭頓時一挑,剛想說水天翔這小子有眼光時,就聽見水景山開口說道:“老爺子,吃多了,可別閃着腰了。我今個把話撂這了。我們水家家務事,這道上一些老輩們還是悠着點!”
“喲呵,這黑話都出來了。小子,你是個什麼東西?”
“我是不是個東西都無所謂,您可要守好本分。”
你他媽的還真不是個東西!水墨白看了一眼水景山這廝,在心裏罵了一句。
“啃老本遲早要餓死的。”
水景山看着金太郎在這了跟他打彎彎,冷哼一聲,“老爺子,您也別跟我打彎彎。一句話,別幫我那不成器的侄子,到時候美國那邊的工程送您老做五十五歲壽禮。”
你他媽的才是不成器呢!狗日子的!
水墨白捏着手,看着水景山這不成器的四叔。美國的工程,你他媽的的口氣夠大的!
水景山說出這句話后,不僅僅是水墨白對水景山不滿,就連水天翔都忍不住多看了水景山一眼。
亞洲生意由大伯昊天負責,如今已經交接給水龍吟手中,而北美洲這塊一直是由水天翔負責。這會水景山沒經過水天翔同意,直接就把他手中的東西送人。水天翔面色無常,心卻忍不住抽了一下。
半晌,就在水景山以為金太郎要同意時,卻見金太郎拍了拍手,門被人由外拉開。
“我會考慮。”金太郎對水景山說完這句話,就對門外的管家道:“給他們安排一下住處。”
水景山與水天翔被管家帶下去后,一時間,房間內只剩下水墨白跟金太郎。
金太郎看着水墨白笑着道:“小娃娃,你也聽見了!你說,爺爺我是在商言商呢!還是?……”
“水景山是個黑吃黑的主。”
“然後?”
“水龍吟不可能把美國工程讓出去,美國讓出去等於把整個北美洲的軍火生意都給了你手中。這種白話,我說不出口,也做不到。”
金太郎聽着水墨白的話,倒也不急,坐在原位,慢慢等水墨白把話說完。
只見,水墨白忽然咧嘴一笑,“但是,我可以把一直以來的煩惱給解除。”
“小娃娃,我有什麼煩惱喲!”
水墨白一聽,故意呵呵笑了兩聲,神秘兮兮地吐出三個字,“干媳婦。”
此話一出,水墨白就見面前的老頭,嘴都哆嗦了,卻死要面子的問他,“你在說什麼,小娃娃。”
你個死要面子活受罪噠~
水墨白心裏笑罵著,嘴裏卻不疾不徐地解釋:“林浩是你的乾兒子,這人您比我清楚。想保你這份家業,沒他那份狠勁跟耐力是不可能的。可是,這乾兒子到時候跟親兒子為家業打起來,那可就貽笑大方了。”水墨白說到這,笑了笑,也不等金太郎再說什麼,繼續道:“林浩背景你比我了解,他除了個不成器的弟弟,就只有一個他恨透的老爸。他現在沒殺他父親,是因為他還不想讓他那個有眼無珠的老爸這麼早死。所以,林浩跟您最親,可是你百年歸一后呢!我現在就拿你以後的家業不會被分割跟您做交換條件,請您跟水龍吟合作。”
金太郎默然盯了水墨白半晌,突然一笑,“人選。”
水墨白風姿卓越地一笑,儀態萬千地把手指指向了自己那張臉。
金太郎一頓,喜上眉梢地脫口而出:“你?”
水墨白當場白了金太郎一眼,“不是,是跟我這張臉有八分相的男人。
“你是說?”金太郎挑眉。
“我是說……”水墨白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兩人同時奸笑不止。
關於這件事,水墨白早已想好。
上輩子,金太郎就為林浩的婚姻操了不少心。林浩是他乾兒子,他疼、他寵、他喜愛。可是,不管有多親乾兒子永遠都是乾兒子,他也要為自己的兒孫着想。萬一,他那天就這麼嗝屁了,就他那個兩個兒子加起來還不夠他這乾兒子塞牙縫呢!
他這個乾兒子是他看着長大的,那心眼,如針孔,細磨着呢!
小兒子為理想跟他斷絕關係,大兒子雖說上心,可……依舊不成氣候。這份家業要都交給大兒子手上,指不定他這邊一走,那邊一群狼子野心的傢伙就把他兒子給活吞了。每次一想到這了,他能不操心勞肺嘛!
還好,他遇見了乾兒子。這林浩雖心思慎密卻是個不多得的好孩子,人家對他一分好那絕對是回報兩分的主;同樣,如對他一分壞那也絕對是個能把人往死里整的傢伙。他這個兒子,金太郎心裏明白。可是,金太郎就怕一件事,萬一林浩以後娶了個不成器的婆娘在林浩耳根子下嚼舌,那可就是家門不幸了。
與水墨白笑笑,金太郎開口道:“這也要小浩喜歡才行。”
不管怎麼樣,他也不能為難自己的乾兒子呀!這感情的事,如果你不情,我不願的,不僅僅是傷害了自己的孩子,這也是讓孩子對他萌生大大的意見的。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挖□的破事,金太郎是清楚的。他可不會對林浩的婚姻胡來,雖然說林浩如果能娶個男媳婦很得他心,免去了家業被瓜分的危險,可是,若是會對孩子造成不好的影響,金太郎也是不願意的。
“老爺子,您覺得我三叔怎麼樣?”
水墨白問出這句時,是臉不紅氣不喘,完全不想想他這個小輩竟然要把自己的三叔給嫁了。
金太郎看了一眼水墨白,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跪坐在地了。這副懶散的樣子,放在水墨白眼前,令水墨白還真想叫人來看看,這老頭子不務正業的樣子。
“外界是這樣評價你三叔的……”金太郎清了一下喉嚨,硬生生地開口:“心狠手辣,冷血心腸。”說完,老頭子歪在地上,擺了擺手,“用中國人的話,聽聞不如見面呀!這小子沒外面說的這麼恐怖!不過,老頭子我也沒看透。”
水墨白聽至此,莞爾一笑,“老爺子,有些人看似複雜,實則剔透着呢!”
“喲!”
金太郎喲了一聲,坐在他跟前的水墨白眉頭一挑,對着金太郎亦有所指地笑了起來。
上輩子,水墨白沒跟水天翔打過交代,這輩子水墨白卻知道他的三叔,那個看起來狠心手辣的男人,卻有着水家人都沒有的一顆玲瓏心。水墨白前幾年救下被水景山刺殺的水天翔,他本以為水天翔不知道誰要殺他,還努力把證據全部收集起來,拿到水天翔面前去給他看,要水天翔明白那個人不值得他如此對待。
可是,他忘記這麼一個玲瓏剔透的人,怎麼可能不了解自己會不知道誰要殺他!
那年,水天翔被刺殺正是水龍吟從大伯昊天手中接下潛龍島實權的時候。據水墨白調查,水龍吟那年幾乎隔三差五就被人刺殺,終於在某一次水龍吟去往金三角回來時,被水景山抓住機會。
水景山借水天翔的名義買通水龍吟的手下,就在水龍吟要被人槍擊時,水景山的其中一名得力幹將卻突然背叛,把水龍吟救了出去。
後來,水景山調查,那名幹將是水天翔的手下。水景山懷恨在心,就在外傳出水龍吟被刺殺的幕後兇手是水天翔,同時派出了手下去刺殺水天翔,並且開始把水天翔手中的生意一點點吞噬。
“林浩到底會不會對我三叔動心,試一下就知道了。”
水墨白拿起金太郎放在桌子上的武士刀,‘嘩’一聲拔出刀刃,銀色的光芒反射在水墨白臉上。水墨白盪起笑顏,看着刀刃,心裏卻一句一句地向自己立下誓言:這輩子,那些他曾經對不起的人,要讓他們得到自己的幸福。
水墨白跟金太郎私下裏說過話后,面色無常,心裏卻自有一番較量。
接下來幾天,水墨白都跟着林浩像個旅客一般欣賞日本的景色。只是,不知為何,他們走的路每次都能跟那個妖嬈的男人碰面。每次看見那個冷艷異常男人,林浩都會納悶,這東京也不算小,怎麼在家裏遇見,在外面也這麼巧呢?
想到這,此時站在東京塔下的林浩看着剛從東京塔下走出來的水天翔,眉頭微微皺起!
無巧不成書嗎?
可是,這書到底是人有意還是無意呢?
林浩穿着淡黃色風衣風姿颯爽的站在東京塔下瞟了一眼站在旁邊正吃着一串糖葫蘆的水墨白。就在林浩無奈地聳聳肩時,獨自一人的水天翔已向他們走來。
“這麼巧!”
水天翔走到林浩面前,沒去理會向他打招呼的林浩,鳳眼直接掃水墨白身上。他見水墨白竟然啃着糖葫蘆,眉頭微皺,嫌惡地開口:“小心噎死。”
水天翔這不說還好,這一說,正啃着糖葫蘆的水墨白猛地咳嗽起來。
站在一旁的林浩一見水墨白彎着腰咳嗽起來,連忙拿出紙巾遞了過去,關切地問:“怎麼樣了?”
“咳咳咳……”水墨白彎着腰、憋紅臉向林浩擺了擺手,而這時林浩見水墨白整個小臉都憋紅了,不禁對水天翔有些惱怒。也就是這份惱怒讓林浩抬起頭,猛然對上水天翔那一雙一直冷冷的眼眸,卻瞧見其中全無冷意,而是滿滿的關切。
可是,就在水墨白緩過來勁,抬起頭對上水天翔時,那雙關切的眼眸立時三刻轉為厭惡。
這一刻,林浩忽然茫然了。
這人為什麼把自己藏的這麼深?
就在這時,水墨白已緩過來勁,他拿着自己吃過的糖葫蘆,笑的賊兮兮地着水天翔,“三叔,你是吃不到眼饞!”說著又噁心巴拉地舔了一口紅彤彤的糖球。
水天翔見這一幕,頭皮都麻了。
要知道在水家,除了水龍吟之外,就屬水天翔潔癖最嚴重。水龍吟因為從小帶着水墨白在身邊,慢慢地對水墨白做出來的一切都能接受。可是,水天翔不同了,他完全受不了水墨白這噁心巴拉、毫無優雅可言的動作。
只見,水天翔一怔,面色僵硬地開口:“水龍吟就是這麼教你的?”
水墨白一聽這話,沒氣反而一副死皮賴臉地捏上水天翔身邊,笑嘻嘻地跟水天翔打糊,“三叔,你落伍了。該給自己找個依靠了。”
水天翔表情一僵,臉色好不到哪裏去。
水翔天心中剛生怒氣,就被水墨白搶先開口道:“三叔,你知道我怎麼來日本的嗎?”
水天翔一聽水墨白這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是聽手下說過水墨白離家出走的消息,也沒想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貓膩。只是,沒想到水墨白竟然會跟林家小子來到日本。在日本碰面,他本以為水墨白是被水龍吟派到這邊打開金太郎這條路子的。
如今水天翔聽水墨白這麼一說,不得不斟酌起來,這其中到底因為什麼?
就在水天翔想着所有可能性時,竟看見在他眼中一直狂傲的小鬼露出了個凄慘的笑容,徐徐道來,“我吃了性葯,放下一切,讓他要我。可是……”
可是……可是什麼?
下面的話,水墨白不用說。而這個‘他’指的是誰,水天翔跟林浩自然明白!
東京塔下,水天翔聽着水墨白不輕不慢地說著那天他放棄所有自尊的一幕。看着水墨白最後綻着凄慘笑容問他:“三叔,愛這麼沉重,為什麼人人都想擁有呢!三叔,我現在已經開始懂愛了……但是,這份愛,太痛,已經到了我所能承受的底限……”
而這時,水天翔跟林浩臉色各有千秋。
林浩心裏所想,水墨白不知道。不過水天翔那慘白的臉色,水墨白卻能猜出個七八來。
水墨白看着走遠的水天翔,嘴角不易察覺地牽了一個弧度,心裏笑着道:水龍吟這次該你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