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一零七：所謂黃雀
帝后大婚當晚，艾家暗衛來往頻繁。
艾家主和艾夫人坐在書房裏交談，說的自然是律王添妝禮有多貴重，送的賀禮有多好。
艾太妃的面容在投影里顯示着怒氣：“如今律兒肯定是不跟我們一條心了，但是律兒的天賦要是就此放棄太可惜了。”
艾夫人還是有些不忍心的，而且自己的兒子如今已經因為那個東西面目全非了，她着實不想眼睜睜看着外甥也變成那樣。
可是，她人微言輕，不能說什麼不該說的：“太妃說的是，可是如今律王已經決定了，咱們着實無法下手。”
艾家主卻不那麼覺得：“也不是沒法子，主要還是太妃夠不夠狠心。”
艾太妃也想到這一點：“把那個丫頭送過來，本宮要見一見。”
這次送進宮，還能不能出來都是兩說。
艾家主在心中暗道，但面上帶着順從：“是，這件事情是不是要和上面說一聲啊？”
艾太妃深吸一口氣，面色已經平靜下來了，思索片刻：“本宮會親自和那邊說，等說好了通知你們。”
艾南枝坐在房間裏，聽到自己的釘子彙報也是一驚，畢竟她沒想到自己的釘子還能無意間聽到這麼刺激的事情。
擺了擺手：“你回去的時候小心些，不要暴露了。”這人還有用，就此廢掉着實可惜。
其貌不揚的男子低着頭悄悄離開，艾南枝看了一眼窗外：“哥哥那邊有沒有什麼把柄？”
外面暗影浮動，一道聲音輕微卻清晰的傳入艾南枝耳中：“少爺的把柄已經找到了一些，不過最為關鍵的證據還沒有拿到手，我們的人還在想辦法拿。”
艾南枝勾唇，眼中沒有絲毫，笑意：“不着急，如今艾影兒算是要涼了，就算是姑母要她還有用處，但是一個沒用的棋子，着實沒什麼用處。”
暗衛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是。”
艾南枝今日心情好：“你想說什麼？”
暗衛組織了一下語言：“是這樣的，屬下調查的時候發現表小姐的人也在調查，是不是她也想對付少爺？”
艾南枝點頭：“本小姐知道了，你們繼續，她想做黃雀，也得本小姐同意才行。”
要是不知道艾影兒即將成為一枚廢棋，她一定會覺得這是一位勁敵，但是如今的情況，艾影兒估計還不知道律王那邊已經站隊了。
艾影兒確實不知道這件突然發生的事情，只是看着書桌前半跪垂首的黑衣人：“大小姐那邊調查到哪一步了？”
黑衣人低聲回道：“和我們進度差不多，已經開始取證了。”
艾影兒想了想，覺得這也不是一件壞事：“先讓他們取證，等他們拿到手，咱們就做一回黃雀。”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如今誰有能力，誰就是黃雀。
反正如今艾南天算是被兩個妹妹趕超，說起來也是可悲。
艾南天本人倒是不覺得怎麼樣，畢竟他的妹妹他還是知道的，自小就爭強好勝，若是妹妹能成為比他優秀的人，他讓她查也無妨。
但是艾影兒算是個什麼東西，玄武分部確實沒多大的勢力，但也是一塊不小的餅，是個人倒是都想咬一口。
想當初他覺得律王會和他爭奪這一份歸屬，但是後來發現爭奪的另有其人，律王，估計也看不上這一片小地盤吧。
艾家的暗流涌動各家也看在眼裏，北凌家難得的用了晚膳一家人坐在一起說話。
北凌家主今日愛女出嫁，心裏那叫一個酸澀，得了這樣的消息也沒什麼驚喜：“今日起，傾兒便正真變成了她一直想成為的人。”
北凌傾和帝景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自小便是一起長大的，那時候先王后也是說過兩個孩子將來喜結連理也好，如今真的成了，身為老父親到底是捨不得。
北凌夫人只覺得好笑，都一把年紀了還這副孩子氣：“熱鬧了好啊，熱鬧了才好給瑜王機會，這玄武也該清一清了。”
北凌城點頭：“家裏派去的人注意到艾家兩位小姐都忙着調查他們家的少爺，也就悄悄藏起來了。”
北凌陌身為挂名多年的大少爺，再加上實力也強，對此了解的更多：“但凡書案記錄過的都好找，怕就怕他們藏的嚴，只是用口述。”
口口相傳並不是簡單的發子，要做到着實不容易，要知道一句話在不同的表達之下總會出現一下或者減少一些可有可無的言辭。
這些言辭所造成的結果每一次損失都不會小，往大了說，那可就是大損失，動輒上萬兩銀都是少的。
北凌家主也不是喜歡打聽別人秘密的人，但是對於這個還是極為好奇的：“那《天書》當真這般神奇？”
北凌陌輕聲解釋：“倒也不是，就是無所不知大概是真的，反正到現在就算是權限比較大的瑜王都不能窺得一些人的全部消息。”
北凌家主點頭，表示明白了。
復又想到了什麼好玩的：“如此說來，便是我與你母親的來往書信也能找出來？”
北凌陌思索片刻，點頭：“要是有心找找，自然是能找出來的。”
北凌夫人瞪了北凌家主一眼：“老不休，孩子面前還混說，不用管他，這次艾家熱鬧起來，其他家族倒是也不用擔心了，畢竟跟着艾家的和不跟着艾家的也就分明了。”
跟着艾家的自然是結果也與艾家一般無二路，不跟着艾家的，不論是觀望還是敵對，那就好說了，到時候罪名定下來，只怕朝廷要空掉近乎一半的位置了。
北凌城心有戚戚：“律王的癥狀真的有法子處理？”
北凌陌對於夢宗自然是相信的，尤其是沐輕諾還是醫谷少主：“有，只是需要時間，這件事急不得，還得律王自己堅持的住，不會被這件事所影響。”
堅持可不是說說就行了，雖然不知道禁制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體驗就罷了。
北凌城只覺得兄長着實腹黑：“那要是堅持不了豈不是就完了？”
北凌陌輕聲漫語：“咱們着急那是一點用處也無，怕只怕這件事情的影響不單單隻有眼下。”
北凌夫人倒是想到了一點：“若是真的解除了藥效，那律王的修為？”
北凌陌思索：“最差的結果也就是修為盡廢了，到時候免不得要重新修鍊。”
南街的唐家也是一家齊聚。
唐家家主唐千秋和夫人大長公主帝歡坐在上首，兩邊分別是兩個女兒女婿和長子。
帝歡今日也是做了貴賓的：“今日景律表態了，只怕太妃不會就這麼甘心。”
唐冥靈跟着洛羽卿也算是知道了不少事情：“這件事情沒那麼容易解決，拖的越久便就越難受，律王站隊倒也不是壞事。”
洛羽卿點頭：“這件事瑜王不會放在心上，合作也好，施恩也罷。反正律王若是不進那邊的陣營才是慘烈。”
瑜王殿下可不算是大度的人，讓她花費了辛苦還沒有收穫的人墳頭草也得三尺高了。
當然了，主要還是她身邊有一群不想讓她失敗的人，最看不得的便是月風離，明明只是個認識幾年的道侶，偏偏做的比沐輕諾這個勝似親妹妹的妹妹還要細緻。
對此，唐冥磊也算是見過幾次：“瑜王殿下不會在意律王和太妃有血親關係，便是律王只是不想被禁錮，瑜王也會出手的。”
畢竟那邊少了一個強勁有力的對手，與他們而言也算是好事一件。
唐千秋輕笑：“如此，我們也就可以放心了，消息瑜王殿下有，人脈瑜王殿下也有，咱們只要好好練兵坐等開戰了唄。”
艾南尋抬眼：“如今已經得到準確的消息了，北凌家打算引頭，咱們唐家不出手好像不太好？”
唐千秋目光複雜的看了他一眼，要不是這女婿是親的，還跟艾家嫡系那邊設計斷了血脈，他真的想說一句無情。
唐冥磊倒是說出來了：“之前看不出來南尋你還有這本事，現在想來也真是無情。”
不可否認艾家對艾南尋這個庶子着實不好，他本來也就打算在有能力之後單立一支，和艾家徹底斷開關係，免得被他們的狂妄自大招惹禍事被牽連。
要說無情他也認了：“若是我不夠果決，站在了玉兒這邊，唐家現在估計已經讓我有口難言了。”
憑藉唐家當時的護短，要是他保護不了玉兒，絕對會直接把玉兒送到其他地方遊歷。
而自己那就慘了，唐家不會放過一個勾搭他們妹妹女兒的男子，搞不好他就走不了路、說不了話、喘不了氣了。
唐冥玉輕笑：“那裏就那麼嚴重了，父親和哥哥也是講理的人好吧。”
艾南尋點頭，心裏卻想着，講理是講理，但是講自己的理和通情達理可不是一回事兒。
洛羽卿眼看着親妹夫遭殃只是假裝看不到，雖然他也是白虎的掌權者，但是來到唐家也是次次都要被問幾個問題。
一旦不慎答錯，那可就是大過錯了。
次日一早，艾南枝被親哥哥派人過來請進院子用早膳。
艾南枝對於哥哥是有些愧疚的，但是為了艾家還在艾家人手裏，她不得不壓制艾影兒。
想要壓制艾影兒就要在人脈關係和實力背景上壓住她。
艾南天雖然有些紈絝，但對於妹妹算是真的好：“南枝，坐吧，早膳已經備上你喜歡的了，你想要什麼，哥哥給你就是了。”
艾南枝別開眼：“哥哥，艾影兒野心太盛，艾家的權柄要是真的落在了她的手裏，還不好說咱們會被怎麼處理呢。”
而且，哥哥被改良她是看在眼裏的，若是艾影兒得了大權，說不好她會不會體驗一把那種折磨。
艾南天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妹妹安心便是了，有哥哥在，誰都不能送你去那個地方。”
雖然現在距離改良已經過了好多年了，但是當時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楚他至今難忘，唯一的信念便是不能讓妹妹也來一遭。
艾影兒找到端倪之後自然是去拜訪艾家主。
前院書房裏，艾家主聽着艾影兒一字一句都在說他的女兒野心勃勃，他的兒子已經被超越，面上沒有表情。
艾影兒說完了也就自覺離開了，畢竟是和人家說他兒女的壞話，不好多待。
隱雪自耳房走出來：“家主。”
艾家主輕嘆：“南枝現在的心思也是越發的不好琢磨了。”
隱雪輕笑：“大小姐也是不想讓艾家的權柄落在一個外人手裏。”
沒錯，外人，即便是艾影兒現在頂着艾家表小姐的身份，實際上終究是個外人。
之前艾南天也是和現在一樣的廢物，但是那時候艾南枝就不會做什麼事情來表現出來自己的真實想法。
艾家主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是怎麼想的，就憑艾影兒如今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走在外面的二次改良的成品，雖然沒有那些有天賦的人全系皆可，但也不算是失敗。
這件事情的最主要一點還是上面會不會為了太妃娘娘放棄艾影兒。
隱雪見他這般輕聲道：“家主是覺得大小姐這般做法不對嗎？”
艾家主搖頭：“算不上不對，就是時機不對，要是南枝是參與了改良的測試者，上面自然不會有什麼閑言，但是如今南枝並未參與。”
而且參與的人還沒什麼地位，在那些人裏面，南天怎麼算也不熟出彩的那一個。
如此想着，艾家主輕聲道：“若是讓南枝去改良，倒也不是不行。”
隱雪垂眼，她就知道這人一定狠的下心來，但這件事不是他說了就可以定下來了：“只怕大小姐和少爺都不會同意。”
大小姐和少爺雖然交集不深，感情絕對說的上極好，若是知道家主有這種心思，只怕那才叫鬧起來。
艾家主輕咳一聲：“這件事保密，萬不可讓夫人知道。”
他的夫人溫柔是溫柔，但是在孩子的問題上也是堅持的讓人頭疼。
隱雪點頭：“隱雪明白，表小姐的事情，太妃娘娘那邊大概會得到準確的答覆。”
這件事情對於那邊來說並不是特別糾結的問題，太妃娘娘好歹是掌權多年的自己人，艾影兒算什麼，不過是個運氣不錯的成品。
隱雪回了住處，給隱元發了一條消息：“我們回到來處，指日可待。”
這艾家，着實是要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