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宇智波佐助早就失去了愛人的能力，也失去了被愛的能力。
過往的經歷，讓宇智波佐助的冷淡漸漸進化成了冷酷，然後再是什麼也沒有的冰冷嚴寒。
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不在乎了，無所謂了。
本該是這樣的。
宇智波佐助的感情已經散了，支離破碎，拼湊無能。
本該什麼也不再留下。
但卻出現了漩渦鳴人這個意外。
他蠻橫且不講理地衝進他的世界他的心靈他的靈魂中。
身體靈魂的潰散停了下來，宇智波佐助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自己複雜的心情。
他接受了，接受自己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殺死漩渦鳴人，無法捨棄漩渦鳴人。
那樣的感情太深，太複雜，太過深奧。
宇智波佐助接受了，接受了他被漩渦鳴人這個人套死的羈絆。
放棄，遠沒有宇智波佐助想得那麼簡單容易。他以為自己只要遠離漩渦鳴人，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少見他，少看他，感情就會慢慢變淡。
但越是離得遙遠，對彼此的思念卻越發濃烈。
想見他，想要看見他。想要待在他的身邊。
身體和靈魂無一不是這樣叫囂着，心臟和大腦無一不是這樣為對方跳動着。
很困難，想要離開漩渦鳴人，想要忘記漩渦鳴人，想要斬斷和漩渦鳴人的羈絆，很困難。
十二歲未能做到的，宇智波佐助，三十二歲也同樣未成功。
就這樣吧。
宇智波佐助無奈地想。
說不定，某一天的某一時刻，他就想通了，斬斷了。
宇智波佐助走在暖金色的陽光下，走在湛藍色的天空之下。
身邊沒什麼人，但他卻並不孤獨。周圍沒什麼景物，但他卻不覺得單調。
鼬說，他會一直愛着他。
鳴人也說，他們是你痛我也痛的唯一。
這樣就夠了。大概。
*
“鳴人，對你來說，喜歡是什麼呢？”
“那還用說嗎？喜歡一個人，當然就是想要時刻陪在對方身邊啊！”
漩渦鳴人不帶任何猶豫的脫口而出讓宇智波佐助愣了一下，但他並未回頭，只是抬頭看着窗外漫天的星空，喃喃道：“原來你都懂啊……”
那一瞬間，漩渦鳴人從宇智波佐助身上感覺到了很多情緒，溫柔的，柔軟得不可思議的，令他近乎炫目的——
“鐵之國那邊的遺迹還需要我去探查，有任何情況，我會讓忍鷹回來送報告的。”宇智波佐助平靜地說道。
“佐助……”漩渦鳴人像是懵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宇智波佐助的背影，明明上一秒才這麼溫柔，才那樣貼近，怎麼突然就、就……那麼遠了呢？
“你這就要走了嗎？”漩渦鳴人獃獃地看着宇智波佐助，也不管三十幾歲的男人伸手去抓另一個三十幾歲男人的動作是不是太過幼稚。
他只是順從本心的，抓住了這個人。
“佐助……”
宇智波佐助扭過了臉，不去看那張哪怕閉上眼睛也不可能看不清的臉。
“改天聯繫。”
宇智波佐助走了，黑色的衣料從指間滑落時，漩渦鳴人才像是醒了過來似的。
佐助，留下吧，留在木葉，留在我的身邊吧。
漩渦鳴人想要大喊，想要大叫，想要生氣地沖那個宇智波佐助大聲埋怨，想要質問那個混蛋為什麼不聽他的話。
但他什麼也沒有做，只是看着他走開。
宇智波佐助走了。他走得很慢，像是在等待着什麼似的。
一步，兩步，三步……
他走出了火影辦公室，“咔”一聲門被帶上的時候，他失落地垂下了眼帘，又像是鬆了一口氣。
宇智波佐助並不知道，如果漩渦鳴人開口說“佐助，留下來吧，留在我身邊吧”，他能不能再把腿邁開從這個算不上大的辦公室離開。
宇智波佐助可以拒絕漩渦鳴人的“我和你一起去”，但不知道如何拒絕他的“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和你一起”，從漩渦鳴人的嘴裏喊出過很多次。
無數次漩渦鳴人的追逐，他都看在眼裏，說沒有一絲動搖，那是不可能的。因為那是漩渦鳴人。
但正因為太多次，所以他還可以抵抗。可以再一次地說出“不”。
但如果是“留在我身邊”呢？
宇智波佐助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抵抗的能力，但他知道的是，漩渦鳴人一次也沒這樣說過。
刻着划痕的木葉護額，從漩渦鳴人手裏再一次交到他手上的時候，宇智波佐助就明白了——
鳴人他，是真的希望他能幸福的。
因為希望佐助能幸福，所以學會了剋制。哪怕再想讓佐助留下，他也會故作洒脫地看着佐助離開的背影。
哪怕再痛苦，再不舍，他都會放開手，讓他飛，等他回來。
漩渦鳴人的身邊，永遠會給宇智波佐助留下位置。
最重要的那一個。
“超級大白痴！”再一次，不知道多少次地走出木葉，宇智波佐助低低地笑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都不知道學乖一點的嗎？一直當笨蛋的話……”似乎也挺不錯的！
鳴人，繼續走下去吧。
不要猶豫，不要回頭。
漩渦鳴人給宇智波佐助留了一個最重要的位置，等着他回去，但他再也無法在木葉停留。
宇智波佐助給漩渦鳴人留了一個最重要的位置，等着他來，但他不會再追來。
朋友，對漩渦鳴人來說，到底算什麼呢？
我，對漩渦鳴人來說，究竟是什麼呢？
少年時，宇智波佐助糾結於這個詞，執拗於這個詞。最終，宇智波佐助選擇了漩渦鳴人給他的解釋。無論是什麼，那樣就好。
現在，鳴人，你還在糾結這個詞嗎？
夜晚得涼風吹得人有些冷，宇智波佐助卻已經習慣，黑色的髮絲打在他的臉上，黑色的斗篷獵獵作響，他沒有回頭，只是平靜地向前走去。
不要停頓，不要回頭，不要……
捨不得。
有那麼一個人，想和他在一起，想要見到他，想要和他說話，想要對着他微笑，想要……陪在他的身邊。
但越想，就越要離開。
我和他，都不再是曾經孑然一身的少年。
這樣便好。
鳴人，這一生，這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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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你看到我的眼淚了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