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一年之期,高考成績
余振在此一聽九寒的這番解釋,腦海里幾乎是稍一作打算,很快就凝神開口道:“如果按照你所說的那樣做,寒丫頭,你有幾分把握?”
九寒一聽余振這樣開口,便心知她的這番提議是被余振給採納了。
於是,她當即便緊跟着說道:“至少有五成。”
余振心知,按照九寒如今在醫學上面的造詣,此番雖說是五成,但實則已經比較是保守的一種說法了。
換句話來說,也就是若按照他們眼前這種方案來看,眼下,他們至少能有六七成左右的把握。
余振兀自沉吟一番,終於對九寒點頭道:“好,那我們現在就按照你說的來做!”
幾乎是伴隨着余振的話落,九寒就對他微一點頭。
只見她先是默契的從余振的手上將那些毒物接過,然後再動作極其迅速的不知打哪裏摸出了一縷極細的紅色絲線來。
九寒手上慢慢的聚集起靈力,一點一點的開始逼着那些毒物往這根紅色的絲線上引。
沒一會兒,九寒在眼見着它們快要將這一縷紅色的絲線攀爬到一半時,便不由猛地將它動作迅速的往那些扎在許家二爺身上的金針末端,用力一系。
而待到那些毒物攀爬到頭,便不需要再讓九寒用細線將它往前引。
它們幾乎是一靠近許家二爺的身體,似乎就已經開始爭先恐後了起來。
親眼目睹到這一幕的崑山早先還有些想不明白,不過後來,待他稍稍細細一想,便又很快沉思道:也對,畢竟他家二爺身中蠱毒這麼多年,無論是他的身體,還是骨血,在這些毒蟲的眼裏,幾乎就等同於一道道饕餮美味,自然也就爭相往前!
不過,眼前這樣的一幕,叫一旁的秦驍看了,卻是不禁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他的目光此時正停留在九寒那隻被幾大毒物曾攀爬過的細白手腕兒上。
那裏,不知被他們中的什麼東西給突然間蟄了一個小小的口子,此時正冒着滾滾的血珠,而她本人卻渾然未覺。
九寒還在幫許家二爺運氣凝神。
雖說那些毒物此刻正一個個的順着這根紅線爭先恐後的不停往裏擠,但真要說來最最神奇的莫過於,當那些毒物一攀爬到這紅線末端的時候彷彿就這樣直接沒入了許家二爺的身體。
方才那麼一瞬的真實,竟彷彿曇花一現。
因此,在一旁幫忙打下手的崑山和祁謹言兩人,一個是不敢置信的揉了揉揉眼,而另一個則是目露驚奇的微皺着眉。
順帶,他彷彿想起什麼一般的,竟捨得將自己的目光從許家二爺的身上挪開,然後緩緩地停留在九寒那一張素凈粉嫩的小臉上。
但他卻是不知,正因他這一眼,好似攪得此刻正泡在浴桶里的人,一不小心分了神。
他趁他心緒恍惚的時候,不由冒着極大地風險,試探性的睜了睜眼。
而正是他這一睜,竟讓一旁的余振對他大喝一聲道:“二爺,快!張嘴!把他們全都吐出來!”
伴隨着余振的這番話落,像是為了證明什麼一般,頓時,許家二爺沉了沉眉眼,儘管這時的他正端坐在浴桶里,但仍不免突覺一陣反胃。
當那股強烈的噁心感從下往上傳,終至他的唇邊。
而這會兒,他不禁面露蒼白的張大了自己的唇,然後費力得跟似是要吐出膽汁兒一般,狠狠將其往外吐。
且又因着這些毒物,乃是從他的後背入體,在當他們進入他的身體前,他並不知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模樣。
而如今一見,他雖是沒被嚇一跳,但也着實夠噁心到他了。
只不過,讓他頗感困惑的是,方才余振和九寒兩人將其把它往體內引的他們,好似並非是死物,但為什麼他這一吐口,之前那些活的,現在卻全部變成了死的?
不,應該說他的眼前唯有一隻九尾蠍,警惕而又疲憊的癱在地上,苦苦掙扎着。
但它仍舊沒能堅持多久,終是緊跟着也徹底斃命了。
在那些毒物斃命的同時,許家二爺的面色,這一次幾乎是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由白轉紅。
半晌后,余振和九寒二人再合力給他調息了一陣,果然,等再次給他把脈的時候,便已經發現方才那發作得正放肆的蠱毒,此刻已經被壓製得差不多了。
而這一次,如果說許家二爺平日裏調息得好的話,已經足夠徹底壓住那隻躁動的金蠶蠱一年了。
只是現在他們得抓緊時機想辦法,為許家二爺真正解蠱的日子,盤算並預留出合適的時機。
祁謹言和崑山他們在看到許家二爺明顯緩過來了的時候,便不由得齊齊鬆了口氣。
然而,還沒當他們放下自己手中的活計,趕上前去噓寒問暖一陣,竟是就聽那邊的秦驍突然一臉沉色的抱住了此刻突然昏了過去的九寒,道:“阿寒!”
“你怎麼了?阿寒?”
在秦驍的這聲焦急呼喚之中,他們一眾人也算是勉強從方才許家二爺沒事後的喜悅中抽脫了出來。
在秦驍之後,祁謹言緊跟着上去問道:“小嫂子她怎麼了?”
秦驍聞聲,抿緊了唇,沒再說話,但他的眼神卻是無聲地盯緊了九寒的手腕兒。
登時,一旁的余振親眼見了九寒手上被方才那些毒物所蟄到的傷口,不禁搖頭感嘆道:“唉,這寒丫頭!剛才雖然情急,但做事的時候好歹也該仔細一點。”
“看它這傷口,我一眼便能知道她這儼然是叫之前的九尾蠍給咬了。”
“好在她這傷口,我們這些人發現得及時。再者也算是趕了巧,我那裏正好有一小瓶特製的甘露。崑山你去幫我把它拿過來,然後我再給寒丫頭紮上幾針,等她神智醒來之後恢復清醒,也就不會再有什麼事了。”
於是,一旁的崑山聽從余振的吩咐,馬不停蹄的去了。
余振則是寬慰似的輕拍了拍秦驍那小子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至於許家二爺和他們身後的祁謹言,此刻望着他們的眼神,則不免略帶愧色。
而他們這些人在聽到余振說會給九寒親自扎針后,便不免自覺地從這屋子裏退出。
順帶還十分貼心的在離開的時候,替他們拉過了門。
他們這時便待在院子外,等九寒再度清醒過來,卻是不知,他們這一等便等到了傍晚過後。
從現在的時間開始,再稍稍往前挪一點,京郊的某處破道觀內,那位臭老道兒在他的蒲團上坐着坐着,就冷不防的從口中噴出來了一口血!
頓時,他陰鶩下來眼神,乾脆而又直接的用自己的道袍將嘴邊的血跡,狠狠一擦!
“哼!還真有幾分本事!”
片刻后,臭老道兒一邊這樣感嘆,一邊用自己那溫熱的舌尖,輕舔了舔他那被鮮血所侵染過的唇角。
倏地,他的面上勾起了一抹刻薄而又譏諷的冷笑,道:“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你們這群人到底還能在我的面前得意多久?”
“不論怎樣,呵呵呵哈哈哈!一定會是我!一定會是我!笑到最後!”
破觀里的這位臭老道兒在這時彷彿已然陷入了一種癲狂,偏偏這時他的後背竟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躥出來了個身姿挺拔如竹的人。
這人一從面上看過去,那絕對是妥妥的正人君子一枚,渾身上下好似都散發著一股雅正道義之風!
偏偏就是對於這樣的人,那位臭老道兒警惕的回過身後見了,竟是更加誇張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好兄弟,難得你肯造訪我這裏,如今,我們都有好些年沒見了!”
“嘖嘖嘖,就你這張臉,可真是半點都不曾變過!”
“你說明明我們所追求的都是長生,但偏偏為什麼我變老了!而你沒有呢?”
“難道……莫非……是我的道法參悟得不如你?”
“呵!或者說你面上此刻所蓋着的是一張偽人皮?”
對於來人眼前這位臭老道兒的叫囂,他並未有曾做過半點理會。
此刻的他,僅僅只是眉眼冷然的望了他一眼,然後對他說:“眼下的天機都已經混亂成這樣子了,居然你還沒能把它參透?”
“足以可見,你是個沒有天賦的蠢貨。”
“但我想告訴你的是,現在,你的敵人,正在一天天的壯大!難道你就不着急要把他們立即置於死地的給打敗么?”
“你若是再這樣荒唐下去,到時切莫不說地獄不收你,怕是連天都該不收你!”
臭老道兒聽了眼前人的話,本是應該大發脾氣,對其怒罵一通,但偏偏當他聽到最後一句時,卻是不由好笑道:“呵,好兄弟,這話你可就說錯了!”
“你忘了我這裏可是道觀,我這老頭兒一輩子,從未信過佛!”
“既然如此,你告訴我這世間又是哪裏來的阿鼻地獄?哪裏來的人間天堂?哼!說白了,一切不過是任由你信口胡謅!”
那人似是被他眼前這位臭老道兒看透了也不覺尷尬,而是十分認真的在那裏道:“不論你怎麼想,難道你不覺得就憑如今京城許家的氣運,再過些時日,你便能大道將成!”
“而眼下,你一個人不會感到寂寞嗎?”
“難道你平日裏就不曾想過,希望能有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徒弟侍奉在側?”
那人在勾唇說著這話的同時,眼裏所閃爍着的全是一片算計的光。
他在猜測這位臭老道兒正要猶豫不決之際,便不免眸光一閃,再度給他添了一把火道:“憑什麼余振那樣的臭老頭兒就可以,而你就不可以?”
“明明你跟他一樣,所做的這一切,也是為國為民。”
終於,在那人把話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臭老道兒看着來人的模樣,不禁譏諷勾唇笑了。
“你嘴裏這番話也就能拿來哄哄我。”
“也罷,聽你一次。”
“左右我的身邊又不像你一樣到處都是秘密,得時刻提防着別人。我只需要我之後所挑來的那個小徒弟乖乖地,能夠任由我擺弄就對了。”
來人言盡於此,他眼見這位臭老道兒聽了他的話,也就不再打算繼續糾纏於他。
眼看他負手就要走,卻不想那位臭老道兒突然開口道:“誒,要不要我告訴你我曾好心替你算過的那一卦?”
“你此番前去乃是大凶!”
“哈哈哈,怕是用不了多久你們師兄弟兩人就會真正的再見了!”
“你說他要是見到你還是這幅面孔,會不會被你給嚇壞了?”
“哈哈哈!長生不老!長生不老!我要的是長生不老!”
待得那人走遠之後,整個破舊的道觀里則彷彿都在回蕩着此刻那臭老道兒所說的話。
那人即使走在路上將他這番話聽到了,往前所行走着的腳步也不曾頓過一下。
甚至是,他的唇角,還別有深意的輕勾了勾。
待得九寒這邊幽幽醒來,她那敏銳的五感,已經叫她率先聞到了一陣飯菜香。
然而,還不待她本人有所動作,自己的肚子就已經不爭氣的開始“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剛好,寒丫頭,快過來吃飯了!”
恰在此時,余振對她的這一聲喚,讓她幾乎是徹底的脫離了夢中。
待得九寒從塌邊起身走出門來,第一時間,便對上了秦驍望向她的那一雙充滿了擔憂的眼。
九寒一見他這副模樣,便不禁下意識的軟了聲調,開口寬慰:“驍哥哥,你放心,我沒事。”
誰料,她的這番話,還不待秦驍晶亮着眼睛回答,余振就已經在那邊吹鬍子瞪眼對她道:“寒丫頭,你剛才都已經當著我們大傢伙兒的面暈過去了還叫沒事?”
“你被這天底下數一數二的毒物九尾蠍咬了也說沒事?”
“哼,依我看,就你這樣的丫頭,莫不是被蟄一口,真的就被弄傻了吧?”
“唉,以前我那聰明伶俐乖巧可愛的徒兒突然丟了,你可叫我這做師傅的怎麼辦?”
九寒一聽自己師傅這話便不由得當即就羞紅了一張臉。
這時的她,難得覺得自己沒再有那個臉面去見秦驍。
因此,她這一跟秦驍的眼神對上,幾乎是當即便羞愧的低下了眸。
一旁的秦驍,難得見九寒這副害羞的模樣,便不由得保護欲當前,緊緊地站到了她的身邊,並對她出聲寬慰道:“阿寒,沒事……不,我是說,你沒事就好。”
“下一次你要是再遇到毒蠍這些東西,即使再着急救人,也絕不能像這次這樣了。”
“否則到時候說不定別人的命,你倒是救了,卻把自己給丟了進去。”
儘管這時的九寒對於秦驍最後一句話不是特別愛聽,但畢竟這是她之前所犯下的一個失誤。
因此,這會兒九寒只能低低眸,認了。
不過,下一刻,她卻是適時地轉移話題道:“走吧,我們趕緊過去。這個時候二公子和謹言他們說不定都等急了。”
“而且,自從我暈過去之後還沒好好地再給他把把脈呢。”
於是秦驍這邊不放心的叮囑,就叫九寒用這種方式給及時的糊弄了過去。
待得他們幾人重新在這小院裏聚齊,九寒盒大家一起吃完飯後,又給許家二爺重新把了脈。
這次,她沉了沉眸,開口道:“看來我們之前那樣做還是有點效果。”
“二公子這時脈象上所顯示的陰陽氣機,較為之前已經調和了許多。”
“只不過接下來,我們這一次的鎮壓和嘗試能具體管多久,幾乎就全靠二公子你自己調養了。”
“再者,在接下來的一年之中,我們一定要為二公子的解蠱做好關鍵意義上的準備!”
“師傅,這一年二公子他……就麻煩你了。”
余振在一旁聽完九寒所說的這話,不由得當即便不在乎的擺擺手說道:“這可是我們身為醫者應該的。”
“寒丫頭,接下來的時間,你就好好地回C省。別忘了,在這偌大京城,可是有我們這麼多人,在等着你。”
余振話音一落,九寒就對他點了點頭,說道:“師傅,我明白!”
“你們放心,一年過後,我一定會到京城!”
許家二爺這邊的事暫時一了,九寒在秦驍的護送下回到許家那邊給她許奶奶打了聲招呼,又給許家爺爺把過一次脈,確認暫時沒什麼大礙之後,她這才準備回到C省。
這一次,九寒並沒給秦驍特意告別。
她只是在他轉身離開的瞬間,雙手緊緊地抱着他的腰,一張瑩潤白皙的臉貼着他的後背輕輕說了一句:“秦驍,我會很快回來。不會讓你等太久。”
而這時,聽到九寒這一句的秦驍,剛一猛轉過頭,偏偏這時九寒就已經俏皮的把她的雙手鬆開,然後往後疾退幾步,氣氛甜甜的給秦驍道完了別。
仍然站在原地親眼目送着她遠去的秦驍,則是難得的勾了勾唇,露出一抹乍暖還寒的笑容。
親眼見了這一幕的路人不由得呼吸一滯,紛紛搖頭感嘆,這小夥子長得也賊好看了!真是不知道究竟將來哪家的閨女有福。
這一次,九寒放鬆大膽的從京城歸來,幾乎就是全身心的備戰她快要到來的高考。
在這一年中,興許是她太投入了的緣故,竟然去忘了感覺自己身邊的時間到底流淌得有多快。
直到這年過年的時候,任若溪和鄭楚航兩個人抱回來一個已經能歪歪倒倒摸爬着走路的小糰子,九寒這才驚覺,原來這麼快又過年了啊。
同時,伴隨着歲月不聲不響的流逝,陸不離這小傢伙也已經長大了不少。
現在的他儼然已經能唧唧歪歪的開口說話了。
只不過大多時候,他都只愛懶在自己的被窩裏,朝陸父或者是陸母吐口水。
因此,九寒每每被自家母親強烈要求着去抱抱自己弟弟的時候,一看到那隻口水精,迎面而來的便是滿滿的溫馨和少許的無奈。
過年這幾天,陸父陸母倒是帶着九寒還有任若溪,以及京城鄭家的這位大少爺把他們C省這邊的親戚可謂是挨個挨個走完了。
只不過,在九寒表姐他們走到任楊兩家那邊的親戚家裏去拜訪時,有些多嘴的婆子們總不由紅着眼睛嫉妒,明面上不說,背地裏卻道:“任家那裏的寶貝閨女們可真是命好!”
“先不說他們家裏生了個任芳梅,嫁給了陸遠志這樣的有錢人。嘖,現在呀,就連她的侄女兒,手段則是更厲害了,連京城的豪門大少都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把人家給迷得神魂顛倒。”
“哼,這麼一年輕英俊的小伙兒,居然還這麼早就把婚給結了!”
“老天哪,這究竟是什麼道理!”
陸母當時在無意中聽到這些話的時候,腦子裏的第一反應就是要挽起袖子去收拾人。
但偏偏她的這番動作竟是被自家女兒給止住了。
她對她說:“媽,那些外人,他們多嘴就算了。只要我們這些當事人自己過好自己的生活。那些人言又有什麼可畏?”
“雖然是說若溪姐和楚航哥的事在這之前的確是有波折,但只要這最後的結果是令人感到開心的不就行了么?”
陸母在聽到九寒這番話后,果然,面露猶豫一陣。
但正當她心中仍舊有些遲疑不定的時候,九寒卻伸手一指,讓她看他們倆站在一旁恩恩愛愛的神情。
陸母見此情景,心裏才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同時也大着膽子,心裏不忿的朝那些多嘴的婆子們那邊狠狠一瞪。
而這會兒,當她們那些人在聽到了他們倆母女方才的動靜之後,便不由得齊齊下意識的噤聲。
尤其是,此刻除了陸母以外,更是有之前她們所誇讚的那當事人本人朝她們涼涼的瞥過來了一眼。
這時的任若溪對此是有感知,不過她卻是低垂着眸,輕抿着嘴唇,並沒開口主動再說些什麼。
片刻后,任若溪的精神果然有些懨懨。
鄭楚航一瞧她這副模樣,不由得趕緊歡快的朝她搖着尾巴,順帶還抱了一隻剛學會摸爬沒多久的雪白糰子過來。
倏地,鄭楚航趁着任若溪正不知望着哪個方向在那裏出神,心裏微酸,但面上卻是沖她調笑道:“來,鄭夫人,你伸手抱抱你兒子怎麼樣?”
對於鄭楚航的這番插科打諢,任若溪直接一個白眼兒朝他扔了過來。
登時,鄭楚航被她那一眼給看得心神有些激蕩。
當即他便忍受不住的環抱着她,掩飾性的在她的脖頸那處輕啜一口,道:“怎麼了?你剛才那副樣子是在想着誰呢?”
“你說你剛才有沒有想我?”
這時的任若溪免不得被鄭楚航鬧騰得有些心煩,不過她到底是猶豫了一陣,然後才對着他緩緩開口:“楚航,你過來,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鄭楚航一見任若溪認真下來了表情,便不由得心裏一慌,趕緊也跟着嚴肅道:“若溪,你要說什麼事?”
“你如果是為了剛才的那些事生氣,我大可以……”
未等鄭楚航這會兒將話出口說完,任若溪就已經把他的話給直接打斷,道:“不用。”
“楚航,過了這麼久了,其實我一直想要對你說的是……”
鄭楚航一邊豎起耳朵聽着任若溪的這番話,一邊胸口緊張的“砰砰”跳個不停,生怕自己心中最不好的那股預感成真。
她現在回開口對他說什麼?
說她是真的愛他?還是說她給他生完孩子就準備和他當年那不負責任的父親一樣不要他了?
不許!不許!
他絕對不許!
鄭楚航腦子裏面正在這樣想的時候,一雙本就瀲灧的桃花眼,此刻竟幽深如潭水,一眼叫人望不見底,深沉,而又黑暗。
“嘶。”任若溪被鄭楚航那樣用力的禁錮着腰,已經感受到了一陣疼。
本來她正欲向往常一樣對他嫌棄,但卻不曾想當她對上他那雙幾乎時刻充滿了不安的眸子,之前還略微煩躁的整個人,這會兒不禁一下就安靜下來了。
她對他這樣說道:“鄭楚航,我不是早就已經嫁給你了,咱們兒子都生了,你還在這裏瞎緊張什麼?”
“我只是想告訴你,今年年一過,我就準備復學。”
“之前為了你,休學那麼長時間,難道這樣顯得我任若溪對你的愛還不足夠?”
在此之前,鄭楚航整個人的腦子幾乎是蒙的。
他從自己老婆這裏聽到的這些話,明明一個字一個字拆開來,不說認識,他也絕對能聽懂。
但偏偏這一會兒,他聽了他口中的話,卻是整個人狠狠一愣,然後幾乎是帶着一種失而復得且從未有過的驚喜口吻道:“若溪!若溪!老婆!夫人!”
“你剛才說的都是些什麼?”
“我聽見了什麼?”
“你是在說你愛我?”
“哦,對了,還有什麼?”
“你說你已經嫁給我,屬於我們的兒子都已經生了!”
鄭楚航在竭力重複着他懷抱里的任若溪這些話時,整個人幾乎一同一個剛出世的大傻子一般,面上只知道樂呵。
這下,就算是任若溪不想嫌棄他,但親眼見了他笑得那般呆傻的表情,也不忍泛起一絲絲嫌棄。
但很顯然,她的這一份嫌棄,是遠遠不及她對他的喜歡,或者說是愛的萬分之一。
如果她真的對他嫌棄,如今又怎麼可能這般情願的和他在一起?
這個時候的鄭楚航才不管任若溪怎樣想,他只知道他這輩子能夠從任若溪的嘴裏聽到這些話,儼然已經十分滿足了。
而在他兀自歡喜好一陣后,才緩緩明白過來,自己夫人剛才對他最想要說的那件事是什麼?
嘶——好像他給忘了來着。
於是,主動選擇性失憶的鄭大忠犬這會兒又可憐兮兮的搖着尾巴跑到任若溪的面前求寵愛來了。
任若溪不禁抿抿唇,眼神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然後低聲道:“鄭學長,難道我表達得還不夠明白嗎?我說了,今年年一過,我就想要在京大復學!”
這下鄭楚航伸手摸了摸自己差點兒被擰掉的耳朵,總算是聽明白了。
只不過這件事讓他答應可以,但是有個很關鍵的問題,“老婆,你要是去上學了?咱們家的天天怎麼辦?”
任若溪聞言,不禁眉一皺,顯然也很糾結。
恰巧,就在這時,陸母來了,無意之中聽到了他們兩個的對話,便對他們開口說:“如果你們兩個年輕人不嫌棄,倒是可以把天天放到我們家,讓陸不離那隻口水精和他一起長大。”
“當然了,我是覺得這樣一來,不僅若溪這邊的家人想要看孩子方便,楚航你們這裏想要看他了,只要一有空,也隨時可以過來。”
“畢竟,若是小傢伙跟我們在一起的話,我們陸家會時不時地去京城。你們鄭家這邊也就可以多跟孩子有些互動了。”
陸母的這個主意一出,倒是當即就得到了他們兩個當事人的贊成。
於是,就這樣,在這一個寒冬,陸家小輩陸不離十分歡快的迎來了屬於他的小夥伴。
最開始的時候,他免不了向天天小朋友舔了一臉的口水表示了歡迎。
年關一過,家裏邊大團圓的氣氛漸漸地就淡了。
只是這一次,陸父陸母他們為了緩解一下天天小朋友到新環境的不適心情,還特地帶他在年關的小尾巴徹底消散之前去了一趟京城。
待得他見過了許家二老,還有許伯父許伯母他們一家,以及他自個兒的親奶奶,親祖父,整個人的手裏幾乎是成天抱着小玩具,歡喜得不得了。
不過,至於另外一邊,因着高考將近,九寒的日子在學校們老師的監督下過得並不算太輕鬆。
雖說她至少不用像大多同學一樣咬牙拼搏,但實際上對於這些高中的知識,她上輩子雖然學過,但卻免不了這輩子為了拿到最高分,要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全部溫習一次。
其間,九寒和秦驍只見過一到兩次面。
九寒的思念,泛起在不知不覺間。
於是,九寒乾脆把對秦驍的全部思念,徹底的轉化到了功課裏面去。
她整個人平息靜氣,嘗試着不去問,不去想,很快的,年後的幾個月彷彿眨眼就過。
幾乎像是今年這年才一過完,九寒就已經迎來了高考。
臨考前的幾天,教育局的人許是為了學生們能有更充分更穩定的實力發揮,特意的放了幾天高考假,讓考生們提前回去準備。
而也正是這幾天,九寒待在家裏,還真是吃膩了自己母親煮的茶水蛋,還有什麼所謂的滿分麵條。
其實,九寒是越到這個時候越冷靜。
不像陸父陸母他們還在一個勁兒的替她在那兒緊張。
甚至他們倆有些時候做夢都夢見她已經前去高考了,但當他們一看日曆,卻發現這還有最後一天。
當然了,這最後一天,陸父陸母只覺得他們好像除了在家裏吃飯刷碗,然後再休息一陣其他事情什麼也沒做的,就這樣匆匆忙忙過去了。
等他們倆暈乎乎的盼來了全國高考的這一天,陸父陸母親自把九寒送到了考場。
這一次,他們倆望着她目光殷切,充滿了希望。
而這時九寒邁步走在他們前面,回望着他們的眼前,卻突然想起前一世那個時候她的身邊只有憔悴的母親,陪着她撐到了從頭到尾。
如今,她再看他們,應該倍加感激才是!
她陸九寒今生能得這樣的幸福,何其有幸!
於是九寒就這樣懷揣着他們全家人的希望,神情鄭重的奔向了屬於她的考場。
高考三天,C省艷陽高照。
可是,即便如此,也依然抵擋不住孩子們的父母對他們的關切心情!
九寒這三天考試,他們家裏幾乎是全員出動,輪換着人來送。
第一天是陸父陸母,第二天是陸父陸母加任家外祖,第三天則是連翁爺和許家伯父他們這些都到了。
而當她徹底結束考試,走出考場的時候,站在那裏,卻是十分納悶兒的一個人也沒看見。
只不過,還不等九寒多想,她的眼前突然就出現了一雙筆直而又剛強的軍綠色雙腿!
是秦驍!
他此刻正身穿一襲軍裝,站在樹蔭底下,身姿挺拔的朝他走了過來。
而這時,九寒抬眸仰望着站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不禁被他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荷爾蒙給震了一震,隨即她抿唇笑道:“好久不見,秦驍。”
倏地,秦驍朝她伸出了手,並對她說道:“好久不見,我的阿寒。”
當秦驍從C省一中的校門口接到人後,陸家這邊在當晚就給九寒和秦驍兩人一起辦了場接風宴和慶功宴。
只不過席間,許家伯父還在那兒開着玩笑,對九寒說道:“侄女兒,估計一下你這次能上哪個學校?”
“你父親在這之後替你準備的謝師宴,可是老早就等着呢。”
“咱們吶,現在可是就等着你喜報一出來,然後考取個功名傍身的那一天!”
對於許家伯父這話,九寒聽了乃是笑着搖了搖頭,接話道:“不用估計,我早就定好了。”
“我準備考京城大學醫學部。”
“再說,我上次從京城回來之前,許家的長輩可是正盼着我早點過去呢。”
席間的眾人一聽九寒這堅定的意願,便不由得齊齊為她拍手鼓掌,仰頭舉杯,以慶祝她,正能如她所說一般,將京城大學給考上。
而在高考結束,約莫半個月之後,九寒他們學校則已經下發了通知,可以讓考生開始察看屬於自己的成績。
陸父陸母在得知這一消息時,便不禁顫抖着雙手,趕緊催促九寒快上網查查。
九寒一見他們這副樣子,便不由得抿唇笑笑,然後選擇遵從他們的吩咐開始查成績。
不過,或許是這個時間段查成績的人有點多,還不待九寒這邊的頁面全部打開,他們家裏的電話,就已經有人打了進來。
陸母這個時候趕緊跑了過去,心不在焉的將這通電話接了起來。
結果,待在這邊屋子的他們爺倆則只聽陸母突然十分激動地說了一聲,“啊!真的嗎?”
“天吶,好的好的,我知道了知道了,謝謝謝謝!謝謝你!”
“嗯嗯,好,我一定會轉告她!”
而這時,一臉懵懂的兩父女,則是互相對望了一眼。
正當九寒搖了搖頭,想要再次用鼠標刷新一下頁面的時候,卻不料“嚓”地輕微一聲,他們家的電腦居然在這個關頭突然死機了。
沒有辦法,九寒和陸父兩人這時只能按捺住他們心頭的煩躁,重新試着將這台電腦開了機。
同時,這會兒陸母已經一臉興奮的往他們這裏的房間奔了過來。
人還沒進屋,就聽她一個勁兒地在那裏興奮道:“遠志!遠志!你知道我剛才聽見什麼了嗎?”
“你猜我們家九寒考了多少?你猜剛才那是誰打來的電話?”
“天吶天吶!竟然是清大啊!”
“真沒想到我們家九寒居然這麼厲害!七百四十八!七百四十八!”
本來已經做好應付陸母瘋癲狀態的陸父,在一聽到自家妻子乍然所報上的最後那三位數,整個人的精神不由跟着狠狠一振!
他不禁瞪大了眼神,重複道:“芳梅,芳梅!”
“要不你試圖冷靜冷靜?你說你剛才聽到的是多少?七百四十八?打電話過來的是清大?不是騙子?”
“學校那邊有給我們具體的信息回饋嗎?不是,清大都打電話過來了,咱們家的九兒還要考慮一下京大嗎?”
這會兒,陸父陸母兩人的振奮勁兒,眼看着還沒過,但九寒卻已經先他們一步冷靜下來了。
果然,重新啟動過後的電腦執行速度很快。
九寒在用鍵盤輸入網址之後,沒幾秒,那頁面上的黑體加粗的成績就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於是,她不禁倍感滿意的彎了彎唇,然後回過眸來,對陸父陸母道:“媽,爸,你們都沒聽錯。之前打電話過來的那個人也很有可能不是騙子。因為,你們女兒的這一次高考成績的確是七百四十八。”
“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