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離開了塞那沙的行宮,夕鈴找到了凱魯。
不顧還有奇克力在旁邊,夕鈴上前抱住了凱魯,將頭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前。奇克力接受到凱魯的視線后安靜地退了出去,凱魯輕撫着夕鈴的發,“怎麼了?”
夕鈴並不是一個會如此主動的人,凱魯也認定,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找過塞那沙了…我忽然覺得自己很自私…”,夕鈴的聲音很輕很輕,可是她知道凱魯一定會認真聽,“我覺得…不是凱魯你去埃及真的太好了…”
不希望凱魯離開自己,不希望他娶了別的女人……夕鈴從來不知道,自己已經迷戀凱魯到了如此境地。只要想到兩個人分別就是如此的心痛,那麼這份心情對於夕梨與塞那沙應該是一樣的。
“明明知道夕梨會難過…可是我依舊覺得不是凱魯你去,太好了…”,夕鈴非常痛苦,她能夠體會夕梨與塞那沙的心情,可是在心中的某個角落卻無法抑制自己的歡喜……這樣的自己,真的太過分了。
“我明白的”,凱魯又何嘗不是這樣?在知道塞那沙將會代替自己去埃及的那一瞬間,凱魯一時間鬆了一口氣,他不會離開西台了……他不會離開他最愛的夕鈴身邊。這樣的思緒閃過腦海之際,凱魯便唾棄了這樣的自己。
夕鈴從來不曾這樣吐露過自己的心聲,然而隨着越來越愛,她無法再在凱魯有任何隱瞞。任何事情都想要告訴他,無論喜悅或者哀傷。
“夕鈴”,凱魯抬起了她的下顎,凝視着她,“我們是幸運的…能夠這樣在一起…”
“恩…”,夕鈴握住了凱魯的手,“我們…一定要代替夕梨與塞那沙…幸福下去。”
最終的十指緊扣,夕鈴與凱魯在相擁中找到了苦痛的宣洩口。
就算塞那沙與夕梨言歸於好,兩個人的臉上也依舊不見喜色。
這一夜,夕鈴久違地與夕梨一起睡,夕梨也非常沉默,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高興。
把夕梨當成孩子一樣抱在懷裏,夕鈴輕聲哄她入睡。
夕梨本來只是靜靜地躺着,最後她還是哭了。從一言不發地流淚到小聲的抽泣,夕梨始終不說‘不想離開塞那沙’‘不要塞那沙娶別人’這種任性的話。
夕梨雖然單純,但並不蠢,她也意識到自己與塞那沙總有一天要分別的……她也無力阻止塞那沙為國犧牲。
相愛的人不可以在一起,夕鈴明白那種痛徹心扉的感受,她只是抱緊了夕梨,給她無言的安慰。對於夕梨而言,能夠哭出來那便代表着好過一些。
果不其然,第二天夕梨哭腫了眼睛,夕鈴陪着她,兩個人在行宮裏等候消息。雖然夕梨知道塞那沙必定會去埃及,等到奇克力將確切地消息帶回來后,夕梨還是撲到了夕鈴的懷裏,只是再也流不出眼淚。
塞那沙的出行被定在兩天後,凱魯、夕鈴與夕梨變得異常的沉默,只有塞那沙似是為了調節氣氛一般,笑着說,“我去埃及也有好處啊…這樣埃及對於西台來說就再也不是敵國…”
“塞那沙你個笨蛋!!”夕梨將手中的碗丟了過去,紅着眼眶跑開了。她心裏知道塞那沙去埃及對西台來說是件好事,可是她的心裏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塞那沙追着夕梨而去,夕鈴又為凱魯倒了一杯酒,塞那沙是他最親的弟弟,就算嘴上不說,他的心裏也是極其不希望分別的。
從來沒有覺得日子過得如此之快,一眨眼一天就過去了,夕梨坐在庭院的小亭里憑欄遠望。
正值黃昏,天氣溫和,夕陽如細碎的黃金灑落滿地,將塞那沙的行宮裏照耀得一片溫暖。蒼涼溫暖的黃昏,夕梨和塞那沙之前的愛情就是在無數個平凡的日子中孕育而生的。
如同夢一般,夕梨知道,她再也無法和塞那沙在一起了。這個行宮的主人將永永遠遠地離開了,夕梨再也等不到他回來了。總是為迷路的她指點方位的塞那沙,總是對她偷吃甜點視而無睹的塞那沙,總是在戰場上保護着她的塞那沙啊……夕梨再一次無法剋制的淚流滿面。
一回到行宮塞那沙便看見了夕梨,他走了過去。夕梨聽到了腳步聲卻依舊沒有回過頭,只是胡亂地擦着眼睛,不想讓他看見眼淚。
塞那沙從後面環住了夕梨的腰,低下頭去如同呢喃一般的道歉,“……對不起。”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塞那沙絕對不會坦誠自己對夕鈴的感情;早知如此,塞那沙寧願一個人痛也絕對不要兩個人皆痛。
“說對不起有什麼用”,夕梨的手覆在塞那沙的手上,繼而收緊,彷彿不想讓他離去一樣。
“那麼…我應該怎麼做?”塞那沙彎下腰在夕梨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只要是她的要求,他都會實現……除了留在西台這一請求。
“陪着我…”,夕梨抓緊了塞那沙的衣襟,迫使他低下頭,“今天…你都要陪着我。”
“自當…遵命…”,塞那沙的手留戀的拂過她的臉頰,最終吻了夕梨。這甜美的吻,在此刻顯得那麼的苦澀。幸福的瞬間是如此虛幻脆弱,夕梨與塞那沙都知道,他們的美夢瞬間便會無情地崩壞,但是誰都沒有放開誰。將這個吻,無限地延長……
也正是在塞那沙啟程的前一天,凱魯將夕梨作為戰爭女神為塞那沙護航的消息告訴了夕鈴。
“怎麼這麼突然?”夕鈴有一些不解。
“似乎是今天才出現在眾議院的提議案上”,凱魯嘆了一口氣,“讓夕梨去送行…總覺得不妥。”
如果讓夕梨送塞那沙一起去,會不會兩個人就這樣消失在沙漠的某處,尋找幸福的時光去了呢?……這樣的想法在夕鈴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可是她很快就否定了,“夕梨不是那麼不明事理的人,如果她不行…我替她去就可以了。”
雖然說夕鈴和夕梨在髮型上有所不同,但是真的兩個人站在一起,只要不開口,也沒有什麼人能分辨出誰是誰。夕鈴和夕梨在外貌上的相似,就連國王與娜姬雅王妃都無法辨析。
“等夕梨回來再”,凱魯決定先問過夕梨的意見,可是左等右等,怎麼也不見夕梨回來。
一定是和塞那沙在一起了,夕鈴和凱魯對視了一眼,最後讓奇克力將這個消息傳給塞那沙。
凱魯面露無奈,“還是讓那兩個人自己決定。”
“塞那沙不在,會覺得寂寞嗎?”夕鈴抬起頭,這樣的角度看不見凱魯的臉,只能看見他弧度完美的下巴。
“當然會了”,接着凱魯就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裏,“所以說…你要好好安慰我~”
“我會努力的”,夕鈴輕笑着,摸亂了凱魯的發。
“我可不是小孩子,要再認真一點…再認真…一點”,凱魯越靠越近,他溫熱的吐息近在咫尺。
夕鈴環上了他的脖頸,對上他的視線,“我會的…”
輕聲的語言化作蠱惑人心的對視,忘記了誰先開始的吻。月光盈滿了一室,夕鈴與凱魯只見只剩下微熱氣促的呼吸。在彼此糾纏的吻中,在夕鈴溫柔地回應中,凱魯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的慰藉。
直到深夜塞那沙才送夕梨回來,雖然塞那沙起程在即,夕梨也是裝出一副很開朗的樣子。誰都能看破夕梨的偽裝,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說破。
“塞那沙~再見了~”,夕梨揮着手,“明天見。”
夕鈴知道,夕梨已經接受了為塞那沙護航的工作。
“笨蛋…這樣是會更傷心…”,夕鈴加快了腳步跟在夕梨後面。
哪知道夕梨走的速度異常的快,‘呯’地一下門就在夕鈴眼前合上了。
“夕梨,開一下門…”,夕鈴敲着門,她知道夕梨不會睡着的,夕梨的心裏慢慢都是塞那沙的事情,她一個人是無法渡過漫長而夜晚的。
“小鈴鈴…”,夕梨的聲音隔着門隱隱約約地傳了出來,“抱歉,今天就讓我一個人…我會好好……認真的想一想…”
夕梨哭了嗎?還是沒哭?夕鈴聽不真切,可是夕梨的聲音帶着無法自拔的羸弱,這讓夕鈴有一些擔心。
“夕鈴小姐,請交給我們”,哈娣帶着雙胞胎姐妹走了過來,“我們會一直守在門口的。”
躊躇了片刻,夕鈴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拜託你了。”
再次回頭望了望,哈娣與雙胞胎姐妹正守在外面,然而夕梨一點開門的跡象都沒有。‘這麼想來,凱魯也無法進去的…’,夕鈴這麼想着發現中庭里塞那沙與凱魯正說著什麼。
“啊,夕鈴,你來的正好”,塞那沙向招招手,“我們正準備喝酒呢,你也一起來~”
“夕鈴只能喝牛奶”,凱魯抽走塞那沙遞給夕鈴的酒杯,那口氣不容駁回。
“王兄保護過頭了!”塞那沙笑着,又倒了一杯給夕鈴,“難得一次嘛~也讓我見見夕鈴喝醉的樣子?~”
對於這一點,凱魯堅持不肯,“我自己都沒見過,怎麼可能讓你見?”
“呀~難道說會把持不住撲上去嗎?”敢如此說凱魯的,也只有塞那沙了。
‘是啊…這樣的聚會以後不會再有了’,夕鈴明白了塞那沙的用意,他一定是想要彌補以後無法再見的遺憾。想到這裏,夕鈴也加入了話題,“塞那沙,難道凱魯以前有對什麼喝醉的公主動手動腳嗎?”
“讓我想想?”塞那沙裝模作樣地想了一會,“哦~對了,塞婭公主那次……”
“塞那沙,不要亂說!!”凱魯難得出現了嚴肅的表情,“夕鈴,我已經沒有再找過塞婭公主了……”
“恩~要我相信的話,就把你的風流史都拿出來晒晒~”,夕鈴雖然微笑着,雙手捧着酒杯小小的眯了一口。
凱魯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偏偏塞那沙就是不放過凱魯,一直在夕鈴面前說著凱魯各種各樣的事情,引得兄弟兩個難得的拌嘴。
“啊…我記得塞那沙小時候非常嫉妒我和瑪麗莎呢~”
“我說…王兄!你別擅自捏造記憶…瑪麗莎根本就是你從我手裏搶過去的!!”
“有嗎?”
“絕對!”
……
夜風吹着,卻無法帶走凱魯與塞那沙彼此即將離別的寂寥感,夕鈴由衷地希望兩個人有再見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乃們這樣想想~拉姆塞斯很快就要出來了哦~
有木有開心一點嗎?
我絕對不承認我在瓊瑤……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