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把我當FBI了
吳勝寒垂首站在寬大的老闆台前，胡銘宇仰在椅背上顯得有些焦慮。
“松本先生那邊算是安撫過去了，但這件事千萬不能傳到集團總部，特別是張美蘭耳朵里。”
“您放心，所有在境外拍賣的事宜都由第三方公司代理，公司賬面上不會查出任何問題。”
胡銘宇輕嘆一聲：“兩年前籌建北京分公司時進展頗為不順，不得已鋌而走險才緩解了危機，如今各方面雖已走向正軌，但還是擔心會有紕漏，這也是我兩年多沒回上海的主要原因。”
“胡總，您這麼做也是為集團拓展北方市場的戰略佈局着想，不要有顧慮。”
“嗯，這件事你全權負責，一定要保密。”
“明白。”
“對了，銘天那邊有消息了嗎？”
“他。。。好像已經住進了呂家。”
胡銘宇瞧着他：“感覺你和這位老戰友的關係不是很親近啊。”
“我們只是在一個連隊當過兵，並不是很熟悉。”
胡銘宇點點頭：“噢，對了，媛媛剛來過電話，說學校附近不是很安全，希望你能每天接她上下學。”
吳勝寒微微皺了皺眉頭。
“我這個妹妹就是太任性了，可真要出什麼事小媽一定會怪罪我，沒事，我安排其他人去辦。。。”
“胡總，我會保證胡小姐安全的，先出去了。”
吳勝寒轉身出門，胡銘宇望着他的背影。
紫東裝飾藝術總監辦公室，何子楓和呂新圓正在電腦前看着室內裝修效果圖，忽然門一開，林曉曉提着保溫桶走進來，兩個人都愣了。
“曉曉，你怎麼來了？”
何子楓瞧着林曉曉手裏的東西及其臉上的表情，說：“你不會是跟團里請了假，專程給我們送早餐來了吧。”
林曉曉把保溫桶放在呂新圓面前：“為某人跑斷了腿，還要聽某人說的風涼話。”
“吃槍葯了？”
林曉曉白了何子楓一眼。
“這是什麼？”呂新圓聞了聞，“好香啊。”
林曉曉放下包坐在椅子上翹起腿：“先是去呂家大院給賀斌補簽合同，然後又受人之託把這個帶給女主人，真把我當成免費快遞了。”
何子楓打開蓋子：“哇，門釘肉餅，賀斌做的？”
“使命送達，小主可以用膳了。”
“這個保姆也忒牛了吧，他咋知道我沒吃早飯呢。”何子楓說完大口吃起來。
“要不要點臉，是給你吃的嗎？”林曉曉滿臉鄙視地說。
何子楓腮幫子鼓鼓着：“借新圓的光不行啊。”
呂新圓說：“謝謝你曉曉，一大早跑一趟。”
林曉曉沒回答，望着何子楓的吃相：“丟人。”
一句話使呂新圓想要伸向筷子的手停住了。
何子楓瞪圓眼睛：“一個上海廚子能做出這麼地道的肉餅，絕了，不信你嘗嘗。”
“不吃，車裏熏都熏飽了。”
“這才第一天就發起美食攻勢了，都說若想俘獲男人的心必先抓住他的胃，此話反之亦成立，哎新圓，你在許願島上不是只祈求呂爺爺能夠健康平安嗎，怎麼一回國桃花運擋都擋不住啊。”
呂新圓羞澀地笑笑。
“吃也堵不住你的嘴。”林曉曉甩了句。
“我說的不對嗎，先是王總的表白，后是這個會功夫的帥哥廚子頻頻示好，新圓，你的幸福時光終於到來了。”
這時，門一開王興東走進來：“在外面就聽見了，說我什麼呢？曉曉也在啊。”
何子楓立刻站起來：“啊。。。王總，我們。。。在說您領導有方呢。”
呂新圓問：“興東，有事嗎？”
“哦，早上路過護國寺給你買了份門釘肉餅，（一眼看見桌面上的肉餅）啊。。。已經。。。”
何子楓一把接過來：“謝謝王總，這份是我買的。”
“好，你們慢慢吃。”
王興東轉身出去，門關上，林曉曉哼了一聲也出去了。
何子楓把餐盒放在呂新圓面前：“幸福時光也時不常會有煩惱相伴，（拿起一個肉餅塞進嘴裏）我先去忙了。”
呂新圓望着兩份肉餅發獃。
林曉曉拽着何子楓走出大門，來到隱蔽處。
“幹嘛呀，神神秘秘的。”
林曉曉鬆開手說：“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林曉曉從檔案袋裏拿出資料，是賀斌的簡歷介紹。
“我覺得這個賀斌身份可疑，我把電子版的發給你，幫我查一查。”
何子楓翹起嘴角：“真把我當FBI了？”
“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嗎？”
“曉曉，這事跟你沒什麼關係吧。”
“怎麼沒有，人是我媽找的，萬一出了事你說有關沒關。”
何子楓搓了搓臉頰：“行，沒問題。”
“記着，無論查出什麼結果都先不要告訴呂新圓明白嗎？”
“明白，那我有什麼好處？”
林曉曉皺了皺眉：“請你吃飯。”
“一言為定，我要吃燭光大餐。”
“燭光配鹵煮，管夠！”
林曉曉轉身走了，何子楓望着她的背影回想起半個小時前發生在呂新圓辦公室的一幕。
“你讓我暗中調查賀斌？”何子楓從沙發上挺起身。
“嗯，曉曉說的沒錯，這個人怎麼看也不像家政服務員，記住，千萬不要被賀斌和爺爺發現。”
“放心吧，我是誰啊。”
手機響了一聲，何子楓低頭看是林曉曉發來的電子版文件。
呂新圓最終還是選擇了保溫桶里的餡餅，作為一個老北京資深吃貨她竟然吃的很陶醉，甚至還有些感動，她知道爺爺也一定會有同樣的感受，無論這個賀斌來到呂家有何目的，肯花時間和精力照顧爺爺，用心做這些可口美食她就知足了，這是呂新圓性格里最可貴的品質知足常樂，寬以待人，和很多土生土長的北京女孩一樣。
王興東的那份肉餅被呂新圓讓小艾分給了同事們說是老闆請客，王興東面對員工們的感謝依舊保持着熟悉的笑容，豪園逸府項目開工在即公司上下都很忙碌，整個下午呂新圓都在會議室里細化着最後的設計方案，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天色漸晚，王興東特意端來一杯咖啡放在呂新圓面前，被眼尖的小艾看見，工作中的呂新圓十分投入，任何私心雜念都不會影響到她。
終於下班了，呂新圓和何子楓最後一個走出來。
“新圓，今晚你回哪？”
“今晚回公寓，明早還要去工地，坐我車吧。”
這時身後傳來王興東的聲音：“新圓，辛苦一天了，我送你們吧。”
何子楓頓了下，立刻舉起手機：“我騎單車，鍛煉身體。”朝呂新圓擠了下眼睛走了。
呂新圓弱弱地：“好。”
兩個人來到車前，呂新圓的手機忽然響起，是視頻電話，連接。
“爺爺。”
畫面中的呂瀚眠舉着手機：“圓圓，你下班了？”
“嗯，剛下班，今晚我不回。。。”
呂新圓看見視頻中滿桌子的菜，胡銘天捧着一個盤子走過來。
“饞的流口水了吧，這些都是小賀做的，快回來吧，我們等你。”
呂新圓放下手機面露尷尬：“興東，實在抱歉。。。”
“沒事，回家陪爺爺吃飯吧，感覺老人家很開心的樣子。”
“嗯，改天我請你吃飯。”
“家裏新請了個保姆？”
呂新圓點點頭。
呂家大院廚房，呂新圓和胡銘天收拾着碗筷餐具，從客廳里傳來呂瀚眠哼唱着京劇《鎖麟囊》選段。
呂新圓洗着碗：“看來爺爺是真吃嗨了。”
“這段《鎖麟囊》他都唱了一天了。”
“你還懂京劇？”呂新圓驚詫地望着他。
胡銘天搖頭說：“呂爺爺告訴我的，還說這是老伴最喜歡的劇目。”
呂新圓抿了抿嘴唇：“奶奶師從四大名旦之一程硯秋先生的義女李世濟先生，《鎖麟囊》是程派的代表作，我小時候經常跟着奶奶去上海演出，她唱的最多的就是《鎖麟囊》，奶奶去世后爺爺很少聽就更別提唱了，只要熟悉的胡琴聲響起他就會想起奶奶，自從爺爺的身體一天天變差，醫生建議多聽多唱過往那些熟悉的旋律有助於減緩記憶的遺失，每次爺爺特別開心的時候就會哼唱起來。”客廳里呂瀚眠的唱腔若隱若現。
呂新圓的講述很平淡，卻勾起了胡銘天兒時的回憶，小時候在上海大戲院看台上坐在呂新圓旁邊的小男孩就是胡銘天，曾經的共同經歷讓胡銘天不由自主地凝望着呂新圓，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欸我特想知道，你是上海人，為什麼京味菜也做得這麼地道，別說你們部隊首長都是北京人啊。”
胡銘天笑了笑：“我曾經在家裏待了一整年幾乎不出門，又不喜歡叫外賣就自己做着吃，北京菜是我最拿手的之一。”
“關在家裏一整年，為什麼啊？”
“沒什麼。”
呂新圓雖然聽出了不願啟齒，但好奇心驅使她繼續發問。
“那你都幹什麼啊？”
“畫畫和健身。”
“你會畫畫？”
“你的反應和呂爺爺一樣。”
呂新圓瞟了眼胡銘天穿着一件寬鬆的T恤，繼續低頭洗着高壓鍋：“他最喜歡跟人聊書畫，不過健身，真沒看出來。”
“想驗證一下嗎？”
呂新圓被問懵了：“怎麼驗證？”
胡銘天扭過身體正對着呂新圓忽然撩起T恤，嚇得呂新圓連忙轉過身：“啊，你有病啊。”
“眼見才能為實。”
“快穿上。”呂新圓閉着眼睛說。
“想什麼呢，我又不是暴露狂。”
呂新圓慢慢扭回頭，看見胡銘天裏面穿着緊身健身服肌肉緊繃，撅起嘴巴說：“分明是故意嚇唬人的。”
胡銘天撂下T恤：“我也頭回遇見一個女生說話這麼直接。”
呂新圓繼續幹着活：“是你少見多怪，這是我們北京姑娘的本色。”
“簡直淋漓盡致。”
呂新圓心想這個上海男人還挺蔫壞，然後拉開頭頂的櫃門把洗完的高壓鍋舉起來試圖放進去，胡銘天過來抓起鍋柄：“我來吧。”
胡銘天雙手舉鍋，身體正對着呂新圓的腦袋一掌左右的距離，呂新圓看着他起伏的胸口，胡銘天關好門望着呂新圓，兩個人有些尷尬各自幹活不再說話。
呂新圓切着水果，臉上泛着笑容，回想起兩天前林曉曉講過的三個“一掌”的愛情驗證法，看對方胸口起伏高度的變化，感受自己的心跳是否加快，是就說明喜歡對方。
耳畔突然傳來胡銘天的聲音“你幹嘛呢？”，使呂新圓的心跳急速加快，呂新圓這才緩過神來，發現自己手裏夾着水果刀掌根放在鼻端比劃着，她連忙放下手，刀尖落下正好劃在左手手指上，頓時鮮血直流，胡銘天立刻過來拿起她受傷的手：“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