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摟摟抱抱
紅珠拿着一根木棍,虎視眈眈的站在屋內,只想着,若是君墨寒敢出手,她就衝過來跟岐王拼了。沒想到,等到最後,君墨寒竟然就這麼走了。
她眨了眨眼睛,走到葉傾雪身旁,猶猶豫豫道:“主子,你真要去嗎?”
“去,當然要去。”
君墨寒這人既然抓了她的小辮子,就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紅珠緊了緊手裏木棍,重重點了點頭,視死如歸道:“好,奴婢跟主子一塊去。”
葉傾雪看她緊張兮兮的樣子,“噗嗤”一下笑了。她捏了捏紅珠的圓臉,道:“紅珠,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真的很可愛。”
“主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打趣奴婢。”
葉傾雪看她真的擔心,這才收起笑容,滿不在乎道:“就一臭男人,我還怕他?別忘了,在王府里,誰是光腳的,誰是穿鞋的。”
“告訴過他,井水不犯河水,他偏不長記性。那今日姑奶奶就讓他長長記性。”
紅珠看葉傾雪眼神閃爍,一副狡黠的樣子,料定她已經有了主意,便道:“主子打算怎麼做?”
“過來,這事兒你得幫我。”
葉傾雪湊過去,在紅珠耳邊一陣耳語。紅珠連連點頭,眼睛也慢慢彎了起來。最後來了一句:“主子,你太壞了。”
……
雅閣。
這是岐王府的藏書樓。
偶爾也被君墨寒當做辦公之地。他這人有強迫症,總覺得吃飯就得在膳房,睡覺就得在卧室,看書就得在書房。
辦公的雅閣與主院並不相鄰。
雅閣健在花園梅林中,單獨的一小棟獨樓,修建的極為別緻。紅牆琉璃瓦,與周遭的精緻融合的極為完美。
君墨寒坐在寬大的案几旁,翻查關於西山鐵礦的資料。身後的漏窗中透出的光,籠罩在君墨寒身上,讓他高大冷峻的身姿多了幾分柔和。
身側則是一排排的及頂的紅木書架,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書籍卷宗竹簡,跟二十一世紀的圖書館有一拼。
他一人安於滿室的書香之中,像一副靜止的唯美畫面,頗為賞心悅目。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便打破了這裏的寂靜。
君墨寒瞥了一眼青銅獸爐里插着的冷香,香灰彎曲,一點微紅的光已經落在底端,眼看這柱香就燒完了。
倒是挺守時。
君墨寒頭也沒抬,便應了一聲:“進來。”
“吱”
寬大的木門裂開一條縫,葉傾雪緩步而來。
隨着那輕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君墨寒的專註終於被打破。可能這裏太過安靜,這腳步聲聽起來格外明顯。
就如同鼓點,一下一下敲在人心上。
君墨寒放下書,抬起了頭。
看到葉傾雪那一剎,君墨寒的瞳孔瞬間縮了縮。
她今日似乎是刻意打扮過的,還梳了一個墮馬髻,未插珠釵,只在發間別了兩朵小黃花。那靈動鮮活的模樣,格外動人。
再往下看,脖頸纖細雪白,鎖骨玲瓏秀美,杏衫外又罩了件薄如蟬翼的白色的薄紗。整個人如籠在薄霧之間,比直接露胳膊露腿更引人遐想。
她臉上的疤痕還有極淡的痕迹,用粉一遮,幾乎看不見。
此刻,君墨寒只看到她面若桃李,冰肌玉顏,宛如九天中的仙女。清新脫俗中帶着靈氣,一顰一笑都讓人心動。
就連在深宮中長大,閱遍各種絕色的君墨寒也看呆了。
他不是沒見過葉傾雪毀容前的樣子,可那時候,她面露凄苦,又總是帶着巴巴的討好,他甚至沒留意過她長什麼樣。縱然是美的,對他來說也是庸脂俗粉。
可氣質這種東西,真是骨子裏帶的。
氣質和自信能讓八分的美人,也散發出十分美的氣場。
葉傾雪便是如此,她驕傲、自信,眼下就算不是傾國傾城,也給人絕世佳人的感覺。
看到君墨寒的反應,葉傾雪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她走到案幾前,拉來一把椅子,與君墨寒面對面坐着,敲了敲桌子:“看傻了?”
君墨寒頓時回神,一張俊臉登時就臭了。他怎麼可能會多看她一眼,他厭惡還來不及呢。
他輕咳了一聲,刻意板著臉道:“說,去興安賭坊幹什麼?”
“在賭場能幹什麼,當然是賭錢,難道去泡妞?”
君墨寒沒理會她的頂撞,拿出一張宣旨鋪在桌面,狼毫筆點了墨,接着問:“此人高矮胖瘦有無什麼具體特徵?”
那嚴謹的語氣,專註的神情,跟平日斷案審訊時無二。
可微微滑動的喉頭卻出賣了他的心緒。
也不知道是不是氣氛不對,君墨寒總覺得葉傾雪今日格外不同。她哪一次見到他不是張牙舞爪,今天怎麼這麼聽話。讓她來,她就來,讓她說,她便說。雖然也拿話嗆人,卻少了往日的凌厲和針鋒相對。
“大約有一米八幾,胖瘦嘛……”葉傾雪坐沒坐相,不一會兒便趴在桌子上,玩起了桌上的硯台。
小小柔荑捏在端硯上,黑白分明,十分好看。
她漫不經心道:“有點胖,但也不是很胖,至於特點嘛……嘴下有個黑痣,長的挺丑的,還是個跛子……”
葉傾雪說的時候,君墨寒便將這些點都記了下來。眼神不由得瞥到她的手上,再次蹙眉。
那可是價值連城的端硯,皇宮大內里也找不到幾塊。沒想到,竟被她這麼糟蹋。
君墨寒平靜的收回視線,竟沒出聲。
可越聽葉傾雪往下說,越覺得沒一句靠譜。尤其是說到對方不但跛腳還瞎了一隻眼的時候,君墨寒就放下筆,一臉陰沉的看向葉傾雪:“若此人真的身殘至此,會成為興安賭坊的中心人物?葉傾雪,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少在這裏浪費時間。”
“呀。”葉傾雪研磨硯的太專註,墨汁直接從硯台里溢了出來,流了一桌子。
君墨寒的耐心被徹底打破。
他煩躁的拍桌子站了起來:“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葉傾雪這才丟開端硯,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我說的都是實話,你若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她低頭瞧着滿手的墨跡,蹙了蹙眉:“你要沒別的事兒,我先走了。”
說著,轉頭就要離開。
“你給我站住!”看她轉身要走,君墨寒情急之下,上前兩步,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葉傾雪看了看門口略暗的光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她輕聲道:“君墨寒,你當真不讓我走?”
君墨寒第一次聽見她這麼溫柔的話語,一時沒明白她什麼意思。
“既如此,你可莫要後悔。”
就在門口傳來響動的那一刻,葉傾雪突然轉身,撲到了君墨寒的懷裏。
軟玉溫香,幽香襲人。
君墨寒自己都傻了,甚至沒來得及第一時間甩開葉傾雪。
也就在這一刻,楚羨雲的不可置信的聲音響了起來:“王爺!”
葉傾雪嘴角勾起,時間卡的剛剛好,計劃成功了。君墨寒也在這個時候明白過來,自己被葉傾雪算計了。
只是,不等他發怒,葉傾雪已經先一步從他懷中退開。
小拳頭砸在他身上,帶着嬌嗔道:“王爺,你真壞。”君墨寒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臉上更是一陣青一陣白。
不等他再多說,葉傾雪給他拋了一個媚眼,然後做害羞狀跑走了。
跑出門,葉傾雪渾身擻了擻,跟君墨寒演戲,太噁心了。不過,普天之下,也只有楚羨雲能絆住君墨寒了。
宅斗這種事兒,她知道的套路比這群古代人更多。
玩陰的,她也會。
君墨寒不是要審她嗎?她倒要看看,自己怎麼過楚羨雲那一關。伉儷情深是嗎?夫唱婦隨是嗎?
她偏要攪得兩個人不得安生。
聽到雅閣里傳來女人的哭泣,男人的低哄,葉傾雪貼心的替兩人關上門,挺直腰桿,走的瀟洒。
在梅林遇見紅珠,她緊張的問:“主子,你沒吃虧吧?”
“放心吧,這會兒倒霉的是另外一個人。”葉傾雪知道,女人都是善妒的,自己只要與君墨寒單獨出現在一起,就會令楚羨雲不安。更何況,還是摟抱在一起。
今日之後,就算楚羨雲被哄好,只怕也不會再讓君墨寒有機會跟單她獨相處。
這便葉是傾雪最想看到的結果。
因為,從頭到尾,她壓根就不想多看君墨寒一眼。
這點犧牲換來往後的平靜,她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