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噹啷入獄
葉傾雪剛走到門口,君墨寒高大的身影已走到廊下,不由分說,一巴掌便朝葉傾雪扇了過去。
葉傾雪來不及躲閃,便直接被掀翻,撞在了門框上。髮髻鬆散,頭腦發懵。
君墨寒臉色陰沉,眸帶寒霜,渾身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殺氣。一句話不說,第二巴掌接踵而至。
只可惜,這巴掌還未落下,葉傾雪便抄起門口的凳子朝他劈頭蓋臉砸了過去。
君墨寒抬胳膊一擋,結實的凳子立刻四分五裂。想必君墨寒的胳膊也得退層皮,可見,葉傾雪是一點沒手軟。
凳子碎了,葉傾雪又抄起門口的掃把朝君墨寒打去。那場面於慘烈之中,又頗有幾分雞飛狗跳的滑稽。
君墨寒這般俊逸出塵的人也狼狽的退了好幾步,俊臉上都被掃帚戳了幾個血印子。
院子裏的奴才,見主子們打起來,瞬間溜了個乾淨。
葉傾雪站在廊下,一手杵着掃帚,一手掐着腰,叫罵道:“君墨寒,你個混蛋王八羔子整天抽什麼風?姑奶奶不找你晦氣,你偏跑上門等着挨罵。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
那潑婦罵街的架勢,看的躲在一旁的仆婢忍俊不禁。只怕這世上還沒有誰敢這麼罵他們家王爺的。
君墨寒從沒見過葉傾雪這種粗俗不堪的女人,氣的火冒三丈。
“葉傾雪,本王告訴你,縱然是皇上賜婚,本王也絕對不會娶你。你別再痴心妄想。你今日敢動雲兒一分,我便要你用命來嘗!你別以為做了縣主,本王就不敢動你!”
葉傾雪仰頭大笑,哪怕臉都腫了,卻仍是一副錚錚傲骨,笑的恣意諷刺。
“君墨寒,說你眼瞎,你還真是瞎的可以。你倒是說說,我怎麼動你的好雲兒了?”
君墨寒咬牙切齒道:“敢做不敢認?若不是你,雲兒怎麼會斷了一條腿?她的婢女怎麼會破了頭?”
“她們主僕怎麼搞的,我如何知道?你口口聲聲說我害了她們,你有什麼證據?”
葉傾雪昂首挺胸,氣勢不弱,一雙清眸直視君墨寒,“你若把證據拿出來,我便認。否則,姑奶奶便將這件事捅到皇上面前,讓他老人家好好評評理。”
“香巧親眼所見,容不得你抵賴。”
“她們主僕一丘之貉,證詞如何能信?”葉傾雪冷眼瞧着君墨寒,嘴角劃過譏誚的笑意,“還是你已認定是我,無論我說什麼,在你心裏都是抵賴?君墨寒,我不求你信任,可你起碼給我一個公道。”
君墨寒道:“香巧的傷難道是她自己砸的?雲兒難道是自己跳下假山無賴你不成?葉傾雪,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真不小。今日,本王不會再容你了。”
君墨寒的所有的怒意慢慢收斂,最後凝成不見光的琉璃落在一雙深邃的眼睛裏。
他整個人變得很沉靜,看着葉傾雪就像看着一具屍體。
葉傾雪的心微微一緊,她與君墨寒交手這幾次,雖然都是劍拔弩張,可從來沒有一次,會讓葉傾雪感覺心驚。
因為,這一次,君墨寒殺她的決心,特別的強烈。
葉傾雪沒有再激怒君墨寒,一向臨危不亂的心,第一次有些波動。
她道:“無緣無故,我為何要害她們?君墨寒,我要與她們主僕對峙。”
君墨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退後了兩步,大聲道:“來人,將這個縱火犯拿下,交給大理寺卿!”
縱火犯?
葉傾雪瞠了瞠目,沉下臉,道:“君墨寒,你可真卑鄙。我現在是縣主,你沒資格定我的生死。我要見皇上,我要見靖王。”
君墨寒也笑了,笑容格外的涼薄陰冷:“卑鄙?本王任京兆府尹至今,從未冤枉一個好人。你敢說,王府主院的火,不是你放的?”
他一抬手,府兵再不猶豫,一擁而上,便將葉傾雪擒住。
她掙扎着抬頭,只見,君墨寒黑衣斐然,瀟洒轉身,抬步離去。那高大絕情的背影,像烙印一般,刻在了葉傾雪染血的雙瞳里。
葉傾雪噹啷入獄。
坐在潮濕陰冷的地牢裏,吃着餿飯,陪着老鼠,頓時有種人生如夢之感。
短短几天,她在這古代的日子堪比過山車。一會兒飛在九霄雲端,一會兒便跌入無邊地獄。
好在她是縣主,君墨寒的證據不算確鑿,便拖了幾日。
靖王來看她的時候,她正在逗螞蟻,瞧見少年錦衣華服,捏着鼻子走進來,便呵呵笑了兩聲:“沒想到,這個時候,你還能來看我,我真的挺感動的。”
“都這個時候,你還笑的出來。”
“不笑怎麼辦?難不成我哭?”
靖王看她還在逗螞蟻,身量還是瘦弱不堪,走到她面前蹲下,隔着牢門遞給她一個包裹:“洪福記的點心,吃吧。”
“夠意思,沒白救你。”葉傾雪沒客氣,很快便大口吃了起來。
靖王一臉憂愁道:“我問過大理寺卿了,三日後,你便會以縱火兇犯的名義處斬。你說說,你沒事兒放什麼火啊?”
葉傾雪噎住了,她沒想到,自己在古代的日子這麼短。不過,很快她也釋然了。
之前她想找皇上,找靖王喊冤,可坐在牢裏這麼多天,她也想清楚,這事兒是君墨寒督辦,他一心想讓自己死。她哪兒那麼容易翻供。
所以,她只能等死。
葉傾雪繼續沒心沒肺的吃點心,含糊不清道:“王府主院離外街八丈遠,外街起火的時候,老子還被綁在柴房呢。也是老子命不好,攤上君墨寒那個王八蛋,他為了一女人要搞死我,我有什麼辦法?”
“什麼?外街的火不是你放的?”靖王一愣,有些不可置信道,“我五哥向來公正嚴明,不可能冤枉你啊。”
葉傾雪“呸”了一聲,極鄙夷:“公正嚴明,我看是是非不分。那天晚上,捆我的人就是君墨寒,他的府兵都瞧着呢。你若不信,去岐王府問問就知道。”
靖王見她說的義憤填膺,不像說謊,眉頭皺的更深了。
“五哥為什麼要冤枉你?”
葉傾雪吃完了點心,一抹嘴道:“還不是為了他那側妃出頭。這事兒說來話長,總之,你君墨寒就一混賬王八蛋,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靖王沒再說什麼,離開之後,卻直奔岐王府,讓紅珠去向府兵打聽失火那夜發生的事兒。
得知事情真如葉傾雪所說,靖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來。
那天晚上,他被抬入岐王府廳堂中,迷迷糊糊好像醒來過一會兒。那時候,他好像聽到一個女人與一個小廝在說放火燒柴房什麼的。
那時他實在是太暈了,不久之後,便陷入了昏迷。
如今聽了葉傾雪所說,倒想了起來。只是那女人是誰?他沒記清,只隱約看到一個背影。
靖王半路截住了君墨寒,將自己所知道的事兒都告訴了他,沒想到,君墨寒只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說完了嗎?說完就回府吧。這件事不是你該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