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十三 章
()元媛心裏“咯噔”一下,心想這傢伙要幹什麼?不會以為自己有點兒魅力,我就會被迷倒?哎呀煩死了,我就說嘛,穿越就是這點不好,女主一旦和男主或者男配什麼有一點點牽扯,就沒完沒了了。唔,不過我也用不着這樣自我感覺良好,也許他只是不服氣,嘿嘿,對,小心應對,別把自己當聖母白蓮花,以為人見人愛,哦,好像不對,聖母應該是瑪利亞。
當下心中漸定,從容道:“公子,莫非是想食言?”
蕭素睿哈哈笑道:“別說一隻兔子,就算一隻老虎,我也一諾千金,你既然對上了對子,我就把這隻兔子送你,沒有二話,我只是有些好奇,想問一下,所謂的炮堆鎮海,是什麼意思?鎮海乃江南沿海的瞭望之處,無端端堆一些炮仗,可不是讓人費解?”
元媛一怔,這才想起在這個時代,好像還沒有什麼火槍火炮之類的東西。一時情急之下,也想不出什麼理由,只好把心一橫,淡淡道:“要我解釋不難,但公子也要回答上我出的題,我才給你答案。”
蕭素睿和蕭雲海相視一眼,都驚詫的笑了,蕭素睿便道:“姑娘請出題。”
元媛此時已經急速的轉開了腦筋,想起現代那些經典難題,什麼阿基米德辨別王冠了,還有那些數字難題,但她都沒有,最後她說出的一道題,竟是連她自己都沒想到的。
“她指着蕭素睿手中的馬鞭,微笑道:“我要公子想個辦法,把一段繩子從中間剪開,卻讓它還是一根繩子。”
還不等蕭素睿回答,蕭雲海就大聲道:“這怎麼可能?小姑娘別難為人,一段繩子一刀兩斷,怎麼可能還是一根繩子。”
這道題其實是當年陳天下寫的《少年無情》中的一個片段,元媛很多年前看過這本書,但具體的情節早已不記得了,可其中的這三道題,卻給了她十分深刻的印象,以至於在這種時候,不由自主的就拽出了其中一道來難為蕭素睿。
蕭素睿擺手制止了蕭雲海,眉頭緊皺着思索了一會兒,眼見他的眉頭越皺越深,元媛都想抱着兔子悄悄離開了,就在這時,聽見山下和山上同時響起兩個聲音:“姑娘,怎麼還不回去?”“老五,你在磨蹭什麼呢?怎的還不回去?”
元媛和蕭素睿同時轉身,只見芳蓮就在不遠處往她們走來。然而她幾乎是立刻就停住了腳步,指着山上大叫了一聲:“啊……”
元媛看見她瞪大的眼睛,不知為什麼就感覺一陣心驚肉跳,回頭一看,她差點兒沒一頭撞在山石上,心想好嘛,真是冤家路窄,早知道我和這兩個人扯什麼啊,拿着兔子走了就是。奇怪,看黃曆的時候,明明說過今天適宜出行啊。
旁邊還有一個人,她的驚訝更遠勝於元媛和芳蓮,那就是浣娘,她怔怔的看着那群正在下馬的少年,目光定在其中最出色的那張面孔上,須臾間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連忙低下了頭。
“啊,是……是……是她們,是她們……”剛剛下馬的七殿下蕭素景猛然大喊,把馬韁往身邊伺候的人手裏一扔,閃電般的就奔過來了,指着元媛和芳蓮道:“好啊,你們……你們兩個倒真是讓我好找。”
芳蓮見他面色兇狠,嚇得連忙躲在了浣娘身邊。蕭素景還要衝過來,元媛已經一步擋在浣娘和芳蓮身前,冷冷道:“不知公子找我們是幹什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似乎並不認識公子。”
“怎麼不認識怎麼不認識?你別想抵賴。”蕭素景急了,剛要上前拉住元媛攀關係,就聽身旁一個沉穩的聲音道:“七公子,你有話好好說,這樣的口氣,怎麼怨的人家姑娘誤會。”
蕭素景這才平靜下來,嘻嘻一笑,對元媛一抱拳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情急之下莽撞了,哎呀你不知道,就因為你那胭脂水粉的方子,我這幾個月可讓我那姐姐給差遣的不輕,就差沒把我一腳踢到外省去找你們了,誰知你們竟是住在這裏,嘿嘿,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什麼?那張胭脂方子,竟然是她給你們的?”蕭素睿和蕭雲海也愣了,看向元媛。目中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元媛一個頭兩個大,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拜土行孫為師父,學一學有個地縫就可以遁走的那種法術,不過這很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也只好硬着頭皮含含糊糊的答應了一聲。
蕭素睿忽然笑了,看向元媛的目光中含了一絲深意,點頭道:“嘖嘖,真沒想到,姑娘才高八斗,竟還通曉這些。二哥,雲軒,恰好你們來了,不如幫我一起破解下剛剛這位姑娘出的題目如何?”接着就把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又把元媛的那道題說了出來。
所有人都把目光向元媛射來,被這麼多美男子注視着,元媛卻絲毫沒有喜悅之感,身上的汗差點兒把衣衫都濕透了,春風一吹,竟然覺得有些發冷,忍不住便打了個顫抖。
忽見蕭雲軒回身將馬上的一件羽緞披風拿了下來,走上前遞給她道:“姑娘,這是山上,仍有些春寒,還是小心些為好。您的題目我答不上來,便以這羽緞相贈,求姑娘再幫我一個忙,把您知道的那些脂粉方子都給我,可以嗎?”
元媛嘆了口氣,也覺着身上確實有些冷。而蕭雲軒的一番話,也可說是替她解了圍。因此便乾脆接過那羽緞披風,又道:“那個方子是我以前沒事兒時弄出來玩的,如今因為家裏忙,已經很久沒弄了,既然你們送的那位姑娘喜歡,那我再幫她弄幾個就是,只是今日大概不行,你若信得過我,便在半月後的辰時,仍來這裏,我命人送給你。”
蕭雲軒不等別人說話,就拱手道:“如此多謝姑娘。”
“那我便告辭了。”元媛也是盈盈一禮,然後不客氣的披上那件羽緞披風,轉身便行。
“哎哎,等等,你還沒告訴我那個繩子怎麼能剪斷後還是一根繩子呢。”七殿下忽然大聲叫喊。卻見元媛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只是用帶着笑的悅耳聲音道:“君不聞烽火戲諸侯,那炮仗堆在鎮海之上,一朝燃起,聲震長空煙花四射,豈不是最好的示警報信裝置?”言罷款步而去,沒一會兒便消失在山下的桃樹中。
這些人素日莫不是眼高於頂目無下塵之人。便是國色天香才貌驚人的女子,也未必能得他們正眼相看。如今卻都齊齊望着那個他們連真面目都沒看到的女子遠去的背影,眼中皆是深思神色,如果元媛知道了,不知道她是會為之自豪還是會被驚嚇到。
眾人中,只有七殿下年紀幼小,還沒什麼心機,在那裏摸着頭咕噥道:“什麼啊,人家問你那個繩子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卻只給五哥答案,太偏心了。”
蕭素睿含笑看了七弟一眼,然後目光又轉到蕭雲軒身上,別有深意的笑了笑,便轉回來。忽聽那個一直沒說話的清俊男子道:“好了,射個獵倒射到這桃花山上來了,我們回去,把獵物收拾收拾,明兒一早是定要趕回去,否則父皇那裏不好交代。”
“是,幾人答應了一聲。”又都紛紛上馬,只有蕭素景又是大叫一聲:“啊,二哥,不行,我得追上去,好不容易遇見她,不能讓她這麼跑了,萬一姐姐再要找她,我去哪裏找啊。”
那被叫做二哥的,便是當朝皇太子蕭素真,聽見七弟的話,不由寵溺一笑,搖頭道:“不許,沒看雲軒已經和她約好了嗎?我看那姑娘生性聰慧,自不會食言,你便安心等着就是,這件事便交給雲軒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蕭素景見太子發話,也只好作罷,又轉向蕭雲軒道:“呶,雲軒,你聽見了?下次姐姐要是找不到人了,我可只讓她來鬧你,我是被她鬧得怕了。”
蕭素睿又看了蕭雲軒一眼,含笑道:“只怕雲軒也很高興辦這件差事呢。咦,是了,我聽說雲軒你的小妾便是在這附近的莊子上?不如什麼時候我們去看看,把人家扔在這種地方,一扔就是三年,怎麼也說不過去。既然有剛才的憐香惜玉之心,怎就不能分一點給自己正兒八經的妾室呢?”
蕭雲軒微微一笑,淡淡道:“她在這裏生活的很好,家母很是喜歡她,賜了許多東西。若有時間,我自當去探看她,如今卻身負着保護太子的重任,怎敢擅離職守。”
他說完,太子蕭素真便微微皺了眉頭,輕聲道:“老五明知當年雲軒是被那一家賴了親,那父女二人如此貪婪,雲軒放她在這莊子上已是仁至義盡,你何必又說這些風涼話,也不想想他心裏難受。這也就是雲軒,宅心仁厚,不然若是你遇上這事情,只怕那一家人早就為他們的貪婪付出代價了。”
蕭素睿一點也不惱,呵呵笑道:“那是當然,二哥當真了解我,雲軒就是厚道,堂堂一個小王爺,未來的世襲親王,竟然被一個暴發戶給逼親,若是我,叫他們破財消災,就是手下留情了。”
他說完,蕭素真便搖了搖頭,蕭雲軒也知五殿下只是願意在兄弟面前故意做出輕狂舉動,事實上內心着實縝密謹慎無比,因此也只是一哂,並沒答話,轉眼間,一行人便消失在大山石后。
再說元媛,從半山上回來后,她便把那隻兔子丟給了查坎金,這是在烏拉族有着崇高地位的一個婦女,她之所以能有如此崇高的地位,就在於她高超的醫術,她今年四十九了,據說在她手中救活的烏拉人不計其數。
查坎金治人是好手,沒想到治療動物也非常拿手,只用了半刻鐘,就將那隻兔子的傷口處理完畢,因為兔子這種動物也不會叫,所以也沒聽到什麼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這讓元媛感到十分安慰。不過當看到在癱軟在自己懷中,後腿包紮着雪白棉布的小白兔時,還是有點擔心。她認為這隻小白兔是昏了過去,但查坎金堅持說兔子只是驚嚇之後睡著了。
反正兔子不會說人話,這點也無從對證。元媛現在需要重視的是另一件事情,那就是浣娘。
自從從山上下來后,她就發覺浣娘的心神一直恍恍惚惚的,問她怎麼了,她就想個理由支吾過去。甚至連平日裏她喜歡的烤肉,也沒讓她露出笑容。踏青的人多,元媛也不好太逼問她。好容易熬到下午,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回了莊子,趁着屋內無人的時候,她才來到浣娘的床邊坐下,輕聲道:“浣娘,你到底有什麼心事啊?別再敷衍我了,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多長時間,你有沒有心事我還能不知道嗎?”
浣娘看了元媛一眼,然後低下頭,半晌方喃喃道:“姑娘,您……您真的想知道嗎?其實……我不知是否該把這件事告訴你,難道……你真的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
元媛摸了摸頭,疑惑道:“我記得什麼啊?什麼事還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我,對我,你自然是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好了,別磨蹭了,你明知道我最不喜歡人家吞吞吐吐拖泥帶水的,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是山上那些人有古怪?你從下山後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浣娘沒言語,只是看了被元媛掛在床邊的那件羽緞披風一眼,忽然道:“姑娘,你為什麼要了他的披風,你一向是不喜歡男子尤其是那些富貴子弟的,為什麼又接了那人的披風,你是不是對他有什麼……”
餘下的話她沒說出來,但元媛已經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了,不由得又好笑又好氣,接口道:“對他有什麼好感嗎?你以為我要了他的披風,就是喜歡他了?浣娘啊浣娘,虧你還敢說了解我,你這哪裏了解我啊。我要了他的披風,只不過是因為當時我身上出了汗,讓風一吹的確有些冷。二來,反正他也要用我的方子,到時就當借用一下,把披風再還給他就是了,便當做是這方子的報酬羅。”
浣娘抬起頭,神色複雜的看着元媛,咬着嘴唇半晌,方像是下定了決心的道:“姑娘,你……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誰……誰是誰?那個給我披風的人嗎?”元媛有些暈:“我怎麼可能知道他是誰呢?嗯,不過他也不知道我是誰啊,算一算我也沒吃虧。”
浣娘忍不住被她逗笑了,嘆了口氣道:“罷了,你若覺得這就叫不吃虧,那我索性便讓你沾下便宜。姑娘,我告訴你,他,就是給你披風的那個人,他就是你名義上的夫君,敏親王府的郡王——蕭雲軒蕭小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