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跪下求他
“我沒有,”被祁子騫這樣突然發問,阮欣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祁子騫盯着她,眼中是複雜到阮欣看不懂的情緒。
他伸手直接將手邊的水杯甩到阮欣面前,透明的玻璃在地上碎了一地,碎片劃過阮欣的小腿,很快就滲出血跡出來,夾雜着已經冷掉的水,看起來一片狼藉。
“你是聽不懂話嗎?還是覺得自作主張的將我的水換成溫水很聰明?”
阮欣愣愣的盯着地上的狼藉,竟是沒想到不過是一杯水的問題,就值得他這樣大發雷霆。
“你胃不好……”她想要解釋。
“夠了!”祁子騫冷冷的打斷她的話,起身從椅子上站起,一步步走到阮欣身邊。
“我身體怎麼樣,用不到你來插手,阮欣,你的這點手段,已經不能對我起任何作用了。”
他微微低下頭看着她,臉上的憤怒已經消失不見,留下的只有無盡的冷漠和距離,聲音也漸漸平淡下來。
“我勸你還是趕快重新找工作,若是惹怒我了,我有辦法讓你在這個行業混不下去。”
他眉宇間的陌生是阮欣從未見到過的,他怨她,恨她,她都能接受,唯獨這樣的陌生,讓她窒息。
“子騫,”強忍着心頭的酸澀,她卑微的哀求:“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能離開這份工作……”
“呵,”聽着她的哀求,祁子騫卻慕然的笑了出來。
“阮欣,在我面前裝可憐是沒有用的。我為何要給你一次機會,當初你頭也不回的離開,轉身上了別的男人的車的時候,可曾考慮過半點我的感受?”
祁子騫嘴角掛着嘲諷的笑容,微微後退了兩步,施捨般的開口。
“好呀,你要機會是嗎?我當初怎麼求你的,你現在就如何求我,只要你做到我滿意,我可以考慮讓你留下。”
五年前的車站,在阮欣說了分手之後,祁子騫甚至跪在她面前求她再給一次機會,可那次,她只是冷漠的轉身離去,甚至沒有多給他一個眼神。
阮欣只覺得心頭滿是說不清的情緒,當初做的多過分,她一想到,都忍不住淚流,她實在無法想像,祁子騫又是如何忍受她那些傷人的話語。
現在,終於是輪到她來贖罪了嗎?
祁子騫看着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阮欣,終於是將最後一絲耐心也全部耗光。
他竟然還抱着她或許會道歉的想法,在他說了五年前的事之後。
真是可笑,這個女人什麼是個多麼惡毒的人他早就清楚,他究竟愚蠢到何種地步,才能有這樣的想法。
“做不到是嗎?”祁子騫冷笑着開口,“做不到就……”
可他的話還未說完,阮欣就已經有了動作。
她緩緩的跪下,跪在一地玻璃碎片上。
碎片輕易的劃破她的牛仔褲,深深的嵌入她雪白的肌膚中。
血,紅的刺眼。
可阮欣像是沒有感受到半分疼痛般,緩緩仰起頭:“祁律師,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很需要這份工作。”
祁子騫慕然一窒,這個女人,這個原本連一個求字都不肯對旁人說的女人,竟然跪在他面前,求他。
明明是該高興的,他所經受過的屈辱,他也讓她經歷了。
可他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她變成了他想像的愛慕虛榮的女人,變成了為了少的可憐的錢財,都放下傲骨的人。
他這麼多年的努力,也不過是為了再見她時,狠狠的羞辱她一番。
可這麼輕而易舉的就實現了,他卻只覺得荒唐的緊。
心中湧上萬千的念頭,祁子騫眼神深了深:“好,你願意留下就留,我倒是看你能呆多久。”
語畢,他拿起桌上的手機就推門而出,甚至沒有多給地上女人一個眼神,像極了她曾經那樣。
直到房門緊閉,阮欣才緩緩起身。
膝蓋里全是玻璃的碎片,只一動,就有血陣陣湧出。
阮欣微微皺了下眉,她以為祁子騫是想羞辱她,畢竟當初她那樣對待他。可她下跪,他卻彷佛並不高興。
好在總算是能留下了,即使之後的日子可能不那麼好過,但總算是還有機會。
……
接下來的時間,阮欣幾乎忙到腳不沾地。即使已經做好心裏準備,可她一個人完成三個人的工作,多少還是太過吃力了些。
幾乎每天,她都是凌晨兩三點才能下班。
不過到底是留了下來,她心裏裝着她的律師夢,也就不覺得辛苦。
直到一周后,許柔找到她,要她一起吃個晚飯的時候,她才將工作稍微放了放。
許柔將地點約在了離事務所不遠的西餐店中,阮欣去的時候,許柔已經在座位上等着了。
許柔一身白色連衣裙,漂亮又溫柔,妝容細緻,見誰都是一副微笑的樣子,一看就是被寵愛着長大的孩子。
反觀她自己,萬年不變的白色T恤和淺藍牛仔褲,腳下的鞋子還是大學時買的帆布鞋,長時間的熬夜也讓白皙的臉上出現了黑眼圈。
更何況,她連大學都沒有上過,已經有了孩子,甚至還坐過幾年牢。
就是她自己都看不上自己,更何況祁子騫。
阮欣微微搖了搖頭,將心中的思緒甩開,徑直走向了許柔。
“坐吧,我已經點好餐了,我們先喝點東西聊會天吧。”
許柔笑着招呼阮欣。
阮欣捧着杯子慢慢抿着,靜靜的等許柔開口。
今天這頓飯,重點就在接下來的談話上了吧。
沒有等太久,許柔臉上的笑容變了變,眼中多了些傲慢:“阮欣,我們曾經是朋友,我也不瞞你。我跟子騫已經在一起了,我不希望你這個前女友一直出現在他身邊。”
果然是在一起了呀。
阮欣眸子低垂了幾分,神色不變。
“我們已經分手五年了,我現在不過是一個小助理,配不上祁律師。”
許柔微微一笑,“是配不上,可是阮欣。”
她將手中的杯子放下,盯着阮欣的眼睛繼續道:“你費盡心機留在子騫身邊,你敢說你對他沒有半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