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佛羅倫薩相見
上市在即,高盛那邊十分重視,這場收購來的很快,簽合同那天顧長寧就遞上一封辭職信。
他當天開車回靜安里。
顧姨見他一個人過來,探頭往他身後看,“可清呢?”
顧長寧望着那棵見證兩人第一次冷臉爭吵的梧桐樹,怔了一下,回答顧姨說:“我和她分手了。”
顧姨驚訝的瞳孔一縮,搖了搖頭可惜的喃喃自語,“你們?唉,我也搞不懂你們這些孩子,當初如膠似漆,現在這說分就分,進去吧,我去給你收拾房間。”
顧長寧點頭,“謝謝顧姨。”
他獨自上閣樓,掀開絨布,熟悉的老式鋼琴攜着歷歷在目的回憶。
顧長寧抽出凳子,手搭在琴鍵上,談了首最簡單的曲子,是當初教可清的那首。
她坐在他懷裏,他握着她的手,教她去感受每一個音,奏出簡單的曲子,她臉上欣喜的笑意,像個期待已久,終於得到糖的孩子。
她大方懂事,吃醋也不哭不鬧,但是小心思壓根藏不住,像個小姑娘一樣純真空靈,一旦接觸,你就很容易被善良可愛,渾身發著光的她吸引。
他的小姑娘,怎麼就這樣走了?
明明戒指都準備好,打算求婚+
顧長寧從口袋裏摸出那兩顆戒指,放在鋼琴上,印刻着CNKQ的戒指在燈下閃着光。
按他的計劃,這個時候,她已經答應了自己的求婚,兩人可能在籌備旅行、籌備婚禮、商量哪天去扯證……
這場始料未及的分手一棒子將一切給打的散亂。
往後,身邊再沒有她,這兩枚緊張趕製的戒指也只能成為遺憾。
在靜安里住了兩天,顧長寧就回市區,Aiden的項目有新的進展,特地邀請他過去看一下。
Aiden見到他,取下賽車帽,看着他沖道上的兩輛車抬了抬下巴,“來了?去換衣服,來一場。”
顏色花里胡哨的賽車張揚的停在賽道上,似在沖他囂張的喊話:敢不敢來?
顧長寧瞬間心血沸騰,“嗯。”
——
四月,一場雨過後,地中海氣候控制下的佛羅倫薩小鎮的空氣十分涼爽。
可清身着一條碎花弔帶長裙,頭戴一隻草帽,身上背着一隻大包,穿梭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中。
抵達佛羅倫薩的那一刻,顧長寧心底閃過一個無比期待的想法,此行會不會和她相遇?
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佛羅倫薩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不知道她住哪,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外出寫生什麼的,遇見的幾率微乎其微。
一個電話直白的打斷他白痴的念頭,從上車一直到酒店,他的眼睛幾乎沒離開過電腦。
此行,他是被合伙人趕出來休假的。
八個月前,Aiden用一場賽車拉他入伙,一起投身智能汽車項目的研發,成為合伙人后,他積極工作,很快就做到領導者的位置。
項目得到國家扶持,和他的母校Q大實驗室合作,他泡在實驗室將近三個月,項目大有進展,走出來的那一刻,他疲憊不堪。
項目總工韓教授讓他回家休息一天,又讓人給他安排旅行放鬆。
旅行地點、酒店什麼的全都是許小藝安排,辦理完入住,來不及洗澡,急忙取出數據線,轉接頭,電腦插上電他便開始檢查數據,一通修修改改。
經過一晚上不眠不休的忙碌,顧長寧整個人顯得頹廢極了,頭髮亂糟糟,衣服皺巴巴的,如果不是那張俊逸的亞洲臉頂着,估計沒人能認出他。
走在大街上,他感覺整個人清醒多了,這座有她的城市在凌晨下了一場雨,空氣里氳着濕潤的水汽,透着乾爽,彷彿有她的氣息。
太陽高高懸在空中,天空藍的讓人有些恍惚。
佛羅倫薩是個有文化底蘊,又極其獨特的地方,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走在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中,大家漠不相識,卻又能從彼此眼中看見欣喜與期待。
前面的街道上,一道青綠色倩影匆匆穿過,顧長寧整個人一怔,旋即瞳孔放大,迅速快步跟上去。
可清剛從西西里島回來,下午還有課,她要趕回去洗澡。然後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準備下午的課。
打開門,剛要進去,想到這幾天可能收到幾封來自英國的回信。
一轉身,只見一個熟悉的男人站在眼前,此刻的他看起來狼狽極了。
有些混亂的油頭、皺巴巴的衣服、不修邊幅的拉碴鬍子、好看的薄唇此刻乾的起皮,渴了很久的樣子、眼底還有一片烏青,此刻就這麼巴巴的看着她,有點像期待得到過路好心人施捨的乞丐……
可清望着他,覺得有些好笑又心疼,“你,你要喝水嗎?”
顧長寧輕點了下頭,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嗯”。
“來吧。”可清點點頭,上前從信箱裏取出信,領着他進去喝水。
她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抱着水杯靠在吧枱看着他問:“你怎麼會在這?”
“在大街上看見你跟過來的。”
可清又問了一遍,“我是問,你怎麼會出現在佛羅倫薩?”
還沒等顧長寧開口,可清的手機響起,她接通,是鄰居打來的,讓她去給小貓喂個食。
她和對方說的意大利語,顧長寧一句也聽不懂,直直的望着她,一襲綠色碎花弔帶裙將她修長的頸、精緻的鎖骨與白皙直角細肩展露無疑。
如今的她更有藝術家的氣質,整個人也愈發開朗自信。
室內靜謐無聲,隱約能聽見對話那頭是一道男聲,她的神情也由抱怨轉欣喜。
顧長寧整張臉瞬間攏拉下來,電話那頭的人是她男朋友?
去年年底的一個局上,他遇見許展平。
知道可清誰也沒選時,顧長寧心底暗喜,許展平不甘示弱,兩人互嘲幾句,喝了杯酒禮貌的不歡而散。
她如今有新歡了是嗎?
也是,像她這麼美麗可愛的小姑娘,誰見了能不喜歡?
顧長寧似能噴火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可清手裏的手機,似要將它手機給灼毀。
可清不知道他為什一直瞪着自己的手機,通話結束,她小心的把機捏在手裏,遲疑的對他說:“我出去一下,你坐一會,或者躺下休息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