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老爺子兩個月前寫的信
掛了電話,顧長寧讓司機掉頭,沉着張臉回公司開會。
可清蹲在浴室哭了一夜,昏睡過去,早上被護士發現。
下午西南來醫院,可清沒有質問他什麼,只是讓他不要再聯繫顧長寧,不要把自己的事告訴顧長寧。
西南看着她哭腫的雙眼,以為她和顧長寧已經分手,當場答應下來。
靈玥聯繫上許展平,許展平是商人看的最多的是利益,靈玥就用手頭能拿出來的利益和他談判,兩人簽了一份對賭協議,許展平介紹了不少外國客戶給陳氏。
靈玥一一接下,忙着出差見客戶談合作。
公司漸漸往正道上邁,老爺子也在各種醫學治療和可清堅持不懈的語言刺激下醒來。
只是人還虛弱的很,也吃不了食物,靠輸液維持生命。
可清的病也好起來,每天強迫自己進食。
老爺子醒來后,她的心情也跟着漸漸好起來,她依舊不厭其煩的陪老爺子說話,起初他只會靜靜的聽,慢慢的也會跟着開口說話。
老爺子忘性更大了,唯一不忘的就是“熙熙”和“翡冷翠”這五個字。
這兩天剛好在北川出差,許展平抽空到醫院探望老爺子。
聽見敲門聲,可清起身去開門,“來了,請進。”
許展平拎着兩手滿滿的東西走進來,“老爺子身體怎麼樣?”
“人醒了,身體還是很虛弱。”
許展平走到床邊,床上的老人一下老了十歲,頭髮花白,像極了他父親病重的時候,“老爺子,還記得我嗎。”
老爺子見到他很激動,話說的慢卻透着堅定,“你是展成?你怎麼變年輕了,我當初跟你說去翡冷翠,現在是沒機會了,你還可以去……”
許展平知道老爺子一雙混沌的眼透過他在看老友,他看向可清。
“爺爺最大的夢想就是帶奶奶去一次翡冷翠,這成了他最後的執念。”
許展平瞭然,看着老爺子,“你養好身體,我跟你一起去。”
“沒有,我沒機會了……我孫女會去,她說她會替我完成心愿。”
許展平這一刻有些恍惚,整個人渾身一震,想到一個月前收到的那封信,他鄭重地點頭,像是在給什麼肯定的答案,“會的,她會去的。”
老爺子眼中閃爍着淚水,他道了一聲:“謝謝。”
許展平更加確定他認出了自己。
這一刻,室內只有他們兩個人,他看了眼陪護室的方向,對老爺子說了聲:放心,我答應您。”
可清從陪護室走出來,許展平還有工作,跟老爺子告別起身準備離開。
可清將他送到門外,“謝謝你來看望我爺爺。”
許展平認真的看着她,問了一句:“應該的,可清,你有沒有想過出國留學?”
可清一愣,這個想法擱置太久,她都快遺忘,可這段時候又頻繁的出現在她腦海里……
“以前有過,怎麼了?”
“沒什麼,隨便問問,你先進去吧,我走了。”
許展平隨口的一句話,牽動可清的心好久。
天天聽爺爺念叨着翡冷翠,她時常能想起當初的自己,一心想出國留學,拿到珍貴的留學名額,卻在申請貸款的時候被騙了所有積蓄。
她不敢問家裏人要,狠下心放棄名額,自己一點一點將錢重新賺回來。
如今錢賺夠了,她卻沒那股子的衝動熱血勁,她今年二十七,不是十六,也不是二十四,她從不在意自己的年齡,卻不能背離現實。
那天不愉快的通話后,可清和顧長寧沒再打過電話,他打過來可清也不接,發消息明確跟他說好事情結束后再聯繫對方。
顧長寧將自己陷入工作中,不分晝夜,發狠的忙工作,陳宇和許小藝經常被他虐的站着都能打瞌睡,他卻不知疲倦。
秋踏着夏的腳步登場,自古逢秋悲寂寥,初秋,就讓人不得安寧。
老爺子是一天凌晨離開的,葬禮的事再次落在可清身上,醫生早已給她打好預防針,她忙前忙后,精心準備,給爺爺一場體面的葬禮,根本沒時間悲傷。
下葬這天,北川下了一場小雨,賓客們相繼離開,靈玥和西南趕着去見客戶,陳太太招呼娘家人,可清撐着傘,獨自留到最晚。
她沒流淚,只是靜靜的在老爺子的墓前站了很久,將很多不敢說的話,來不及說的話一股腦全說了。
回去的時候,看看眼前朦朧的雨景,有些恍惚,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爺爺已經離開,陳氏也在靈玥的帶領下走上正道,她該何去何從?
顧長寧那邊不知道什麼情況,她不敢聯繫他,這段時間,她無意間給他帶去太多麻煩,心底始終壓着塊大石頭,她甚至有些害怕面對他。
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已經有人替她做好決定。
再次踏上許展平的飛機,可清腦海里還是只有兩個字,那就是“豪華。”
葬禮結束的第二天,許展平就打電話問她要不要一起回江海。
這邊已經不需要她,留下來也無事可做,可清索性就答應下來。
回到江海后,可清將自己藏在家睡了一天一夜。
醒來后給手機充上電,無數消息電話蹦出來,都以為她失蹤了。
顧長寧:可清,到家了嗎?
好好休息一周,不用急着回公司。
最多還有半個月我回國。
可清,你在哪?
西南和舒曼都說聯繫不上你?
可清給他回復:太累了,在家睡覺。
她又挨個給其他人回復。
發到一半,許展平的電話打過來,“可清,晚上一起吃飯,我有件東西給你看,關於你爺爺的。”
“好,晚上見。”
可清起身進浴室洗澡,簡單描了個淡妝匆匆出門。
餐廳內,餐廳距離許展平公司很近,一下班就過來了。
他從包里取出一封信遞給她,“可清,你看看這個。”
一個黃皮紙包裝的信封,上面寫有三個字:展平啟。
可清一眼就認出那是爺爺的字,她接過,“這是?”
許展平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解釋說:“老爺子兩個月前寫的,上個月才寄到我家。”
可清打開信看上面的內容,那時候爺爺行動就不便,字都有些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