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先入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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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瑟瑟里的那根弦突然撥弄了一下,頓時靈光乍現,也瞬間想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裏。
而桌上的三人見言瑟瑟呆愣在那裏,還變了臉色,可又不知怎麼回事,也瞬間坐直了身子,顏色起來。
“怎麼了?”
雲起低聲問道,語氣里滿是關切。
江獨也着急地看向言瑟瑟,眼神里的關切不言而喻。
只有何大人除了嚴陣以待外,臉上還多了一些懵逼。
“我太先入為主了,所以至今才一無所獲!”
言瑟瑟坐下,喃喃自語道,神情里還帶着懊惱。
江獨見此,倒了一杯溫水,放到言瑟瑟的面前,才問道:
“怎麼說?”
言瑟瑟轉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雲起一眼,又快速地掃了一眼一臉茫然的何大人,才說道:
“衙門的仵作,還有江獨你,我,我們查驗過那些殘肢后,都自然而然地認為死者是風塵女子,是不是?”
“是呀,是風塵女子沒錯……”
江獨附和道。
言瑟瑟定定地看着他,見他也是這樣的認為的,繼續問道:
“可哪些證據能完全說明她是風塵女子呢?”
言瑟瑟的話音剛落,江獨就明白了言瑟瑟所想。
“難道……”
言瑟瑟點點頭,知道江獨明白了他的意思。
“殘肢上有花柳病,臂上有紋身,就能說明她是風塵女子?我們都太自以為是了,難道不是風塵女子,就不能有紋身,不能得花柳病?”
偵破案情的關鍵是靠證據,可這一次,因為自己先入為主的意識,讓這件案子走了不少彎路,還差一點不放棄。
作為高要求的言瑟瑟來說,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言瑟瑟還在懊悔自責中,其他三人卻明白了問題的關鍵。
“言姑娘的意思是此女子不是風塵女子,有可能還是良家婦人?”
何大人問道。
“我只能說,在身份上,她不一定淪落風塵,但能確定的是她是名二十歲到三十歲的女子,身上紋有凌霄花,還染了一身花柳病,至於她的具體身份,就要我們再去查了。”
其實這樣來說,範圍更廣,目標更多,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好找!
“死者身上的花柳病比較嚴重,可能去找大夫診治過,大人可以派人去醫館問問,尤其是擅長此症的醫館、大夫!”
江獨提議道,他目前想到的只有這個!
何大人聞言點點頭,招來身後的衙役,小聲吩咐了幾句后,就揮手讓人走了。
“何大人,你們這兒除了登記在冊的青樓外,可有別的暗樓子?”
自古以來,女子地位就低賤,很多人為了活下去,只有做皮肉生意,有時候僅需一屋一席。
何大人沒想到突然問這個,他那張老臉滯了一瞬后,突地尷尬地變紅,眼神閃爍着看了看言瑟瑟,最後求救般地看向雲起。
雲起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嘴唇微微蠕動,冷冷地說了一句:
“告訴她!”
何大人這下更尷尬了,給一個女孩子說這些,可真是太不要臉了些!
不過他這老臉都羞紅了,眼前的那小姑娘的臉卻一點顏色也沒變,反而目光震震地看着自己,很是認真!
囁嚅了幾下嘴唇,斟字酌句了好一會兒,何大人才小聲說道:
“我們這兒雖比不上江南富饒,但也臨湖臨江,也算是塊寶地,往來的富商不少,出手也闊綽,所以這裏也有不少的人家,尤其是失了夫家,只余孤兒寡母的人家,也學江南一帶,將女孩兒從小關起門來,細心教養,等到了年紀,專門放出來,然後賣給那些富商,或者勾住那些富商。也有一些人買些窮苦人家的小女孩回來,和上面一樣調教,不過結果都一樣,都是……”
“你的意思是你們這兒也養瘦馬?”
言瑟瑟說得很隨意,也很自然,只是這詞一出,桌上其他三人的目光則齊齊地移向了她,何大人驚訝中還帶着尷尬,江獨則只有一臉驚訝,只有雲起除了驚訝外,還帶着深深地凝視,像是要把言瑟瑟看穿一般。
“言……言姑娘,什麼是瘦馬?”
何大人尷尬又好奇地問道。
不是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嘛,怎麼叫瘦馬?
言瑟瑟正在喝粥,手上拿着的湯匙突然頓了一下,然後側頭瞅向雲起,見他的冷臉上也是疑惑,又轉頭瞅着江獨,江獨搖搖頭,也不知道。
“你們知道學江南那邊這樣教養女孩子,不知道這樣的女孩子叫“瘦馬”?”
“不知道!”
十分一致的搖頭!
“馬匹瘦小的時候買回來,精心餵養后,長得好了,是不是就奇貨可居?轉手高價賣出去,是不是很賺?”
“這些女孩子和這些馬是不是一樣的?”
“言姑娘這麼一說,說得很是在理,可這人和馬什麼時候竟然一樣了?甚至人還不如馬呢!”
在鳳陽王朝,一匹馬的價格可是一名普通壯漢一年的口糧錢。
“不過言姑娘,我們這裏叫“養花兒”!”
言瑟瑟冷冷地眼神一稟,撇撇嘴。
“養花兒”,狗屁的養花兒,如果真把女孩當成“花兒”,會讓她們去做這些毫無尊嚴,出賣自己,當玩意兒的事?
“那些“花兒”們也紋身嗎?跟的客商是固定的?還是跟青樓的一樣?”
“有些賣出去的,就給了戶籍走了,勾着那些客商在此貪歡的,那就不一定了,有些人家為了掙錢,和青樓也沒什麼兩樣,算是暗門子。”
言瑟瑟聽完何大人說完,眉頭微蹙,眸光縮縮,略微思索了一瞬,說道:
“那就勞煩何大人派人去這些“養花兒”的人家查查,看看那朵
“花兒”身上紋着凌霄花,最近還不見了蹤影。”
“嗯,下官馬上吩咐人去!”
說完,何大人起身,對着雲起揖了一禮后,就抬步急匆匆地走了。
桌上的早飯已經涼了,言瑟瑟也沒了胃口再吃。她拿起帕子,擦擦手,也順勢站起身來,說道:
“我吃飽了,先走了!”
只是人還沒走兩步,就被雲起抓住了胳膊。
言瑟瑟蹙了蹙着眉頭,有些生氣,也有些莫名其妙,她轉過頭,冷冷地看向雲起,問道:
“還有事嗎?”
“帶你去找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