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相

顧司煊眼睛放光，激動地幾乎跳起來，他不顧往日的風度和形象，把人趕了出去，然後迫不及待按下了播放鍵。

唐樂的聲音，緩緩的從手機里流淌出來，是他所熟悉的溫柔細膩的語調。

“顧司煊，聽到這個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了，我要恭喜你重獲自由，那個天天纏着你不放的女人再不會煩你，你一定很開心吧……”

顧司煊捏着手機的手，指關節發白，手機似乎要捏碎了。

是啊，本以為她走了，他會很開心，可是沒有，他的心一天比一天焦慮，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那我就……把所有的事告訴你。”

“我喜歡你，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許比唐舒兒還要早，我喜歡跟在你的身後，喜歡看你打球。還記得你那件畫有海澤王的球衣嗎，那是我熬了好幾個通宵做出來的，還在旁邊綉上了你的名字。我累的病倒了，只能讓唐舒兒幫忙送給你，看到你打球時穿在身上，我好開心，那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顧司煊的眼睛有些發痛，那件球衣，唐舒兒說是親手為他製作的，後來，唐樂說起，他只覺得那個女人心機深重，嫉妒他對唐舒兒的感情，還當著唐舒兒的面把她羞辱了一頓。

“你知道我是怎麼嫁給你的嗎，是爸爸、白阿姨和唐舒兒聯手設計的你，因為媽媽知道我從小喜歡你，她的遺囑內容是，只要我和你結婚三年，她持有的股份可以全部給爸爸，間接會轉到唐舒兒的手裏，媽媽覺得三年時間，我們怎麼都有孩子了，那時候我的婚姻也穩固了。所以，爸爸為了讓唐舒兒什麼都有，就在你們訂婚前兩天設計你，媒體也找好了，等着顧家迫於顏面，必須娶我……”

“你一直覺得自己很委屈，是我害你沒有得到你愛的女人，可你知道嗎？我也是受害者，爸爸為了他另一個女兒，算計媽媽算計我，我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無辜承受你的厭惡，你的恨，直到最後無處可去。這些是你逼我回唐家那天，我無意間聽到的，如果不信，你可以去查股權變更。”

顧司煊的呼吸有些亂，他不知道真相竟然是這樣。

他和唐樂的婚禮，辦的極其倉促極其簡單，他滿心憤怒加不甘，當著所有賓客的面讓唐樂滾出去。

從那以後，唐樂再沒有出現在任何正式場合，就連出門買東西也是晚上居多，因為只要她出現，就會聚集眾人的目光，變成最大的笑柄和談資。

他沒有給過她一點點的尊重，表面風光的顧家少奶奶，其實在他的刻意打壓之下，過得不如一個下人。

“還有最後一件事，最重要的事，你抱着唐舒兒出去，我着急說的恨你，是假的。我喜歡你這麼久，這份感情早就融進身體裏剝不出來了，如果放下你，那我，就不是我了。不過，我現在，好像要死了呢，愛和恨都會消失掉了，如果真的有來生，希望我們不要再認識，你這樣的劫數，經歷一次，就夠了。”

錄音結束了，偌大的房間裏安靜的不像話，顧司煊已經跌坐在地上，他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絕望，他不想相信這上面的話，事實卻逼着他去接受。

他撥通了墨禹哲的電話。

此刻，他多麼希望這個女人在說謊，她沒有被冤枉這麼多年，他也沒有識人不清，逼的她無處容身，他也沒有親手害死自己的孩子。

“顧司煊，你不好好結婚，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

顧司煊的薄唇動了動，嗓子卻發不出聲音。

他忽然不敢開口不敢問。

從來無所畏懼的顧司煊也有懦弱的一面，因為曾經他無比厭惡的女人。

“那天，唐樂的手術到底有沒有做？”顧司煊艱難的開口道。

他很希望，他說不。

“顧司煊……”墨禹哲也沉默了，不敢繼續說下去。

他是顧司煊的下屬，也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他無法眼睜睜的看着她們一屍兩命，所以放了唐樂一條生路。

“不出你所料，唐樂當晚想要逃走，被我攔截了，但是手術室里，她情緒非常激動，甚至跪下來求我，她說自己會出國，再不回來，我如果不依，她就立即自殺，我，我不敢賭。”

顧司煊手一滑，手機掉落到地上。

還沒有掛斷，墨禹哲餵了半天，沒有收到迴音。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房間裏傳來一聲聲的錘擊聲，顧司煊一拳一拳砸在地面上，聲音厚重，令人絕望。

沒有了，那個溫柔愛着自己的女人。

沒有了，他們的孩子，那個被他親手殺死的孩子。

沒有了，所有愛過，恨過，到死也不願意忘掉他的感情，也隨着唐樂的死，一筆勾銷了。

他再沒有機會彌補，也再也見不到她了。

“唐樂，你給我回來！這些東西都不是真的，我要你親口說！”顧司煊的聲音，從低沉到沙啞，再到張着嘴發不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