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牢

第33章 天牢

天道觀內發生這突發事件時,酒鬼還在甜甜的睡夢之中。

他是真的累了,從身體到心靈。

這一覺兒,直睡到太陽落山,這期間,他又做了一個的夢,夢見自己和師妹小的時候,一起過河,不管水深水淺,師妹是一定要他背着的,而且他也樂此不疲。

很久很久沒有這麼溫馨的夢境了。酒鬼十分留戀這樣的場情,他是多麼想和師妹一道兒,再回到那無憂無慮的年代啊?

可如今,師妹連見上自己一面,都不肯了,這是多麼悲催的一件事啊?

想想,酒鬼都覺得特扎心!

是得找機會去一趟天道觀了,不管師妹見不見自己,有些事兒,就得厚着臉皮去辦,一次不成,那就再來一次。

就是師妹真要了自己的性命,那也在所不惜。

這樣的機會,竟然不請自來了。

酒鬼醒后不久,大理寺的左師爺,就來送信了!

這是一個令酒鬼心驚膽戰的信息。

師妹無心差一點兒就着了一枝花的道兒,她雖然倖免遇難,可天道觀主卻無辜地離去了。

聽了這條信息,酒鬼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得去保護師妹,目前這是頭等重要的大事兒。

千變魔君的動作太快了,而且下手也太狠了。

無心不過是救了那些中毒的百姓而已,他就要將她置於死地。

顯然,無心的到來,打亂了他的通盤佈局。

酒鬼說動就動,他不在去聽左師爺的其他嘮叨,對着小夥計道:“備兩葫蘆陳釀,還有上好的熟食,和我去一趟如意賭坊!”

說完,竟然顧不上左師爺,自顧自的下樓去了。

如意賭坊之內,活死人鼾聲如雷,還在暴睡,鐵瘋子一個人抱着他那把烏鐵短刀,躺在黃花梨的賭枱上,也在打着盹兒。

酒鬼沒有叫醒他們,他知道,昨天一夜的看守巡護,他們已經累壞了。

酒鬼只將那四個抬棺的杠夫叫下了樓。

酒鬼對他們道:“給我干趟私活兒!”

四個壯漢知道,這是老闆最好的哥們兒,得罪不起的,只能點頭答應。

酒鬼說完這些,就竟直奔向了院子之中的大棺材。

他將棺材的蓋子掀在了一邊,然後邁步躺了進去,對四個杠夫道:“先去一品樓,後去天道觀!”

四個杠夫,相互望了望,只能舉杠上肩,抬着沒蓋的棺材,出了如意賭坊。

小夥計,是在途中和他們相遇的,酒鬼讓他把拿來的東西放到棺材內,就打發他回了一品樓。

棺材折向了西北,頂着星光,朝天道觀進發。

酒鬼躺在棺材內,少有的愜意,乘坐了兩次,他終於體會到了活死人的樂趣。

這東西太好了!不僅平穩,而且還安全。最主要的,是舒適和放鬆。

試想,騎馬,要人馬合一,那個畜生,稍有脾氣,你就要吃苦頭。

而且騎坐久了,屁股和雙腿,就會酸澀難耐。

再比如坐轎,雖然也四平八穩,也風風光光,但人還是要枯坐的,坐久了,脊柱都是僵的。

這棺材就不然了,躺在裏面,四體通泰,可以小睡,可以靜思,實在閑大發了,還可以對着葫蘆嘴兒,小酌幾口,這份怡然自得,真是妙不可言。

一路舒爽,來到長安西北角的天道觀。

觀門敞着,未關門,是因為方便患病人的出入。

酒鬼問清了無心客居的院落,就長驅直入,來到了無心的住處。

這是一個寧靜的小院,兩三間房,院牆不高,院門尚未落鎖。

酒鬼擅自作主,未經裏面的人同意,就叫四個杠夫將棺材放置在小院正中。

酒鬼從裏面坐起,將酒食分給四個杠夫一半,對他們道:“你們去偏殿將就一夜吧,沒有極特殊的情況,就不要在這兒陪我了。”

四個杠夫極聽話,拿着酒食,自去偏殿之內消遺去了。

酒鬼則對着正房裏住的人,講了幾句話:“無心居士,你們大可安心地休息,這裏有我看守,白天那些賊人,定當不會再攪擾你們了!”

裏面的人,沒作任何的回應,但一直亮着的燈,卻被吹滅了。

其實,他們一進院門,屋中的人,就分辨出是怎麼回事了!

酒鬼也不計較她們對自己的態度,他向棺內一仰,舒舒服服地躺下,左手拿着酒葫蘆,右手撕下一條雞腿來,喝着美酒,吃着雞肉,聽清風吹過樹葉,看繁星眨着眼睛,守着他最關切的人。

酒鬼不是一個詩人,倘若他是一個詩人,此情此景,他一定會吟出一首曠世之作來的。

此時的酒鬼,還有一點小想法,最好千變魔君能配合他,派幾個殺手來,讓自己血戰一場,將殺手殺得落荒而逃,當然,自己最好也負點小傷,那樣一來,師妹或許就會冰釋前嫌的,甚至親自動手為他醫傷了。

那該是多麼溫馨的一幕場景啊!

然而,一直等到天亮,殺手沒出現,他期望的溫馨場面也泡了湯。

不僅如此,他還等來了一個更意想不到的情況:刑部的大獄,被人劫了,跑了五名十惡不赦的要犯。

來通報這條消息的,還是左師爺,他是騎着馬,找到這裏來的,他找酒鬼,就一個目的,博今古請他去勘察案發現場。

酒鬼滿指望早起之時,還能見上師妹一面的,可這點小要求,也實現不了了。

他知道,此事萬分緊急,是不能抬棺前往的。

於是他就交待了杠夫們幾句話,給他們留了些銀兩,騎上左師爺的馬,先行趕往刑部大獄了。

刑部在城東北角處,由這裏趕過去,還真是費了些功夫。

刑部的門頭很大,佔了小半條街,有衙門,還有府宅,最北面青石牆高聳的所在,就是刑部的大獄。

酒鬼趕到這裏才發現,整條街都被封了,禁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酒鬼是亮出了令牌之後,這才暢通無阻的。

酒鬼一直來到大獄的門口,這才跳下馬來。

他將韁繩丟給一個守衛,然後邁步進了敞開着的鐵門。

這鐵門極高極厚,關上以後,就是用攻城戰車撞,都撞不開。

酒鬼又環視了一下周圍的高牆,以他的輕功,不借外力,都難以逾越。

就這麼一個固若金湯的地方,竟然走了要犯,這事兒,還真是奇怪。

酒鬼邊看邊往裏走,在鐵制的柵欄外,所有的看守牢頭,站成五排,都垂頭喪氣地立在那裏,等着裏面的人傳喚問話。

酒鬼沒理他們,低頭鑽過了第一道鐵柵欄。

連着過了五道鐵柵欄,酒鬼才直正進入了大獄的腹地。

這大獄之內,按着犯罪的輕重,分為天地人,三個類別。

天字號里的犯人,都是殺人越貨,罪大惡極的死刑犯。

他們也最受關注,防範的的等級也最高。

天牢在大獄的最里側,到達那些號房,還得再經三道鐵柵欄。

酒鬼在一個小牢頭的引導之下,過了重重關隘,到了事發的地點。

昏黃的燈光下,博今古和這個大獄的最大牢頭,也在這裏。

博今古見酒鬼到了,施過禮后,道:這最裏面五間,就是關押長安五虎的地點,人就是從這裏,被救走的。

酒鬼藉著燈光,閃眼朝那一排五間監室望去,它們整齊劃一,大小、規格、陳設,都一模一樣。

令酒鬼感到最納悶的是,這五間監室之中,並沒有空空如也,而是一間監室裏面,竟然還躺着一個人。

所有人,都面朝里,赤着身子,只穿了一件短褲,躺在稻草之上,無聲無息。

酒鬼一指裏面的人,道:“犯人跑了,那他們是?”

大牢頭見博今古對這個人都畢恭畢敬的,就知道,這是一個惹不起的大角色。

所以,他馬上接茬道:“這五個人,都是這天牢的看守。”

看守倒在牢內,犯人卻溜了,這事兒越來越有趣了。

酒鬼指着其中的一間道:“打開,我進去看看。”

小牢頭拿出鑰匙,打開牢門。

酒鬼邁步走了進去。

他伏身用手一搭地上這人的頸部,發現他已經沒氣多時了。

酒鬼又仔細看了看他的致命傷,是讓人捏爆了喉管。

兇手下手極為狠毒,根本就沒想留活口。

不用想,其他幾個監室里的人,遭遇一定都一樣。

酒鬼又看了看周圍,絲毫沒有打鬥的跡象。

很明顯,這是被殺之後,拖放到這裏的。

想到這兒,酒鬼走出了監室,他轉頭問大牢頭:“你們這兒的看守,平時當班都會呆在哪裏?”

大牢頭一指三道鐵門之外的一間屋子。

酒鬼大步流星地奔向了那裏。

這是一間用牢房改制的看守房,空間不大,只有一張方桌和幾把椅子。

牆上掛着一串鑰匙,還有兩套枷鎖。

往桌上看,一盞油燈有氣無力地噝噝燃着。

其上有一個空酒罈,還有幾堆啃得乾淨的雞骨頭。

地上,有兩隻倒了的椅子。

酒鬼第一時間就奔向了那個酒罈子。

跟在他身後的博今古心道:這位爺,見了酒,比見了爹還親!

酒鬼將空酒罈捧到鼻前,用力嗅了嗅,然後對博今古道:“問題就出現在這上面,這裏面有極強的迷藥!”

事情發展到現在,就有了第一條線索,那些守衛,是喝了有迷藥的酒,被麻翻了,然後被拖入監室之內的。

干這事的人,打開了囚犯的枷鎖,幫他們換上守衛的衣服,正大光明地走出刑部大牢的。

干這事的人,為了不讓守衛醒來說出實情,臨走之前,一個一個捏碎了他們的喉管,歹毒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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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落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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