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禍害遺千年
尹欣彤被她擺了一道，愣了幾秒，隨後黑着一張臉，瞪了她一眼，“整個京城的女人都沒你有錢，你還惦記着我下半年的獎金，好意思嘛！”
方唯安十分坦然的笑了笑，氣得尹欣彤想要咬幾口。
“尹律師，”方唯安掃了一眼左前方的一份文件，“過段時間，我有些私事，事務所的事會交給你，我相信你。”
“什麼事？”尹欣彤了解她，如果只是小事，壓根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除非事情很嚴重，“你是老闆，又是厲害的大狀，我可代替不了你。”
方唯安看了她一眼，“放心，我只是讓你代行執事一段時間，有什麼案子搞不定的，我會抽時間解決，其實，我需要時間休息。”
尹欣彤點頭，“確實，不然我會覺得你是個處理案件的機械人，忘了你其實還是個膚白貌美的女人。”
方唯安勾了勾唇，“你該知道啊。”
尹欣彤竟無言以對，“你可是帶領名律在京城呼風喚雨的人物，總不能讓你明天出現在猝死在辦公室這樣的新聞吧。”
“你這是咒詛吧，放心，都說禍害遺千年。”
“也是，就你這禍害，怎麼也得活上幾百年，方律師啊，我可是等着你帶我走上發家致富的康庄大道呢，美好未來可就指望着你幫忙實現啊！”
“你以為我是印鈔機么？”
“我覺得你比印鈔機有用多了。”
方唯安懶得理她。
“什麼時候決定好了，通知我一聲，”尹欣彤轉過身，忍不住嘆氣，“看來要接幾個大案，沒了半年的獎金，過年回家木有票子買新衣服了……”
辦公室的門再次關上，方唯安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份文件上。
整個京城，知道她來歷的人沒幾個。
從她成立名律以來，什麼案子都接，哪怕不擅長的，都會花時間去研究，到現在，哪種類型的案子都能勝任。
但至今，有些案子她沒再接過。
不是擔心敗訴，而是有其他原因。
尹欣彤拿來的案件屬於醫療範圍，她沒有接過，真正的原因並非她說的那般。
其實，一開始她也嘗試過接觸這樣的案子，而且收集資料也確實是讓助理去做，案子難度不大，影響力卻很嚴重。
在現有的法律和社會現實中，尤其在網絡如此發達的今天，醫護人員的情況並非所呈現出來的那般光鮮，醫療事故頻發，而醫護人員往往成為事故的受害者。
因為法律的不完善，因為網絡的推波助瀾，哪怕與醫護人員無關，最後因為造成的巨大影響，導致一些醫生的職業生涯盡毀。
她曾經嘗試過改變這樣的現狀，哪怕那時案子打得艱難，她依舊堅持，最後雖然勝訴，但那名受害者因為迫於輿論壓力，最後選擇結束生命。
其實，說起來，她對醫院並沒什麼好感。
當年，她的媽媽就是因為醫療事故去世，是真正的醫療事故，主治醫師忽略了她媽媽其實對青霉素過敏的情況，注射了青霉素，導致手術過程中意外死亡。
但她並未因為這一次的醫療事故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醫院，甚至留下任何不好的看法。
因為，她知道媽媽是個溫柔善良的人，哪怕是主任醫師的責任，她也不會怪罪。
只是，後來，她從未接觸醫療案件。
也許，有些心結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開。
第二天早晨，微博上熱鬧非凡。
方唯安晨跑之後，給自己做了份早餐，動作優雅的拿着案件，邊吃邊看。
微博上的熱鬧打破了一天的平靜，尹欣彤的電話在她吃完早餐時打了進來。
“Ann，現在看看微博，你出名了。”
留下這一句話，電話直接掛斷。
方唯安點開微博，作為一天要工作十二個小時的律師，她很少會關注微博，除非因為案件需要。
微博一如既往的熱鬧，各種頭條無數。
方唯安點進去看了一眼，發現柳文娟和斯威赫然出現在頭條上，而且一條條下去，十分火爆。
有一條評論頂了上來，點贊和評論過萬。
“都是資本家的套路，雖然我不喜歡柳文娟，但斯威這種做法真的很沒品，都是自家藝人，何苦往死里逼……”
“+1，據說是方大狀接的案子，都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柳文娟那樣一個花骨朵，怎能經得起這樣的摧殘？”
“樓上恐怕不知道，方大狀一向對事不對人，她很厲害，一直都是為正義發聲，所以羊毛出在羊身上，OK？”
“為正義發聲？？？OH，No，我覺得都是利益驅使，說實話潛-規則這種事真的很過分，畢竟人家還是一個女人，這讓她以後怎麼過？”
……
方唯安差點以為自己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這是她從業這些年來，第一次被人這般詆毀，但是聽起來她也覺得自己是不是過分了點。
怎麼可以給對手喘息的機會呢？
難道忘了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如果有人站在她面前，一定會發現此刻她已經被惹火了，而且氣得不輕，好在她是個文明人。
眼看着這些網友不辨是非，方唯安忍住要回復的衝動。
然而，不等她評論，斯威那邊就已經做出回復，“我司將正式控告藝人柳文娟惡意抹黑、造謠等罪名。”
眼看着微博上的內容越來越熱鬧，方唯安唇角一勾，低聲說了句，“果然真理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哪怕她沒有發聲，名律官博沒有任何澄清，卻仍舊讓這件事持續發酵。
“其實，我很想問一句，這世上真真假假，到底要怎麼評判？”
“作為法學專業的學生，我很迷茫，不知道要怎麼選擇未來，我們所做的究竟是為了真理公義，還是為了輸贏？”
“誰知道呢？資本家的玩鬧，可能和真理公義無關，更多的是撇清真相。”
“搞不明白，既然是弱勢群體，為什麼拿不出證據，在法庭上，真的是因為資本主義的運轉嗎？”
“講句實話，貴圈那麼亂，有幾個人敢說自己出淤泥而不染的？”
方唯安挑了下眉，網絡上的人啊，和他們講理無異於對牛彈琴。
哪怕，真相擺在面前，恐怕都不會當真。
所以，她索性退出微博，走進衣帽間換了套職業裝。
半小時后，準時出現在辦公室。
今天，她有個局，原本不打算來事務所。
昨晚突然接到一個電話，讓她幫忙起草一份合同，這樣的事，從事務所成立，她就不會自己做，完全交給助理，不過因為人物特殊，哪怕很簡單的一件事，她仍然選擇自己來。
她一向對自己要求極高，一些合同或者申明，涉及保密性質的，都由她自己來完成。
說起來，她這個事務所的老闆，並不算輕鬆。
有時候一天幾個案子，還要起草合同文件，得虧她腦容量足夠大，否則真的不夠用。
哪怕這般，她的助理律師都有三個，平時事情很多，這也足以證明事務所的案件很多，也難怪會成為京城司法界不可撼動的存在。
她向來不是心軟的人，哪怕只是一份合同，都是按字收費。
當然，她並不缺錢。
不過，賺錢這種樂趣，她可是相當喜歡。
早上十點，她拿起手機發了條信息:合同已經完成，發至郵箱，費用儘快結清。
如果不是熟悉她，看到這條信息一定會認為她想錢想瘋了，請她成為代理律師，按分鐘結算也就算了，起草合同、協議和文件這些，還要按字收費。
可想，請她多麼不容易。
不過，事後所有人都會覺得這錢花的值。
沒有等到對方的回復，倒是等到另一通電話。
方唯安拎着包走下車時，看了眼面前這座大廈，忍不住咋舌。
京城這地方，寸金寸土，有錢人無數，此時，她所站着的地方就是市中心。
面前這座大廈，是沈氏集團辦公樓，一整棟都屬於沈氏集團，地段好，環境也好，關鍵面積也大，不愧是有錢人。
她和上流社會打交道很多，手裏的案子不是豪門裏的離婚案，就是各種經濟和民事訴訟，也不怪，豪門裏的是非多，麻煩也多，自然而然也成為名律業績來源的一部分。
今天，同樣是因為一場離婚案件。
接觸這樣的案件多了，方唯安自然而然產生免疫系統，心情沒有任何波瀾，這樣的案件索然無味，不過好在代理費還不錯。
她走到前台時，接待的人已經等在那裏。
說起來，方唯安還是他們集團的常客，代理他們公司多項業務，前台對她有所印象。
沈氏雖然比不上四大家，但實力仍然不容小覷，據說和四大家之一的寧家關係匪淺，當然，商場上這些彎彎繞繞她沒有興趣。
“方律師。”沈氏集團負責人沈家豪的助理陳舒朝她點了點頭。
方唯安勾唇一笑，跟着她走進電梯。
她來過這裏無數次不假，不過這次因為案件特殊，沈家豪格外在意，所以安排自己的助理負責接待。
頂層接待室里，咖啡點心已經準備好，空氣中咖啡的香醇和點心的甜香相互交融。
方唯安站在窗邊，手裏端着白色陶瓷咖啡杯，抿了一口，目光一直，她的視力很好，一眼就看到自己車位前面聽的那輛賓利，這輛車很眼熟。
她能看得清楚車，卻看不太清走下來的那幾個人。
車很眼熟，裏面的人自然也見過。
她眼角跳了跳，隱隱有種冤家路窄的感覺。
自然，她不願和那個人有什麼牽連，哪怕剛結束的合作，她也不願會有第二次，危險的氣息，讓人不太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