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二人拖着腮幫子,凝望着彼此。
鍾三年伸出手來點了點對方的手掌說道,“你怎麼不繼續說了?”
小桃沒精打采地說:“口乾舌燥,煩!”
鍾三年聳了聳肩:“等着吧,現在咱們倆也沒有什麼救自己的辦法,不是嗎?”
小桃頓了頓,慢慢點了點頭,抬起眼淚望着眼前的鐘三年說道,“你確定你的那些朋友真的會來救我們嗎?畢竟我只是柔弱的小妖怪。”
他怯懦看了眼鍾三年,似乎是在乎對方的情緒一般,“而你只是一個人類而已,在大妖怪眼裏面,我們這些脆弱的生命從來都不算什麼的,我不是在與你說笑話,而是我們這樣的存在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一種塵埃,不值得放在心上去在乎的。”
鍾三年垂頭嘆氣。
“除此之外我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全部的心思都給予他們,可以過來救咱們了。”
小桃點了點頭,不在說話。
鍾三年也同樣的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好似也陷入垂頭喪氣的模樣,卻在心裏面仔細的琢磨着。
小桃過來找自己肯定是有目的的。
只不過為什麼總覺得他好像是自己在哪裏見過,卻怎麼也沒有辦法想得起來呢?
而且隨着時間的加深,兩個人愈加的靠近,這種感覺就越加的深沉,似乎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熟悉感,像是有多麼親切的會面似的。
鍾三年此刻可不會將這規矩自己的胡思亂想,反而是仔細的排查了一遍記憶,然而面前的少年長相較好,身上還總戴着柔軟的花香味,怎麼會見過…
等等!
花香!桃花啊!
自己對小桃的記憶曾經不算是多麼深,原本也只是說過幾句話的人。在此見面便沒有多少的印象,而對方擠出過來過於匆忙,而後又提着糕點來,別讓自己下意識的忽略了,他身上可是帶着桃花香氣的。
在李家的時刻,透過那窗戶的縫隙,不也就只看到了淺粉的顏色,和若有若無的花香嗎?
當初自己還將對方歸類於桃花妖怪,只不過時間過得太久了,這種記憶是很難記得起來的。
再次遇到帶着桃花香氣的不就好巧不巧,是那個把自己帶到妖怪大會上,想要趁機弄死自己的人嗎?
哦豁!
鍾三年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盲點,難道說小桃和當初的那個少年是有什麼聯繫的嗎?
或許他們同處於一處?
如今小桃來挑撥離間,是不是與那個少年有什麼聯繫?同樣的目標最終針對於的到底是誰?
冷秋寒。
腦子裏面也就只剩下這一個名字,三年不會覺得他們費盡心力,就是想要弄死自己,仍然是自己背後的某個妖怪。然而但凡有任何的牽連,似乎也就只能找出了那唯一的名字冷秋寒。
“想什麼呢。”
“啊?”跟前突然出了個聲音,三年抬起頭來瞧着對方笑盈盈的模子。
腦子突然間一激靈,好像是一盆冷水潑到了自己的腦門上。
溫柔體貼的笑容,掛在了臉上,雙眼卻猴子探究着什麼的,看着自己緊緊的盯着,如同戴上了一副微笑的面具叫人發冷。
鍾三年歪頭道:“我還能想什麼呢?蹲在這裏也沒有別的可做的不是嗎?”
小桃點了點頭,臉上還是那一副表情,似乎是扣上了什麼面具一樣柔聲的說道,“如果你想到了什麼,可要記得跟我說呀。”
冷,發自骨頭裏面的冰冷。
望着對方的表情,一陣陣的發慌,心裏面不停的打着哆嗦,似乎自己的血液都不敢再多加的流動了。
鍾三年大腦飛速的運轉,露出了個比較彆扭的笑容,看着她說道,“你要這樣的話,那我有話就直說了。”
“嗯?”
“你笑的也太奇怪了。”鍾三年忍住了自己想要顫抖的意思,手指的指對方的面孔說道,“你也別太緊張了,咱們都已經在這兒了,有多少憂慮也沒有用的,何必想那麼多呢,放寬點心思吧。”
小桃愣了下,來揉了揉自己的臉,在放下的時候便只剩下了平常那副模樣。
“啊,是有點緊張。”
鍾三年一副我懂你的表情,拍了下對方的肩膀。
瞧着已經恢復如常的模樣,在心裏面鬆了口氣。
‘我怎麼可以這麼機智呢?’
放在如果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的模樣,那麼在對方的眼裏面可就已經是暴露了,沒有任何的差距,此時此刻在這個封閉的空間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對方就算翻臉了又能怎麼樣呢?
還不如乾脆假裝出來,已經察覺對方的古怪,卻將似想像的岔路了,至少也可以暫時保護一下自己。
接下來的時光陷入到了詭異的寂靜,只有時不時的說上兩句,現在的話這是兩個人似乎都沒有多少的心情。
鍾三年手指支撐着自己的眼皮,卻也沒有辦法壓抑着一直往下打了的模樣。
“睡吧。”小桃嗓子也有些沙啞的在一旁說:“我也有些過了時間恐怕都有一天過去了,休息吧,這不等着也不是個辦法。”
“好。”
嗓子裏面緩慢的飄出了這一個字,鍾三年再也沒有辦法控制得了,便是昏沉沉的睡了下去。
“真麻煩。”
小桃嫌棄的看了三年一眼。
“不過是一個弱小的人類罷了,沒想到還不怎麼好糊弄。”
打了個響指,屋內所有的油燈瞬間熄滅,然而光亮卻根本沒有消失。
“製造時間流動的光影,又有着燈火的安眠,居然能硬挺七個小時?”
小桃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說:“我真是小看你這個小丫頭了。”
“你這麼做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七月荷從它拼接的牆壁之中顯露出聲音,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三年,微微的皺了下眉頭。
“我的目的是其餘的妖怪,折騰這個人類的姑娘不會得到什麼好處吧?”
小桃含笑,“殺人誅心,全部簡單的道理你怎麼不懂呢?那幾個妖怪心裏面挂念的都是這個少女,若她出了什麼問題,那才真的是殺了他們的心。”
他轉過身來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嘲諷的笑了笑,摸着心口的位置說道,“哦,我忘了,你應該不懂這種滋味。”
七月荷面色一冷。
小桃飄然離去,連個眼神都沒有甩。
七月荷蹙眉,咬緊了牙,將自己的牙齒咬得可疼,可疼之響,卻也終究是什麼話也沒說,默默的輸了一口氣,眼來望着那躺在地上的少女。
看着對方緊緊的皺着眉頭,忍不住的思索了下。
故意拉長了時間的流動感覺,給對方營造除了在這漫長等待的滋味,而又費盡了許多的力氣引起進入睡夢。
就是想要傷害這少女,可究竟是做了個什麼把戲,瞧着對方眼珠子不停的轉緊緊皺着眉頭的樣子,明顯是陷入到了噩夢之中,可是一個夢就真的能把人逼瘋了嗎?
“鍾三年!”
別喊了!
鍾三年想要捂住耳朵,卻連自己活動的力氣都沒有,甚至還要一如既往的奔跑,卻要聽着那震耳欲聾的呼喚聲,似乎每一個聲音都能夠穿入到自己的腦子,快速的張開。
無比熟悉的夢境,卻要比自己想像中的可怕的多,甚至說從來沒有這般的歡呼,似乎真的是有什麼在追趕着自己一半,只能快速的向前跑。
似乎前方有牽引着能夠讓自己活下去的一道路線,卻用着不適的恐懼,在緩慢的抓住自己的腳。
鍾三年心慌的不行。
好像此時此刻就在自己的生死之間,明明有着清醒的意識,知道自己就在睡眠之中刻在此時這恐懼的感覺,卻根本沒有想要把自己脫開。
瘋了一樣的向前奔跑着,似乎在此刻自己的意識,也隨着夢境的動作一樣向前奔忙。
“冷秋寒!”
是她,是自己在喊叫着,卻並不是從自己意識之中流竄出來的,似乎是在這夢境之中原本就有的聲音。
是求救,想冷秋寒求救,可是又有什麼用呢?他現在不在這兒啊。
前方的影子,淡藍色的背影,曾經只看到了一副衣角的模樣,如今在自己面前徹底的露出了全部的真容。
鍾三年有些獃獃地望着面前的人。
“冷秋寒?你怎麼…”
低下頭來一看,心口上一絲血色向外蔓延在抬起頭來,只看到那一幅平淡的面容。
怎麼了?
似乎都沒有辦法自己思考了。
第一次躺在這一片草地上,望着上面輸樹枝交叉投下來的光暈。
安靜而又祥和。
鍾三年不禁想,在這睡眠之中見到的場景,是自己曾經看到過的。
可是,又是從什麼地方看到的呢?難道是上輩子不成的?
不,不是的。上輩子自己跟冷秋寒,可是朋友呢朋友怎麼會見死不救,怎麼會任由自己在那裏的這種掙扎呢?
就算真是,又何必又重新過來找自己呢,一定不是的。
如此的向著心裏面卻總覺得空落落的,好像什麼東西被挖去了一塊一樣,茫然的望着。
如果什麼都不知道多好啊。
鍾三年如此天真的想着。眼皮卻是無比的疲勞,緩緩和上,眼前的景象繪夢一般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