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山中山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又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夜風闌珊，兩人相對而坐。唐青山打心眼兒里渴望得到那枚丹藥，可邱馥煦的一句話讓他放棄了這個念頭。
身上背負的家族仇恨實在是太沉重了，不是什麼人隨便說一句什麼話，他唐青山都可以隨意一笑欣然接受的。
輕輕將匣子蓋上，胸口那種躁動的感覺漸漸消失了。重新將丹藥退還給邱馥煦，唐青山重重吐出一口濁氣。不是自己的東西，終歸要學會向下才好。
“先生，白族長的心意弟子已經收到了。這枚丹藥我不能收，煩請先生幫忙帶回吧。”
經過短暫的掙扎，眼神恢復了清明。邱馥煦沒有先到，自己這個記名弟子竟然真的能將這麼好的機緣推掉。
“或許你不了解，這始龍混元丹可是白家的鎮族至寶！丹藥內蘊含先天龍魂精氣，恢復能力堪稱逆天，你經脈盡毀錯過了它，再想復原難如登天吶。”
這一遭若是唐青山接下了丹藥，既是對他自己大有裨益，同時白靖賦也想假借他人之手，和唐青山背後的勢力重新建立起友誼。唐青山何嘗不知道這一點，但此事事關重大，事關家裏即便應允也必須先得爺爺點頭。
“先生無需再費唇舌，青山心意已決，先告辭了。”
本來還想請教不少問題的唐青山突然站起身，他不想在這件事上牽扯的太多。邱馥煦沒想到事情真的如白靖賦所言那般，坐在是桌前暗自好笑。
這下估計是錯不了了。
“小子，我白家的面子就這麼不值錢了是嗎？”
唐青山沒走幾步，身後壓力驟然而至。其實白靖賦就坐在亭子外面的陰影了，他想知道這個青年到底傷到了什麼地步。修真路難，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所以很多人都擅長，也樂於為自己佈置下諸多的後手。如果真是故人之後，但品性一般，那這白家的至寶是不會放心交給他的。故意讓邱馥煦說出那番話，就是想擊一擊這個小子。
如果真是他知道的那個家族，那這枚靈丹這個小子就拿不走。落寞並不代表落魄，就有那麼一群人，骨子裏的傲氣多的讓人茫然，卻也會被家中長輩定下的規矩調教的一板一眼。
雖然身受重傷，可正式白靖賦所謂的那一根傲骨，支撐着年輕人不願彎下自己的脊樑。雙手攥得死死的，唐青山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白家想怎麼樣，我一個晚輩哪管得了？”
壓力因為年輕人的一句話，瞬間蕩然無存。
“臭小子，你是說我以大欺小了？”
看着已經轉身面向自己的唐青山，白靖賦快步走了過去。兩人距離很近，中年男人眼睛裏殺機畢露。
“一位族長和一個落寞家族的晚輩，說不着那些有的沒的！你現在看我的眼神，給我的感覺就是你想以大欺小！”
倔脾氣一上來，唐青山也是一個正經八百的硬脖子。看着一大一小兩頭蠻牛劍拔弩張，邱馥煦伸手揮出袖中一縷清風。無形的風將二人拉開一段距離，更是直接將唐青山保護了起來。
“臭教書的，你是想替他出頭？”
白靖賦有勁兒沒地方使，邱馥煦的介入讓他找到了機會。
“白族長這是哪裏的話，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替你問完了。滿不滿意我不管，再動手可別怪邱某人護短了啊。”
含笑走到白靖賦身邊，邱馥煦伸出一隻手，手上拿着的正是那枚始龍混元丹！
“誰想欺負他一個小輩了，你可別往我身上潑髒水！怎麼著，你也看不起我白家！”
看着邱馥煦伸過來的手，白靖賦壓抑着心頭的怒火壓低了聲音問道。
“說實話，你剛來找我的時候。你說的那些話，我真沒怎麼相信。即便別人不知道我手裏這個東西，可它會以一種讓人意想不到的方法喚醒看見過它的人，心中那種最本源的慾望。”
“青山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依舊做出了你所說的那種選擇。知道這兒，我已經可以確認很多事情了。人我是幫你得罪完了，至於這混元丹怎麼送，你自己看着辦吧，邱某可不做你的爛好人了。”
邱馥煦將丹藥遞給了白靖賦，微笑着退了回去。
“你…”
兩人明明商量好了，誰想到堂堂一個聖人半路又搞這一手。
唐青山聽着兩人對話若有所思，事情的千絲萬縷好像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該說的不該說的自己都說了，聰明人面前，他也懶得玩這些小伎倆。
“先生，白族長，既然這裏已經沒有我的事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先離開？”
朝二人點頭示意一下，唐青山轉頭準備回去。
“等一下。”
兩個中年人對視一眼，見唐青山真的要走，白靖賦率先敗下陣來。
“臭小子，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這顆混元丹？你要知道，就算是我也只有兩顆而已。它的珍貴，足以媲美這時間任何珍惜的靈丹妙藥！”
白靖賦怎麼都不甘心，不僅僅是因為兩家的恩怨，他自己也有心結，看着唐青山清澈的眼神，他知道自己這句話說的一點兒意義都沒有。
“君子有所謂有所不為，唐青山即便不是君子，可也懂得這個道理。白族長見諒，在下告辭了。”
唐青山現在立刻馬上就想離開這裏，唾手可得卻偏偏不能這樣做，即便是他也不面有些心浮氣躁。
那個什麼混元丹吃了雖然不敢保證一定能治好自己，但也肯定大有裨益，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你們兩個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吧，我走還不行么。
“你想不想聽一聽唐猛的消息。”
大踏步超前的身影彷彿觸電一般，在這屏蘭堡中幾次險死還生，他唐青山不就是想打聽這個名字的下落嗎。
看着年輕人震驚的轉回頭看着自己，剛剛還有些架勢的白靖賦身子彷彿也變得不一樣了。
“果然不錯，老邱，你離開一下，我們兩家子的事兒，你還是少聽為妙。”
重新坐回石桌前，白靖賦朝邱馥煦抬抬手，居然下起了逐客令。
上古遺留下來的家族本就不多，這裏面的事兒剪不斷理還亂，邱馥煦巴不得離的越遠越好，畢竟自己好像也不是太清閑的樣子。
從小亭子邊走了出來，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坐下的年輕人。邱馥煦無聲一嘆，揮手投擲出一塊玉牌。一到淡藍色光幕將小亭子整個兒包裹了起來，他也並未走遠，安安靜靜站在一旁。
見書生如此做法，白靖賦心裏還是感激的。看着身前年輕人，他準備直接開門見山。
“唐猛是你父親吧。”
雖然已經知道了答案，可他還想在確認一次。看着唐青山安安靜靜坐在一遍，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靜靜等待下文，他也沒在糾結什麼。
“想要認出你其實非常簡單，小小年紀修鍊一身金色雷霆，一雙古怪的雙錘縱橫沙場遊刃有餘。若不是經驗太少，幾次力竭差點丟了小命，你這次屏蘭堡的表現幾乎堪稱完美，雖然很不想承認，可你確實比我女兒優秀一些，在同齡人始終，排進前五我看問題不大。”
哎，聽着白靖賦的話，唐青山知道他說的都對。自己下意識的出手相助，結果果然將自己推到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我就納了悶了，你們弒魔唐家修鍊點什麼怎麼老是劍走偏鋒？想當年你爹是這樣，現在你又是這樣。就你們行走人間，還想藏藏掖掖？”
唐青山的記憶里，關於父親那部分已經模糊的不能再模糊了。有關於父親的一切，還是從五叔那裏聽來的更為讓他印象深刻。
“我的修鍊是個意外，如果白族長有什麼想知道的，請先告訴在下父親大人的下落。”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唐青山準備給自己找點籌碼。
“我對你的功法沒興趣，這麼說不準確。我是對你們整個唐家的修鍊功法都沒興趣！”
知道年輕人誤會了什麼，白靖賦趕忙出言澄清自己。
“千年前，大戰平定。我們家族並未久留，連夜潛伏退隱豐谷。走之前，其實是和唐家人打過招呼的。”
“唐家的老祖宗是個宅心仁厚的大人物，但城府這方面確實差了一些。既然無心權利，當初就應該同我們一到離開。”
彷彿回憶起了往事，白靖賦雙眼濕潤。原來當年白家人先一步發現了殷家人的詭計。在使用神器封印殘餘魔陣的時候，殷家家主就想好了一石二鳥之計。
唐家鍛造方式獨特，配合幾大家族供應的珍惜材料成功打造出了逐火誅魔刃。神器之威力，當真叫人流連忘返。但是被推到種族大義那個層面的時候，殷家不主動獻祭是不會被全人類記恨，不願背負罵名，殷家人這才被迫獻祭了神器。
在那之後，殷家人怕其餘幾大家族覬覦自己的位置，私下裏三番五次請唐老祖再次出手，被唐老祖連續拒絕多次，這才引來差點滅族的橫禍。
這些事身為白家人知道的比誰都詳細，因為當年殷家人選擇結盟的第一個勢力就是白家！
白家不願與賊為伍，勸說無望，才做出了悄悄消失的決定。
聽着白靖賦的述說，唐青山心中五味雜陳。之前的事他多少了解一些，但白家這一段爺爺可沒和自己講。
白靖賦識破自己，還想借邱先生的手，為自己療傷，那就證明唐家和白家一直都沒有斷了聯繫。想到這裏，唐青山出聲問道。
“白族長，冒昧的問一句。你與我父親可有交情？”
這還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認唐猛就是自己父親這件事，白靖賦聞聽此言嘴角略帶苦澀。
“交情？我與你父之間的感情，何止交情二字能夠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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