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作嘔
司臨澈沒再說話，只低頭看着林氏。四目相對，心知與林氏說再多也是無妨，便沉默了一下，垂眼扯開了林氏的手，平靜道：“母親，今日我是必須要去的，你攔我，也是沒用。”
言畢，便不再說話，帶着樊童便沖了出去。林氏在幾人身後一陣怒喊，又是摔茶杯又是全然不顧形象的大罵。怕是要尋死覓活的了。
而待司臨澈快馬加鞭過去時，看到的便是福滿樓亂七八糟，門口圍了一群人的怪異景象。司臨澈原本得知雲耿耿今日要行動，心中已然隱隱不安，可還沒等他去問個究竟，便真的出了事。
福滿樓的夥計來報過消息后，司臨澈便一路跟着蔣大廚留下的記好匆匆趕了過去。可走到半路，那記號便被人群給踩得模糊不清，越發難以尋找。就連雲耿耿那些越來越小的墨痕，在快到城門口時，也是徹底沒有了。
司臨澈心中挂念雲耿耿，怕她出事，可如今自己寸步難行，若是再走錯了方向，反倒得不償失。便有些躊躇的立在路邊，難得的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位公子，你怎麼停下了？”
這愣着，冷不丁在身側傳來一陣人聲。司臨澈轉過頭去看，原來是一位拉着馬車的老農，看樣子是與他同路有一段路了，見他先停下了，笑道：“我還以為公子與我一道是要出城去呢，這路少有人走，若是公子順路，搭個伴也無妨。”
“出城?”司臨澈心中一動，抬眼去看，這路上果然人少。細細一想，又道：“我的確是要出城去的，只是走的急，不能同路了。”
“那也無妨，少年人都心急，那公子就快去罷。”老農也哈哈一笑，沒再多說，駕着馬車慢慢悠悠的向前走了。
不到片刻，司臨澈便到了雲耿耿當時經過的河邊。他也是常年習武的，眼力過人，當即便看出那樹上藏了人。擔心是那賊人埋伏，司臨澈當即便拔劍出鞘，皺眉道：“是誰?”
樹上的蔣大廚等了好一會兒了，這才看清來人，心中鬆了一口氣，趕緊爬下來，道：“司公子，是我！”
蔣大廚頭髮叫他自己給弄得凌亂，身上的衣裳還叫樹叉給劃破了幾處，看着邋裏邋遢，像個乞丐一般。司臨澈皺眉看他，絲毫沒認出來這語氣急切是是個什麼人。
“司公子，我是福滿樓的蔣大廚。”見他沒認出來自己，蔣大廚一掀頭髮，比劃道。
司臨澈這才瞭然，低低應了一聲，直接道：“有勞你了，耿耿如今身在何處，可有危險?”
另一邊，雲耿耿被那人給帶到了一處偏遠地帶，她走筆直乾淨的大道走慣了，此時被這來迴繞來繞去的土路弄的方向感全失。只勉強記得此處是清遠城的郊區，待二人到了一處草屋時，那人也不說話，只冷硬的將雲耿耿給推搡進了進去。
雲耿耿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上。這屋子光線很是昏暗，什麼都看不清楚，進去后卻是香氣撲鼻，也分辨不清是從哪裏散發出來的。只讓人覺得有些過分的濃重，刺的雲耿耿這些愛用香料的女子都有些頭暈。
按照以往失蹤案和福滿樓眾人中毒的案件，也差不多足以料定這香氣中只怕是有大文章。雲耿耿趕緊趁着還有些微弱的光亮，掙扎着動了動想看看四周是個什麼樣子。不料卻被那人發現了她的意頭，拿着繩子將雲耿耿給綁了，低聲警告道：“別耍花樣，否則我立刻便殺了你。”
雲耿耿此時迫切的想知道那位僱主在不在附近，巴不得趕緊讓他出去，哪裏還敢再多說什麼，便點點頭，很是乖巧道：“那你去罷，我現在性命堪憂，你又把我捆的嚴嚴實實的，哪還有什麼機會耍花樣，你也太高看我了。”
那人一想，似乎也是這麼個理。便不再多管雲耿耿，將門關了出去了。到底是郊區，人煙稀少的，不比在鬧市裡。周圍是一點吵鬧聲都沒有，寂靜的厲害。何止人聲，就連門外的風聲，落葉聲，都能聽的個一清二楚。
雲耿耿屏息凝神的側耳細聽，想通過那人的腳步來判斷幕後黑手此時所在何方。果然聽見那響動就在不遠處停了，緊接着便隱隱傳來了說話聲。只可惜雲耿耿離得太遠，又被那人捆的動彈不得，白白錯失了這麼個打探消息的好機會，氣的一聲長嘆。
這二人談了好一會兒，且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雲耿耿一面感嘆着還好那人心思大意沒搜身，一面悄悄從袖口中有些艱難的掏出一塊碎片來，正是她在福滿樓打碎墨碟后帶出來的。雖然不比小刀鋒利，但好歹在這種關鍵時刻也是有些用處的。
大抵是看雲耿耿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罷，那用來綁她的繩子不算粗，不過一指寬，雲耿耿下了些力氣，不到片刻便給掙脫開了。
門外那是耳力過人的高手，雲耿耿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來，只得有些狼狽的貓着腰，揉按了一下已經發麻的胳膊和手腕，盡量放輕了步子在這屋中晃蕩。好在她已然適應了此處的昏暗，倒不會磕磕絆絆，沒一會兒便繞着牆壁走了個大概出來。
這屋子裏香氣撲鼻，如同之前雲耿耿在那嫌疑人身上聞到的那般，並非是尋常香料可以調製出來的味道。可這一番看下來，卻並沒有太多的發現，雲耿耿心中的疑惑越發濃重，忽然瞥見一旁的牆角處放了許多竹簍。原本她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探頭去看的，沒成想下一刻便吃了一驚，連連後退幾步。
這竹簍中放的，不是尋常人家囤積的蔬菜瓜果之類。而是些已經腐爛化膿的動物屍體，在此處不知道放了多久了，數量也多，在光線模糊的情況下都顯得慘不忍睹。雲耿耿皺着眉，強忍着噁心，再過去一細看，竟然還見着了許多交纏在一起的頭髮，與那些屍體混在一起，極為讓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