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低落

夜深，雲耿耿回到自己府上，手和腳已然都被冷風給凍麻了，情緒低落的厲害。

她在司府門口停駐了半個時辰有餘，最終也沒上前敲敲門向司臨澈問個明白。雲耿耿自認不是個膽小怕事的，遇到問題也敢去快刀斬亂麻一番，可方才看着那影影綽綽的光線，忽然就沒由頭的心悸起來。

罷了，雲耿耿心中暗嘆一口氣，道。

翠竹手腳麻利，早早就收拾好了東西，已經等雲耿耿等了有一會兒了。見她回來時面色不快，上前去擔心道：“雲姑娘，你沒事吧？”

“無妨，”雲耿耿有些無力的一擺手，到裏屋將藏在床榻下隔層中的碎銀清點了出來，也顧不得再想一些有的沒的，只道：“今晚就先去福滿樓附近的歸元客棧將就一晚罷。”

翠竹畢竟是下人出身，自認不是什麼嬌氣的大小姐。況且在雲耿耿處已然要比在林氏身邊自在的多，她已然是心滿意足了。況且在哪裏都是能休息的，因此倒也並不覺得委屈。

這歸元客棧在清遠也是有些名號的，開了十年有餘，掌柜的很是能言善道。因着認得雲耿耿，便硬是拉着她說了幾句，雲耿耿此時哪裏有心思應她，只隨意點點頭，打算選個價格最低的下等房住上一晚。

“雲姑娘確定要這一間?”那掌柜的和翠竹都有些驚訝，問道。

雲耿耿以為掌柜的是暗示自己翠竹還在身後，讓她買一間大些的。但無奈囊中羞澀，不好多花錢，只得搖搖頭，對翠竹道：“勞煩翠竹姑娘今晚與我擠一擠罷。”

翠竹趕緊道：“雲姑娘言重了，我本就是來照顧雲姑娘的，住在哪裏都是一樣。”

話雖這麼說著，翠竹也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司府做工時聽到的傳言。說是福滿樓近來盈利不佳，內里又出了蛀蟲，現在已然是搖搖欲墜了。可翠竹几次路過福滿樓時遠遠看着，那都是食客盈門的模樣，與從前想比並未見少了多少，因此也就沒有當真。

可現在一看，福滿樓大掌柜的已經拮据成了如此模樣，只怕那傳聞也有大半是真的，福滿樓畢竟只是一個酒樓，能賺來的銀兩總是有限的，雲耿耿周轉不開，此時必然不好過。

那掌柜的大抵也是猜到了一些，便沒再說什麼，只讓跑堂夥計將二人領上了樓去，備好熱水，便沒了蹤影。

翠竹這麼多年在司家下來，最是會看人臉色的，見雲耿耿如此低落，也沒有多想，以為她是在為了福滿樓以後的情景擔心。便順勢坐到她身側，給雲耿耿倒了杯熱水暖手，又將方才司義講給自己的玩笑話又轉述給雲耿耿聽，想要博她一笑。

雲耿耿原本就有些疲憊，回來后越發睏倦至極，眼皮一合一合的撐着，哪裏還聽得進去這些東西。隨手拿了塊桌子上擺着的糕點塞進翠竹口中，想要得個清凈。

“雲姑娘，我不餓，”沒成想翠竹會錯了意，被雲耿耿一打岔也不惱，反而興緻更加高昂。獨自講了一盞茶的時間，這才發現雲耿耿已然合眼在桌旁睡著了：“雲姑娘?”

叫了幾次未果，翠竹便收斂了聲息，輕手輕腳的將雲耿耿外袍脫下，又下地將窗戶關嚴，蓋好被褥。一切打點完畢，翠竹靜靜坐了一會兒，在雲耿耿身旁躺好，慢慢睡過去了。

此時屋內唯一的一柄燭台已然要燃盡，屋外寒風凜凜，星河莽莽。

大抵是白日裏太累了，雲耿耿這一覺睡的極沉。半夢半醒間，只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一片汪洋之上，漂泊至極，但又難得的放鬆至極。

福滿樓近日的賬本都是雲耿耿親自整理出來的，要說真的心寬到毫不在意，那自然是不可能。只是樊童那麼多夥計在，若是她這個掌柜的先被壓垮了，自然會人心潰散，猶如一盤散沙。而她又一向自尊心甚強，不願太依附於司臨澈，便也沒同他細說。

因此，雲耿耿就半撐半騙的撐了數日，不是擔驚受怕，只是覺得擔子壓在身上，累的她有些喘不過氣。雲耿耿白日還想着，待福滿樓此次的危機過去，便可以好好快活一段時日。等到那時候，想去做什麼再去做也不遲。

都說黃粱一夢，人世一場。可夢中的雲耿耿眼前卻是一片漆黑，沒有蝴蝶，也沒有碧草，唯有大半的感官還在，頭腦很是清醒。

“耿耿?”

這聲音有些熟悉，雲耿耿疑惑的奔着那聲音過去，似乎過了有一會兒了，眼前這才漸漸有了亮光：“是誰?”

“耿耿姐，我是楚楚啊。”

雲耿耿先是一愣，自己的確好一段時間沒見過楚楚了。他若是出現，往往都是有什麼大事的，當即便有些擔心，趕緊問道：“楚楚?我不是在睡覺嗎？可是出什麼事了？”

楚楚哈哈笑了一聲，眼神很是皎潔可愛：“你身邊有人睡着，在外面叫你會讓她察覺到的，我便讓系統將你強制喚醒了，只是你剛才在夢中睡得太沉，還沒徹底清醒過來。”

這感覺的確真實的不像在夢中，雲耿耿點了點頭，待頭腦更加清醒些，才疑惑道：“可是有什麼要緊事找我?”

楚楚那邊沉默了一下，這才直入主題：“耿耿姐，你來這個世界也有一段時日了，可你的積分怎麼也沒見着有所增加?原主雲耿耿在那個世界可不如你在這邊順風順水，可她就憑着三天打魚兩天晒網，如今的積分也有五百大多了，你若是再不爭氣，就真的要沒命了。”

這系統的規矩說殘忍的確殘忍，說仁慈又很是仁慈。雲耿耿想起最近種種，又是無奈又是委屈。平日裏沒人可以讓她訴苦，這下有了楚楚，雲耿耿自然不會再憋着，只皺眉道：“我在這邊遇到了點事情，很是讓人頭疼。”

楚楚便極為乖巧的坐着，將雲耿耿的遭遇細細聽了，可他到底不懂什麼愛情，只是覺得司臨澈這人耽擱了雲耿耿，便建議道：“依我看，你現在待的這清遠城還是太小了，不如就搬到別的地方去，又可以告別煩心事，又方便品嘗美食得積分，豈不是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