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緋紅靈蝶（31）
艾倫握在手中的證件遲遲不敢往外拿，我明白艾倫不是怕被抓起來，而是那證件上印着艾倫真正的身份，D級人員。
FBI美國聯邦調查局，美國最重要的情報機構之一。其名字多處出現在影視作品裏，幾乎被全球人得知。但它仍然是美國最強情報機構，對於基金會的一些事情也會在暗中使些小把戲調查，對基金會人員等級這種不保密的信息自然也是了解。
我明白艾倫不掏證件的原因，是他對這條街的所有人說自己是基金會正式成員，而並非是不臨時人員，這兩者之間差着很多。
現在要掏出證件無異於表明艾倫在說謊，這就相當於在外地打工的人暫時回到家鄉，為了面子胡吹自己混得好了，是大老闆發了大財，然後用辛苦打工的錢闊綽一些，好表現自己真混得很好能抬得起頭，讓那些從小就認識的鄰居高看一眼，這也是虛榮心在作祟。
可眼前因為FBI的車輛，幾乎所有人都趕過來看熱鬧，如果FBI說艾倫是基金會臨時人員，那麼他幾乎在這裏因說謊而永遠被人說是騙子，抬不起頭。
“這位是艾倫，與我一樣是SCP的C級人員。”我向旁邊移開露出艾倫的全身，像是向眾人隆重介紹一樣。“但是他的身份證件沒有帶出來，如果有疑問可以諮詢SCP在芝加哥的分部。”
這幾句話沒用艾倫翻譯，幾乎用上了我畢生所學的所有英文，才勉強說出。
“那倒不用了，你們倆之中有一人的身份能得到證實就可以了。”那名FBI人員趕緊擺手笑着說。
他們這些普通FBI人員可沒有權利能去基金會詢問，就算是FBI高層要想進入基金會分部也得有預約，甚至預約還經常可能被當垃圾忽略。
艾倫微微低着頭，像是思考着什麼事情一樣，除了翻譯我前幾句說的話，從剛才到現在幾乎沒怎麼動過，給人一種與SCP基金一樣很神秘的感覺。
“沒什麼問題我們就不打擾了。”FBI的人說著就要往屋裏面進。
“等一等。”我轉過身叫住了兩名走過去的FBI人員。“你們來這裏是做什麼？”
那兩名FBI人員一愣，從沒有人問過他們這樣的問題，一時間不知怎麼說了。不光是他們，艾倫也一愣，不知道我要幹什麼。那經歷余劫后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彷彿再說這樣放過他們不好嗎？
我也是為了體現基金會的特殊性才這麼問的，畢竟FBI剛見面像是檢查審問一樣問一大堆問題。身為基金會雖然不能欺負他們，但問同等量的問題也說得過去，他們要查我們證件，我們也要看他們的證件，他們問我來這裏幹什麼，我們自然也得回問他們來這幹什麼。
“是最近出現在芝加哥市的大量兒童失蹤案件，這位肖恩先生是關鍵證人，我們來調查一些細節。”一位FBI的人很仔細的解釋。
“哦，我們也在忙這個案子，可因為基金會的規則，我們不能相互傳達信息，只能祝你們好運。”艾倫像是“活了”過來一樣，對着FBI的兩人說。
“也同樣祝福你們好運。”
我與艾倫在周圍人的目光注視下緩緩走向車輛，一個小男孩突然跑了過來。
“艾倫大哥，能給我你的簽名嗎？還有我也想要FBI特工的簽名。”小男孩瞪着圓圓的大眼，手中拿着一張照片撲到艾倫的腿上。
“小傢伙很喜歡特工嗎？”艾倫摸了摸那孩子的頭，給他簽名。“不過特工的工作是很危險，不要學他們，會受傷的。”
在這個平凡的世界，平凡的人們心裏都會對那些神秘的特工有嚮往。小伙孩子則單純的認為那樣很帥很酷，而自己也想要成為那樣的人，甚至還能想想像中的拯救世界。而稍微長大一些的人，則嚮往那樣不無聊不難以下咽的生活，和高待遇高工資，不用為了生活資金買房子發愁……
艾倫大膽的走到FBI旁邊，很自信絲毫沒有幾分鐘前那樣的膽怯。艾倫在與那倆人說著什麼，不一會兒，那兩名FBI就在照片上籤下自己的名字。接着將照片遞給了我，示意我也簽字，我看着小男孩期待的目光，無奈的將名字簽在上面。
艾倫在眾人崇拜的目光中將招片還給了小男孩，隨後被我拉回到車裏準備趕快離開。在艾倫上車時，車窗外有幾個青年大聲叫着艾倫的名字，兩隻手臂瘋狂的指着自己，似乎想要引起艾倫的注意。
我繫上安全帶，車輛在眾人的目送中離開了。車輛漸漸駛遠，直到後視鏡再也看不見那群人的身影。
“謝謝。”艾倫深吸一口氣說。“剛剛多虧了你，我才沒那麼……尷尬。”
“沒什麼，這次任務只要你活下來就能晉級C級。”我半開玩笑的說。“去下一個目標證人居住所，博士說已經有一個基金會人員趕到那裏了，我們去匯合。”
“不過你不應該去要那兩名FBI人員名字，那樣可能會給那兩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危險。”我轉頭對着康納嚴肅的說。
“哈哈哈，下次一定不會了……不過剛剛你應該看見了，那個小男孩的目光是帶有多麼的期待。”艾倫被我說的像是知道錯了一樣，語氣有些蔫了。“我怎麼能讓一個小孩的夢想破滅，他可是從小就嚮往FBI，這些簽名對他來說是個天大的禮物，或許他就因為這個，長大后真有出息進入FBI呢！至少要比我這個充滿虛榮的騙子要好。”
我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他，雖然規矩上是不行，但情理上來說幫助一個小男孩完成一小步的夢想，也未嘗不可。
“我們那是黑人區，你應該看見了，那地方几乎沒有白人。”
艾倫盯着前方的路況，突然自顧自的說。
“就因為是黑人區，所以讓其他人看不起，他們認為我們是低等人，是骯髒懶惰的人。一些警察還經常來這裏找我們麻煩，仗着自己的身份與武器無辜毆打一些瘦弱的黑人，他們不敢打那些看起來不好惹的黑人，他們也擔心自己的小命，欺軟怕硬而已。芝加哥警察認為我們販一些非法的勾當，或許我們中間真的有人在干那個，但別的地方也有人販賣，美國哪一個城市區是清白的呢？”
我雖然不想聽這些美國國情，但也沒打斷艾倫說話。
“那原先有一座公共足球場，因為我們聚集到那裏，足球場就被移走了，僅僅是因為我們聚集到那裏。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我還小，抱着足球準備去踢球。但當我看見場地被拆，一些人在遠處唾棄着我們，他們如看待牲口一樣的眼神，彷彿在說牲口不配擁有公共設施。之後一些黑人的幫派在我家那裏橫行起來，他們做着非法的生意，而且越做越大，甚至為了利益幫派之間開始火拚，為了擴張人手，黑幫會在抓壯丁，弄的老實生活的人苦不堪言。之後事情越來越大，所有人都知道這裏的醜事，政府也只是封鎖街道，放着不管我們的死活。”
艾倫踩了一腳剎車，拐彎進入另一條道路。
“但，這一切的昏暗就在幾年前結束。就在我進入基金會的那一天，守門人前往我家地區做調查，別被那個邋遢的老頭模樣騙了，他可是個A級，A級權限有多大知道吧？只用一天的時間，就清理掉這裏十幾年積累的幫派！”
“A級人員親自出手了？”我聽到這裏突然來了興趣好奇的問。
“沒有。”艾倫回答。“他只是到達了這裏，基金會立刻派遣了一隊特勤隊來剿滅了黑幫。這樣才使那裏恢復了和平，否則你剛剛下車遇到的就不是一群孩子了，可能是一群手拿AK的暴徒。”
“你這樣白白凈凈的……他們中間也有那個癖好的人……”艾倫嘿嘿一笑的說。
“所以，你就以基金會的身份一直維護那裏的安全。”我沒有理會艾倫無聊的玩笑。
“他們不知道那些事情是基金會行動的，對基金會根本不了解，認為基金會那些人是政府的一個武力部門。他們只是在感謝政府，認為政府還沒有放棄他們。”艾倫語氣帶着輕鬆的說。“而我在他們眼裏也只是會胡亂吹牛的小混子，他們可不相信我能得到政府的工作，在基金會工作。”
“那你今天在家鄉長臉了，在他們認為與FBI平起平坐的SCP工作。”我哈哈一笑調侃的說。
艾倫舔了舔嘴唇，咧嘴一笑。
“其實他們看不看得起我不重要，我只是想保護那些小孩。”艾倫有些深沉的說。“以前我小的時候被那些白人小孩欺負，他們歧視我那滋味不好受。我現在長大了，不想看到黑人小孩與我一樣的遭遇，被欺負。這也是我進入基金會的主要原因，我只是想綁住基金會這顆大樹，讓那些受欺負歧視的黑人孩子能在我特殊身份下受到保護而已。”
艾倫有些心酸帶着不好意思的笑着說。
“其實，我當初想進入CIA、FBI來着……但我在學校被欺負的無心學習，成績不好沒有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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