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緋紅靈蝶（56）
我沒有一絲那些記憶，夜不知道是不是真實發生的。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康納不會騙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信任他。
對博士的遭遇感到惋惜，我以為精神不好的博士是因為過度實驗所導致，沒想到是因為親眼看見愛人死亡引發的精神疾病，博士一定愛得很深吧？即使關於她的記憶被抹除了，受到的精神刺激也沒有得到好轉，就像失了魂一樣。
無奈的靠在椅背，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能說我的身份嗎？”
“不能。”康納猶豫了一下，堅決的說。“我不能透露，不過有一個人對您身份的了解比我還要多。”
“誰？”
“北極星。”
“那是O5議員。”我有些慫了，縮了縮脖子。“你覺得是我想見就能見的嗎？”
“您可以闖進去，像往常一樣。”康納看向窗外，說話的語氣一轉，彷彿瘋狂的亡命之徒。“如果您這麼做，我一定會追隨，那時只要見到她一切都會清楚。”
我有些發懵，愣了愣。康納說的這句話的語氣與之前完全不同，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不再是木納嚴肅，在我的印象中康納是個乖寶寶之類的形象，而現在的他則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狂徒。
康納望向窗外，眼中流淌着光輝，這是我第一次覺得康納是個有情感的人類，而不是那些基金會人員口中的“類人形仿生物”。
我不知道之前與康納是什麼樣的關係，同類？戰友？上級？以他對我稱呼一直為“您”，應該是他的上級吧？而且博士說我的等級應該為雙子神級……
我有些害怕，一個克隆人不應該有太多人類的情感。一旦有人類的情感會導致不理性的行為，不利於各種針對SCP項目的行動，尤其是他的定位為沒有感情的戰鬥單位，位置擺錯有些時候可能會導致行動失敗。
但我又有些慶幸，康納終於不再是個工具，而是像個活生生的人。
“這些之後有機會弄清楚，現在最要緊的是緋紅之王的降臨，我來主要也是為了緋紅之王的行動。”我敷衍過去，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
“我還以為您是來特意看望我的傷勢。”康納有些失落的說。
“也不是……”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其實我對康納的傷還是比較關心的，畢竟是為了幫我而傷到的，只是兩個大男人這麼扭扭捏捏的說相互關心，讓我感覺有些起雞皮疙瘩。但我實在想不出理由了，總不能說我是專門為了質問你問題而來的吧？那樣豈不是顯得我很無情。我靈機一動：“靈蝶聽說你住院了，非要吵得來看望你，還非的把我也拽來。”
我點了點頭很堅定的把這件事推到門外靈蝶身上。
“您是什麼座的？”康納突然問我。“我是指星座。”
康納這突然沒頭腦的問我，使我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下意識的說了出來。
“天秤座，什麼時候研究起星座了？”
我盯着康納，康納也扭過頭看着我，我倆就這樣默默的對視了幾秒。
“那些女孩子不都是喜歡討論星座嗎？”康納有些不確定的說。
“早就過時了，現在誰還會說這些。而且星座是那些女孩子玩玩的，你也信？還有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尤其是你活了五百年的大老爺們，討論星座有些不合適。”我擺了擺手說。
“過時了嗎？是不是就像武器破舊損壞不能用了？我對人類的事情有些不懂。”康納有些吱吱唔唔。
“那些女孩子腦袋裏想的是什麼？那是比一些SCP的難猜的思想！”我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什麼。“不會是因為她吧？”
我故意轉頭看向門口，那扇門後面不僅站着靈蝶，還有28號。
我就知道！比我還要早來看望康納，而且房間擺放的物品有很多帶有女性品味，比如床頭擺放的幾瓶花，正常男人是不會特意在房間擺放花，這些說明這個人在精心照顧康納。
康納有些緊張，下意識的要起身，卻又被我按回床上。
“行了，行了。我差不多都猜的了。”我憋着笑說。“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我是不是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克隆人不應該有感情。”康納吸了一口氣說，彷彿一個做了錯事的小孩，被家長發現了一樣慌張。
康納看着我，慌張且迫切的眼神中似乎在等我的回答。我有一種感覺，如果我說克隆人不應該有感情，康納會立刻切斷與28號的一切感情，做自己本應該做的事情。但康納難得五百年動一次春心，就算是孫悟空被壓在五指山的時間了，就這樣被我無情的熄滅有些於心不忍。
但康納的確該如此，嚴格來說他是基金會的資產，全身上下都屬於基金會。就連死了也不會被埋葬，而是會被拆解，就像機械壞了，但一些好的零件還能取下來賣。
我移開康納的視線，仰起頭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想了很久。
“人都是有感情的，既然你有這種感覺，就說明那情感在你身上是合理的存在，人生沒有那麼多應不應該。”
康納沉默了很久，與我一樣看着天花板。“我明白了，謝謝您，您是第一個將我視作人類的人。之前那些人，只是將我視作工具武器，即使在戰場上我救了他們，他們也沒有過感謝，只是一副真是很好用的武器之類的表情。”
“那些人還真是過分，他們都是誰？你告訴我，我去替你討回公道，敢欺負我的搭檔？”我憤憤不平的說。
“我記得每一個見過人的臉，但我大概見不到大部分人，那幾個人也一樣。”康納說。“早在三百年前那些人就老掉死亡了。”
我沉默不語，才發現康納註定是孤獨的，他可能在之前幾百年中也喜歡過其他女孩，但因為身份的原因都沒能如願。是啊，他究竟能活多長時間？如同一個機器一樣，直到身體所有零件報廢才能宣告生命的完結。而人類最後不過那一百幾十年，康納身邊走過各種形形色色身份不同的人，而從沒有一個人一直陪在他身邊。如同一個觀看世界的看客，看盡人間悲歡離合，自己卻無法融入那紅塵之中。
而這時，世界上另一個與他相似的“東西”出現了。28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