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黃昏戀

當然，理論知識雖然豐富，但她還不想實際操作，所以扒開了林猶森的爪子，嘴裏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顏美其實很在意夜不歸宿這個問題。

“也好，我送你...”

啊...

這...

那行吧！

這孩子又出去很久，在走之前給顏美見一下，免得後面一直念叨。

顏美一見他兩個一起回來，就趕緊定了外賣，聽說林猶森要走很久，立馬錶達了不舍之情，然後開了一瓶珍藏的酒。

顏生就在一邊喝水看着。顏美其實挺喜歡喝酒的，可惜自己的女兒不耐酒精，一般都是自己寂寞獨飲。

現在好了，有人陪她了。

不過林猶森還是太年輕，干不過顏美，沒幾個回合就暈乎乎的，就近安置在顏生家過夜。

在客廳！

她家客廳林猶森可不止睡了一次兩次，所以顏生並不覺得愧疚。反正顏美也經常睡，那應該感覺還是不錯的。

只是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林猶森已經走了。

顏美說，是他家裏人接走的。

“你看看那人家，小小年紀就行程表滿滿，忙得連個懶覺都不能好好睡。哪像你啊...”，顏美嫌棄，“也不知道怎麼就看上你了。”

“因為你女兒漂亮...”，顏生剛起來，說話沒什麼力氣，“而且你也沒有林家的家大業大。”

得！！！

還嫌棄她老娘沒錢了呢！

這就過分了！

今天是周末，正是店裏忙的時候，但是顏美還在家裏，倒是有些不尋常。

“今天有什麼事兒嗎？”，顏生還是問道，反正她也沒什麼事情可以做。

“你忘了，今天...是你姥爺的忌日。”，顏美聲音懶懶的，“好歹去墓山看看她，畢竟是他女兒。”

顏生點頭，沒什麼情緒起伏，“我姥姥呢？”

“跟姐妹打麻將去了！”

顏美也沒什麼情緒，過了這麼多年，對於這個父親，她沒什麼深刻的記憶，當然，也不是什麼印象也沒有。

十四歲那年，顏如玉執意要離婚帶着她走的時候，顏美就印象深刻，畢竟那個年代，離婚真的不是一件小事。

為什麼離婚呢？

因為顏如玉生她的時候傷了根本，此後再也沒能懷上。她都十多歲了，還沒見着日盼夜盼的大胖兒子，那個年代好像也沒有什麼生男生女都一樣的想法，傳宗接代仍然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特別是，她奶奶是舊時代的女人。

她急了...急得上火，對顏如玉也沒什麼好臉色！

她爸爸廠里的工程師，香餑餑，後來啊，有個漂亮姑娘也不嫌棄他年齡大，跟他勾搭上了。

她奶奶知道這個事情的，可她鐵了心的要幫她兒子瞞着，她並不覺得自己的兒子做錯什麼，甚至還越發怪她生不齣兒子。

直到那姑娘懷孕了，就怎麼也瞞不住了。

去醫院檢查，說是個男胎！

從那刻起，她奶奶就不想要這個兒媳婦，一哭二鬧三上吊，鬧着讓他們離婚，把小三娶進門，給一個名分。

顏如玉是個女人，是個有血性的女人，到了這個地步，她已經完全對這個家失望了，乾乾脆脆離了婚，帶着顏美出去離開了，連着姓也跟着改了。

女兒嘛…他們也沒什麼要爭的。

不過她爸爸還算有點兒良心，給了顏如玉一大筆錢。

顏美帶着顏如玉回了娘家。

他們老顏家，以前也是人丁興旺，可是都在剿匪的年代犧牲了，留下來的，就只有顏如玉這麼個姑娘。

其實回想老顏家這幾代，就像是命里缺男丁。

這是就像是個家族遺傳。

當然！命里遇到渣男，也像是家族遺傳一樣。

顏美對於這個傳統，感覺很無力。希望自己的女兒，不會延續這種傳統。

“我跟着你一起去吧！”，顏生把水杯放下，“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情，就當出去踏青！”

呵…還踏青呢！

真當出去玩啊！

顏美無奈搖頭，說道，“去也可以，但可能會遇到別人，人家冷嘲熱諷，你能受得住？”

“你能受得住？”，顏生反問。

“哦…”，顏美皺眉，“當然受不住…我能去看他已經算是很仁至義盡了！”

就當是感謝她人生前幾十年裏的養育之恩，就這點兒恩情，還不至於讓着人家。

要是沒那點兒血緣關係，沒那點兒養育之恩，她也可以像顏如玉一樣輕輕鬆鬆的去跟姐妹打麻將。

在顏如玉心底，她爸已經早就不算是個人了！

“要去就趕緊的收拾一下啊！”，顏美回頭看顏生，“收拾漂亮點兒，要是遇到了，一定給他們羨慕嫉妒恨，再加氣吐血。”

嗯…這倒是…

不然怎麼對得起，那些年他們對顏美和顏生的冷嘲熱諷。

墓園在城東郊區，過去的路程，可以算是要跨過大半個州城。

就如她們意料之內，她那便宜姥爺墓前很是熱鬧。

顏生見過她姥爺的，那年他病危，生命要到最後盡頭的時候，顏如玉是不肯再相見的，顏美就帶着她探望過一次。

也就那一次。

後來就是在葬禮上，再後來，就是每年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她們走近，對方也已經察覺！

就一男一女，年紀稍長的女的就是那個小三兒，而那個男的，就是她兒子，顏生傳說中的舅舅，和她媽媽年齡相差十五歲，現在也就二十三歲，大概就是大學畢業的樣子！

他看着顏美，微微點頭，低聲叫道，“姐姐…”

便宜姐姐…

顏美沒應聲兒，只微微抬了抬下巴，算是回應。

老女人不喜歡她的做派，哼了聲，“你媽媽今年也沒來？呵…她也算是狠心的，也算半生夫妻了吧…”

“說什麼呢…”，顏美淺淺打斷，“他們的夫妻緣分是你親手斷乾淨的，你有什麼臉在他墓碑前說這種話。從離婚那一刻起，我媽已經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了。我之所以每年都來，僅僅只是因為他是我爸，我女兒的姥爺！”

顏美都沒正眼看她，也不管她氣成什麼樣子，轉身招顏生過來，讓她獻花。

顏生也沒正眼看她。

其實她是很想不通這個女人的心理的，到底是什麼勇氣讓她這麼趾高氣揚，要論地位，放在古代，她就是一個不要臉的小妾。

太不要臉了！

許是每年忌日都會懟上，顏生那個便宜小舅舅似乎已經習慣了，他已經識相的走到了一邊，點了根煙，一動不動的望着墓山下面。

“哎喲…顏生都長這麼大了！”，那女人又不死心的開口，存心刺人，“找到爸爸了嗎？”

“媽！！！”

小舅舅站在遠處吼了一聲，面色不善。

他不喜歡她媽媽如此無理取鬧，腦子裏閃現出曾經他們無數個爭吵的夜晚，大多是他媽媽引起的。

“媽！！走了！！！”，便宜小舅舅過來拉人，“姐…我們先走了！”

然後拽着女人下山。

過了會兒，就沒了動靜！

顏生和顏美坐在墓前，相視一笑，清靜了！

“就這性子，我總是懷疑我那便宜弟弟不是我爸親生的，”，顏美在他老爹墓前說著讓底下人想翻棺材板的話，“可他偏偏就長了與我幾分相似的臉，讓我不得不信…唉…！”

“跟你說…你這小舅舅挺厲害的…從小就學習成績好，考上了最高學府，聽說今年還申請到了公費留學！”

“再看看你媽我…我們兩個啊…一個天上一個地上，還真不像是一個爹的種…”

“可能是老顏家的基因太強大…”，顏生面無表情，“以至於你沒遺傳到他家的優越基因。”

“嗯…這也說的通！”，顏美不反駁，伸手撫摸她爸的照片，說道，“就是希望我那便宜弟弟，別遺傳了他爸的渣男基因。”

這基因太狗了！

會讓她們這些做女的，生不如死！

顏生還是不接話，她對這裏躺着的人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她盤起腿，望着下面的風景，嘴裏喃喃道，“媽…你有些時候，會不會想着，你原諒他，原諒得太過輕鬆？”

輕鬆嗎？

不…不輕鬆！

甚至沒有想過原諒！

“顏生…血緣就是血緣，他再怎樣，也是我爸，我從來沒想過原諒他，想想你姥姥受德那些苦，想起我們娘倆兒背後受的那些指指點點，我就沒想過原諒。

可是在他要死的那一刻，我忽然明白，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而原不原諒，已經不重要，不管怎樣，每年他的忌日，都不會少了他長女的一份心意。

“走吧…”

顏美仰頭望天，杵着腿站了起來，看也看了，該回家了！

顏生看着她眼裏無波無瀾，微微一笑，扯着她媽媽的衣服借力站起，跟在她後面顛兒顛兒的下山。

回到家裏已經下午，顏生先補了一下午覺才起身去學校。

也沒什麼安排，只是林猶森家裏過來會直接回學校，收拾出野外用的行李。

晚上又是一場小聚會，孫禮從單位上回來學校，許初然一如既往的跟着，林猶森最後到。

這場聚會，只有他們四個人，向景和慕棠去看校園歌唱大賽，給楚煥加油助威去了。

她現在對於許初然，她已經沒有什麼情緒，而許初然對她的敵意也好像消得七七八八。

他們都是畢業生，討論的都是畢業后的事情。

孫禮大概率是會留在現在的單位，而許初然，會做跟自己所學專業完全不搭邊的事情。

她說，“我學這個專業，完全就是為了能進州大，可是當初就我那菜鳥文化課成績是想都不用想的，就報了這個播音主持…”

她說著看向顏生，忽然凜然，又趕緊說道，“不過這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年少不懂事兒，容易衝動，要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肯定不會這麼選。”

“得了吧你…”，孫禮會在她生氣的時候哄人，但在她正常時又想招惹她，他翻了個白眼，直接說道，“就你這腦子，就算給你一百個機會，還是會那樣選擇！”

“閉嘴！”

許初然現在的情緒調節能力明顯要比以前好，她只斜瞟了孫禮一眼，沒動手！

這倒是讓顏生刮目相看。

“對了…阿森…你們應該要拍畢業照了，可你這次出去這麼久，能趕上嗎？”，許初然又問。

“不知道啊…看情況吧！”，林猶森回…

“誒…這你就不懂了！”，孫笑哈哈，“我敢打賭，林猶森要不在，這畢業照就不會拍，要是連我們愛戴的班長都沒在，這畢業照拍了有何意義。”

估計班級的女生都會哭死，感覺大學白讀了！

“哎……”

孫禮莫名嘆了一聲…他手枕着頭，靠着椅背，望着窗外，喃喃道，“時間真快，這轉眼就畢業了，忽然間成了社會人，讓我很不習慣！”

“是啊…不習慣！”

“你不習慣什麼！！”，孫禮甩了個白眼給林猶森，“你還是象牙塔里的孩子，還可以跟顏生在學校里雙宿雙飛。而我們呢…一隻單身狗…凄慘的畢業。

可能拍畢業照的時候，都沒妹子可以摟，回想這四年，都沒正經談過一場戀愛，唉…真慘！”

他說著又看向林猶森，一臉羨慕，“唉…真希望，再為數不多的日子裏，也能讓我體驗一把黃昏戀！”

林猶森眼眸子一沉，把顏生摟了過來，沒好氣道，“瞎看什麼吶！”

“對啊…別在那瞎嗶嗶…你談過的女朋友跟你喝過的奶茶一樣多，毒害了多少個都不知道。”，許初然嗤笑。

孫禮一聽，跳腳了，“誒…許初然…你好好說話啊，我可是很純潔的，比那礦泉水都純。”

許初然又切了一聲，“你那礦物質礦泉水，含有多種營養物質！”

“誒…許初然…不帶這麼內涵我的啊！”，孫禮指着她，“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我有多少次桃花是你攪黃的？”

啊哦…

許初然感覺一下子恍然大悟，“好像也沒錯啊，這麼想想，確實有點兒愧疚…那…那要不這樣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