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沉吟至今為一人
鄭煜怒氣沖沖闖進達奚君的辦公室，雙手重重拍在桌面，劈頭蓋臉便是一頓怒號：“達奚君你特么的是瘋了吧！人皇女十天前來的時候我就想去找人家了，結果你扔給我成山的文件，天知道老子那十天在小黑屋裏沒日沒夜的有多慘!”
達奚君很是平靜，仍向鄭煜發著文件，淡然道：“注意點，你這句話很讓人誤會。”
手腕上的接收器一直閃着收到消息的紅燈，鄭煜目呲欲裂：“讓我好好把個妹不行么!老子辛辛苦苦處理完文件興高采烈找美人兒，我當時手都要碰上她了啊！你知道到口的肉跑了的絕望么!”
鄭煜右手捂住胸口，一副心痛難忍的模樣，聲音凄冽猶如杜鵑泣血：“你特馬的直接把老子叫走，還一路給老子發這麼多文檔!”鄭煜舉了舉手腕上的接收器，“你媽!你還在發!你到底要搞哪樣啊!你縮!你縮啊！”
說到後面被無情壓榨勞動力，鄭煜簡直是真情流露。
鄭煜一臉悲憤欲絕，感人肺腑，其聲之哀戚，其事之慘烈，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達奚君默默為鄭煜掬一把同情淚，繼續發文檔：“那女人你才聊上一會兒就想碰她一個東盟的人也敢這樣。”
鄭煜收好戲精這一角色，癱坐在沙發上，懶洋洋道：“這也不是你這麼早叫我回來的理由啊大哥!話說咱能別發文檔了不？你不能因着我引導葉青青說你壞話就挾私報復把我接下來這幾天安排得慢慢的啊！”
“你說我壞話我不報復你還放過你？”達奚君睨了他一眼，收手，“不發了——已經發完了。”
“我擦？怎麼這麼多？”鄭煜看了看收到的文件，眼珠子都凸出了，“你是把所有文件都發給我了吧！”
“對。”達奚君毫不留情點頭，“一些絕密還需幾天才能交接於你，不過差不多了。”
“你到底要做什麼!”
達奚君不理會鄭煜，手支在桌子上撐着頭：“你覺得，中盟如何？”
“怎麼突然問這個？”鄭煜一邊整理接收到的文件一邊道，“這個世界終有一天將只被冠以一名——中盟。”
達奚君道：“西盟如何？東盟如何？”
鄭煜自信道：“若西盟安分守己，可姑且放他幾年；至於東盟，”鄭煜眼裏閃過冷芒，“一年之內，必納入中盟版圖。”
達奚君又問：“我如何，你如何。”
鄭煜眉眼飛揚：“你確實優秀。也就比我差了那麼一點點。沒我帥了那麼一點，沒我聰明了那麼一點。”
見達奚君冷眼掃過，鄭煜訥訥道，“好吧好吧，我承認是你要厲害一點。”
鄭煜正色道，“說實話，不久的將來，萬王之王，定然是你。”
達奚君搖頭：“不，你說的對，你確實文韜雙絕。”不待鄭煜開口，達奚君立馬道，“中盟交於你，是最好的選擇。”
鄭煜驚訝直起身：“你說什麼!？”
他掏掏耳朵，看看乾乾淨淨的尾指，又看向達奚君，“什麼叫中盟交予我？”
達奚君拿出抽屜里收好的書，書的封面是星辰大海，一位少年滿懷期待守着寂寥星球上唯一一株玫瑰花，頁面有些泛黃，但可以看出保存得很好。
達奚君撫摸封面上的“小王子”三字，道：“這一年你先適應盟主的工作，兩年，我會在旁助你，同時滅了東盟，介時中盟便是你的了。”
“什麼鬼!”鄭煜衝到達奚君面前，“什麼叫中盟就是我的了!你呢!這星系從頭至尾不都該是你的么!我什麼水平你不知道!萬王之王，是你!滅了東盟之後呢？你去哪？你要幹什麼？”
達奚君不說話，只輕撫手中書。
瞪了他許久，鄭煜終於聳下肩，垂下眸，低聲道：“就這麼不想活。”
這麼多年過去，他以為他過了那段要死要活的歲月，哪知他等在這一天。
達奚君將書放至膝上：“鄭煜。”
“在。”鄭煜應得有氣無力。
達奚君斂眸：“兩年之內，我會把當年參與殺害悠悠的人全送到地獄，東盟我不會再留。我籌劃六年，步步收網，只為給悠悠報仇，你是知道的。”
鄭煜怒吼：“難道除了沉吟姐呢別的就活不下去了么!”
達奚君扯扯嘴角：“我的命都是她給的，我活到今日，為的什麼，你明白。”
當然明白，就是為了給沉吟姐報仇。
可鄭煜只想對達奚君狂號一聲，老子一點也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卻只能頹喪坐下，當年葉子衿死，達奚君眼底的死寂鄭煜歷歷在目。
鄭煜道：“你這傢伙，多活一會兒……”
“鄭煜。”達奚君打斷他，靠坐在椅子上，手臂搭在眼前，“我活得越久，越怕悠悠走得太遠，她這丫頭!”
達奚君寵溺輕笑：“從不記得等我，又貪玩，冥界路上她斷然不會為我停留，甚至可能會被其他長得入眼的野男人給勾搭去了，當初她看上的便是我這臉……六年……太長，長得我怕找不到她了……”
“你也會怕啊……活久見……”鄭煜喃喃，“明明睥睨眾生，拽得二五八萬的人，竟然也會怕……”
達奚君輕笑：“確實挺丟臉的，別傳到悠悠哪兒，她會笑話我的。”
鄭煜沉默。
許久，鄭煜幽幽道：“那薇薇安呢？她怎麼辦？”
達奚君愣了愣。
鄭煜繼續道：“你活下來還有一個原因不就是她么？”
鄭煜道：“當初沉吟姐救下薇薇安，待她親如姐妹，沉吟姐走時也告訴你要照顧好薇薇安，你是忘了么？
“你他媽的死了誰他媽的替你照顧薇薇安!許奕么!我么!許奕那混蛋玩意兒，成天帶着個眼鏡裝的一副文質彬彬人模狗樣，你知道他一定會對薇薇安好!？
“還有我!日久見人心你不知道么!老子實際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他媽的了解么就敢把薇薇安和中盟交給我!
“怎麼？待薇薇安好這個沉吟姐遺願你他媽的要交給我和許奕來搞!
“你是多大的自信覺得沉吟姐知道你把薇薇安隨隨便便托給別人照顧后不會扛着四十米大長殺豬刀追殺你!”
達奚君低聲沉悶道：“若她真的這般便好了……”
至少她還活着，還在他身邊。
鄭煜一哽。
“我操你大爺的達奚君!”鄭煜惱怒，一腳踢開前面的桌子，“老子承着被許奕記恨的風險來黑他!老子還特不要臉地黑自己!你就這樣辜負我的苦心的!怎麼還跟個娘們兒似的尋死覓活!沒了沉吟姐又不是會死!你看你現在不活得好好的么!”
“哦，這些文件就交給你了。”達奚君淡漠應下，跨步走出辦公室，不顧鄭煜在他身後高舉的中指以及那一聲“操你大爺”。
達奚君倚靠在牆邊，將《小王子》放到心口，苦笑。
確實，離了悠悠他不會死。
只是……悠悠是他活着唯一的意義罷了……
他存活至今，從始至終只為一人……
——
葉子衿躺在床上，雙眼一瞬不瞬看天花板，看起來很是難過。
事實上葉子衿內心也很是難過，葉子衿向十三哭訴：“哥，十三哥，說真的，咱這任務不做了吧！
“你瞅瞅今兒個鄭煜那股子想泡我的勁兒，要不是達奚君那准許那小子哪來這麼大的膽子敢動達奚君的未婚妻？男主這是分分鐘不要我的節奏啊！感情咱這幾天辛辛苦苦扮小白花都是無用功？”
要不是顧及着有監控，葉子衿差點沒在床上撒潑打滾。
連哭也要剋制，可以說是很艱難了，葉子衿差點沒嗚哇一聲哭成兩個趙八百。
十三道：“可以，叫姐……”
葉子衿哪管什麼三七二十一，一聽有戲，當即道：“姐!姐!十三姐!從今往後你就是我親姐了!不不不!你比親姐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