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親身斷囚捧信仰
達奚君想,神明的話,應該被高奉於神壇,而不是被他拉入人間。
達奚君垂首,把她的腳放在自己的手心,小心給她上腳鏈。
做完后,達奚君牽了牽葉子衿的手,溫笑道:“悠悠乖,好好休息,我和許奕再到外面去商量一下,一會兒回來看你。”
葉子衿也記得許奕說過她需要多休息,也沒多想,正好她現在體質很差,也確實困了,於是聽話點點頭,睡下。
達奚君走出房門,關好門,轉而看向許奕,道:“許奕,把我讓你準備的都扔了,就按照剛才說好的計劃來。”
“是。”許奕偷偷瞥了眼達奚君緊緊攥着的拳頭,忍不住問,“不過,你真的不要軟骨散了?”
達奚君低頭看着自己的手,這雙手剛剛觸碰了他的信仰。
他想起葉子衿的笑靨。
他道:“嗯,不用了。”
給悠悠用,她會生氣的吧?
“那我就先回去準備一下,明天給你帶百日枯過來。”
“嗯。”
許奕退下了。
——
葉子衿看着面前早先被達奚君降下,擋住許奕的視線的帘子,咂摸着摸摸下巴。
看了一會兒,眼底露出瞭然。
總算看出這帘子什麼材質了。
葉子衿直搖頭。
不是吧,強合金熔了拉成絲線的樣子,冷卻后編製成的帘子不僅擋光擋雨還擋子彈可還行?
想了想自從她醒來達奚君一直沒讓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人看她,也沒讓她看其他人的狀態,葉子衿有些摸不着頭腦,忍不住跟十三吐槽:“不是,十三,九哥是不是過於小心了?”
“怎麼說?”
葉子衿捏捏額角:“看來是我前兩次的死給他帶來陰影了,你看這次他都恨不得直接把我與別人隔離了,生怕我出了什麼事兒,把我看得跟個溫室花朵似的。”
葉子衿嘆口氣:“其實要我是他,我可能也會這樣緊張吧。”
說完葉子衿又摸摸下巴:“這真是把我當眼珠子疼了吧?不過要是日後女主和九哥在一起了,九哥也這樣千捧萬寵的,想想還覺得這女主真幸福,我都有些酸溜溜的感覺,慕了慕了。”
十三張張嘴,沒說話。
幫助葉子衿認清現實這件事兒,她覺得還是得求助外援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
達奚君走進葉子衿休養的隔壁房間。
“亞倫。”
亞倫悄無聲息出現:“主子,怎麼了?”
“把我以前讓你佈置的東西都撤了吧。”
亞倫愣了愣,不過也沒問緣由,應下:“是。”
說著就準備擼袖子帶着兄弟伙們幹活。
“算了。”達奚君又開口。
亞倫把要邁出房門的腿給收了回來。
達奚君默了默,道:“我自己來,不用你們。”
主子的命令亞倫也不反駁,就靜靜地立在原地。
達奚君抬步走向房間裏的大床。
他極徑直走向床頭,手摸索着,只聽見咔嚓一聲,床頭櫃的一角缺陷,自動移出一個鐵鏈。
鐵鏈尾端接着一個手腕粗的環。
達奚君拉扯着環,咔嚓幾聲,床頭櫃自動向旁邊平移,露出了鐵鏈嚴絲合縫連着牆的另一端。
牆面投出一道光屏,達奚君手指在光屏上操縱着,當輸入一串又一串密碼后,連着牆面的鐵鏈慢慢滑落,脫離牆面。
達奚君到床頭的另一邊,再次重複剛才的動作。
當兩個鐵鏈都墜落在地上,達奚君坐在床上。
良久,他好像自言自語一般,喃喃道:“剩下的,不需要再弄了吧?”
也不知道在說服誰:“我就只是照顧悠悠的安危,輕易不會看監控的,那些武器也不會輕易見光的。”
亞倫沉默着,心裏估算庫里里什麼時候會再來達奚家。
然後在心裏鬆了口氣。
達奚君面無表情坐了好久,半晌,突然開口道:“亞倫,這件事,永遠不能讓悠悠知道。”
亞倫特別順從:“是,屬下明白。”
達奚君起身,道:“記得找人來把這間房再收拾一下,明天悠悠就要來這裏住下了。”
亞倫表示明白。
同時在心裏疑惑。
“悠小姐”住在達奚君房間裏,達奚君不應該很滿意么?捨得和“悠小姐”分房睡。
似乎是知道亞倫心裏所想,其實是懷着炫耀的語氣,達奚君臉有些紅,不用亞倫問就回答:“悠悠晚上睡覺太黏着我了,昨天晚上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忍不住的。”
亞倫面無表情,感覺剛才有一架車從他臉上碾過。
這車尾氣的味道,有點重了。
達奚君道:“而且,我怕悠悠起疑心。”
達奚君的神情不明。
開始幾天一直把悠悠圈在自己的房間還可以解釋為心中不安加之局勢不穩定。
可是這裏是他的地盤,只是分開住在臨近的隔壁房間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況且,他們已經是身體成年的人了,再夜夜一起休息,就算不懼旁人說三道四,悠悠也會不願意的。
她從來不對他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記得哪怕是兄妹也要有男女大防,偶爾的親近可以,但不能越界了。
她一直想給他找一個女孩子。
而人選中從來不包括她自己。
達奚君悄然握緊了拳頭,嘴角勾起,眼底的情緒晦暗。
他真的該加把勁了。
突然又有些後悔把這個囚人的監獄給毀了。
亞倫在旁邊看着達奚君的表情。
覺得他或許應該聯繫庫里里這次早點來。
——
計劃正常進行。
許奕帶來了百日枯,按照達奚維京的吩咐,瞞着達奚君,每日給達奚君的新寵注射偽裝好的百日枯。
葉子衿的身體於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本來落水之後應該幾天過去就能恢復的身體,如今遲遲不見好轉,並且不知道為什麼還找不出病因來。
葉子衿的身形越發瘦弱。
本來就因為落水過後瘦削的身軀,此時乾枯得似乎只剩一張皮裹着骨架。
面色枯槁憔悴,一看就是行將就木。
達奚君這幾日寢食難安,愛人的日漸消瘦他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可是連許奕都無能為力找不出愛人的病因,達奚君於是每日強顏歡笑,比哭還難看。
甚至這些日子再沒有去找過達奚維京盡孝道,只日日守在愛人身邊,一刻也不願意離開,生怕下一秒面前的人便會沒了氣息。
他眼中的血絲爬得越來越多,眼底的青黑連化妝品都掩蓋不掉。
要不是還要每天見心上人,他或許早就將悲慟爬滿臉龐,不修邊幅了。
達奚維京抬手止了手下人彙報情況,遙控器按了暫停。
全息投影暫停,畫面中,達奚君趁着愛人熟睡過後執起愛人的手,眼底情意綿綿,可是沒多久,便瞬間被無盡的傷痛侵襲。
畫面中只有這兩個人。
達奚君把愛人的手放在唇邊輕吻,聲音好像不是從喉嚨里發出來的,聲線顫抖到過分:“我該怎麼留下你啊……”
達奚維京搖頭嘆氣,面上不忍:“達奚君這孩子,太過深情,太容易受傷了。”
達奚維京旋即轉向許奕,語氣有些凌冽:“許奕,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告訴過你那個女孩對達奚君很重要,你一定要照顧好她嗎?怎麼不過是一場掉水你就救不回來了?”
許奕低頭,誠惶誠恐:“對不起家主,我分明萬分小心了,可是那天這個女孩太好奇了,趁我不在的時候一不小心打翻了我的百日枯……”
“而百日枯……”許奕頓了頓,“我研製出來后還沒有制出解藥。”
達奚維京重重鎚一下拐杖,震怒道:“怎麼會這樣!你是怎麼做事的!”
許奕頭更低了:“對不起家主!我太無能了!請家主息怒!”
沉寂良久,達奚維京長嘆一口氣,似乎有些認了:“這件事,達奚君知道嗎?”
許奕擰着眉:“我,沒敢讓他知道,所以他至今也只是以為那個女孩是得了什麼身體機能逐漸下降的病少主甚至不知道我有研製出百日枯這種葯過。”
“唉——”達奚維京無奈,看向投影,似乎也被畫面中的場景給感動了,“許奕,那個女孩還有幾天可以活?”
“不出十天。”
達奚維京搖頭:“又該準備喪事了,我真怕達奚君受不了,這孩子太重情了……當權者,這可是巨大的軟肋啊。——來人,安排下去,準備後事。”
達奚維京挺悲天憫人的樣子:“希望達奚君這孩子不要怪我才好。”
許奕恭恭敬敬:“少主會明白家主的苦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