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忽悠,可勁兒忽悠
啪!
驚堂木落定。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話說: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死得早。
自絕地天通以來,天神地祇或上天,或入地,人神隔絕,諸多名山大川河流湖泊,為妖精鬼怪所佔,山神盡為山鬼。
有一天上仙女,迷戀凡塵,偷下……”
“預知詳情如何,且聽我徐徐道來……”
酒館裏面,評書人在說著神仙傳記,陳東來嗦一口茶,聽着不算精彩的故事。
他最喜歡聽的,其實還是時事。
“子寧,你爹回來沒?”
聽着評書,從旁邊傳來叫他的聲音。
陳東來,名東來,字子寧,他被撿到的時候,天邊有紫氣東來。
所以,他父親陳平安,就給他取了這麼一個名字,期許紫氣東來,寓意祥瑞之兆。
只見一位風韻猶存的俏婦人,從櫃枱邊上走來,她梳了個牡丹頭髮式,高約七寸左右,鬢蓬鬆而髻光潤,髻后施雙綹發尾。
用後世的話說,跟個大波浪一樣,點綴以瑪瑙華盛,細看精緻無比,像戴着朵紫色的鮮活月季花,顯得低調奢華有內涵。
這就是老爹的想好,俏寡婦蘇思思,常來酒館的老闆娘。
“蘇姨,老頭子又不知道去那裏風流快活了,一夜未歸。”
陳東來不着調的給自己老爹上眼藥,蘇思思一副被打敗的模樣,“你小子就是鬼靈精怪,沒個正經。”
“怎麼沒正經了?”
說到這個,陳東來一臉不服氣,“你看我家藥鋪的生意,自從有了我搞銷售,老爹每次回來,都能割豬頭肉,吃酒了。”
蘇思思一眸一笑,盡顯風韻柔情,豐腴的身材保養得很好,有些嗔怒道:“姨我就是開酒館的,難道會少了你爹一口吃的?”
聽到這話,陳東來別有意味的看了對方一眼少女心,打趣道:“那是那是,少不了,少不了。”
“你小子,平日裏就沒了個正經,還把巧兒推出來那什麼來着?”
蘇思思對自己的行為舉止反應過來,落落大方的轉移話題,“對,炒作。幫姨酒館,也炒一炒唄。”
眼中又有那麼一些欣慰跟得意,“藥鋪的生意,我可是羨慕得緊。”
“炒作?”
陳東來要不是為生活所迫,老爹連割肉吃酒都沒錢,他也不會玩這麼個套路,“那多麻煩啊,姨酒館會炒菜,已經生意興隆了!錦上添花多點小錢,姨恐怕看不上吧。”
這個世界還沒出現炒菜,他教會常來酒館的廚子炒菜,已經讓酒館生意興隆了。
再說,蘇思思不是一般人,開酒館只是掩飾自身,或者說,她不是人,另有身份。
“哪裏看不上?有錢是大爺,才有美好人生咧。”
“英雄所見略同。”
對於拜金心理,陳東來見怪不怪,不管從古至今,有錢都是大爺。
至於說錢不好的,那是因為仇富,自己沒錢酸的罷了。
“不過,看那王公子,可不好相與,真考上,巧兒……”
蘇思思臉上漫上擔憂神情,王天翔本來就是二代,如果再科舉大道走通了,那巧兒可就危險了。
“不,他考不上的。”
趙東來對此,胸有成竹,恍若一切盡在掌握。
蘇思思也不知道趙東來哪來的信心,他一個平頭百姓,妄斷科舉結果,口氣有些不對,“你怎麼知道他考不上?我可是聽文兒說,他在書院,小有才名,府試名列前茅。”
想起了她的兒子蘇文跟王天翔是同窗,說過對方的事情。
“我說他考不上舉人,就一定考不上。”
“哪怕他考不上舉人,以他父親的權勢,估計也能夠得個蔭官。”
蘇思思臉上還是擔憂,只以為趙東來年少無知,口出狂言,“你不是將巧兒,往火里推?”
“當官的,蘇姨會怕嗎?”
“怕倒不至於,只是,人生在世,對官老爺,能不招惹,還是別招惹的好。”
“對啊,能不招惹,還是別招惹的好。”
陳東來一語雙關,王天翔不借用他父親的權勢招惹他還好,真招惹,那……他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
說到這裏,趙東來也不想多說此事,轉而對着蘇思思左看右看,“姨,我觀你印堂色暗,近來恐有厄運纏身,發生不好的事情。”
“真的?”
“當然,不過,萬事有我啊。”
趙東來跟個老神棍一樣,站起身來,幫蘇思思正了正瑪瑙華盛。
正的時候,在蘇思思的腦後單手結印,伸手一牽一引,一個小小的不知名材質做成,拇指肚大小的血紅色雕刻娃娃,出現在他的手中。
“咦,這個娃娃怎麼變得?”
蘇思思有些好奇,怎麼突然就多了個拇指大小的紅色雕刻娃娃,看那個娃娃虎頭虎腦煞是可愛,還有一絲絲她的影子。
“我新學的戲法,姨感覺怎麼樣?可還行?”
“我說你,今天怎麼神神道道的,原來是學了戲法,要在姨面前賣弄。”
陳東來看到蘇思思一副瞭然的神情,也不反駁,反而有些得意,“姨知道就好,可別說出去。”
剛說完,蘇思思還要說些什麼,遠處桌子上,有客人上門,叫喊起來:“老闆娘,來一籠小籠包。”
“我剛都是胡說,為了戲法的話術,姨必然會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趙東來努努嘴,不給蘇思思再發問的機會,催促她招呼客人,“姨忙!”
雖然感覺趙東來今天神神秘秘的,平日裏也弔兒郎當不着調,但他遇到正事,從來都很靠譜,沒有出過什麼岔子。
那邊,說書人正說到精彩處,“那神女下凡私相授受,三年抱兩,都說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久而久之,天上也就發現了,自然有天兵天將下凡抓拿。”
啪!
一打響板,說書人點到為止,“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趙東來起了身子,付了茶錢,望着忙前忙后的蘇思思,趁機走人。
走出門口,手在袖子裏一翻,紅色拇指大的雕刻娃娃,化作一縷縷紅色氣息,被他收入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做完這一切,趙東來臉上流露出愉悅的神情,而蘇思思又追出來,“子寧,你要不要帶一籠小籠包回去吃?”
“不用了姨,我早上已經吃過。”
趙東來頭也不回,對着身後揮揮手,邁步走出去。
剛右轉到平安堂門口,就見一個急色匆匆的中年男子,從街道邊上走來。
男子留着小鬍鬚,雙眼中透着疲憊,好像身體被掏空,熬了一夜男人,赫然是陳東來的老爹,陳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