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金皮靈鼠

青帝治下的東部山區與中土交接處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連綿起伏的山脈，仙界沒有絕對嚴格的邊界意識，“毛蟲”（妖獸）與“裸蟲”（人族）共存於此。由於距離城鎮較近的山區上仙藥靈草都被採摘的差不多了，是以黃心清和大小姐走到人跡罕至的區域時已是夜裏。

憑藉神木體質天生對仙草的感知能力，二人在穿過一個本有野草覆蓋毫不起眼的鐘乳岩洞后，眼前豁然出現一大片頭頂繁星直徑約百丈，周圍則皆是山體石壁的環形草地，草地上仙藥靈草各吐芬芳一時令人目不暇接。

“太好了！大多數是龍沙草，此類仙藥可治時疫、傷寒、黃腫等許多百姓常得之病。“傅青璇開心的說道。

“恩，有這些量入葯，全採回去我看夠用兩三個月的了。”黃心清說著正欲伸手去摘眼前的一支靈草，呼聞耳畔一陣沙沙作響之後，一股風勁撲面而來。

“小心！”傅青璇提醒道，隨即一掌拍出，只見一隻一階金皮靈鼠吃痛就地一滾，到遠處后張牙舞爪的一邊繼續向二人示威，一邊發出吱吱叫聲。

“金皮靈鼠，其性靈敏，牙齒可破甲胄，單隻也就練氣一二層的水平，但喜群居。”彷彿在映照傅青璇所說的話一樣，只一會兒便聚集了看起來有幾十隻的金皮靈鼠於二人之前。

蟻多咬死象，這幾十隻金皮靈鼠雖單隻實力都不怎麼樣，但是一起上的話，怕二人拼的重傷也未必能全部消滅掉。

“已經被它們盯上了，一起跑反而危險，青璇你先走，我堵住洞口拖住它們。”黃心清第一次見妖獸就是這麼多隻老鼠，也是有點頭皮發麻，但是想了想還是大男子氣概的站出來要護得佳人周全。

聽到黃心清叫自己青璇，又站到自己身前抵禦妖獸，不知為何傅青璇心裏突然有些莫名的小開心。從小到大，聽到的同齡人最多的稱呼都是大小姐、傅小姐，言行舉止對她也多都謙恭有餘。

“噗，就憑你？！怕是我還沒走出幾步，你已經被這些金皮靈鼠吃的骨頭都不剩了。不過你到言而有信，還真想護我左右。”傅青璇言語中難得俏皮的小嘲諷了一下。

什麼時候了，還調皮。。“大小姐放心，我雖然剛開始修行不久，但是守住這個洞口三刻自問還是沒有問題，現在不宜多言，還請大小姐速速離去。”黃心清趕緊又表情嚴肅的催促了一番，眼神中似乎給人一種視死如歸的感受。黃心清想的是，只要拖住時間，待大小姐離去，自己爬的高點，即使受傷嚴重，有不死丸和神木之體應當問題不大。再不行強行大開混沌元氣，打不過跑起來應該也不會太落下風。。。

“虧你還習得醫道，難道還不知道不可閉門逐寇的道理嗎？這些聽話小怪，看我收拾一下就好，你躲遠點可千萬別堵住洞口聽到了嗎？”大小姐說著便開始手臂並用，似乎要準備施以某種仙法。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大小姐叫這些靈鼠為聽話小怪，但閉門逐寇的道理黃心清還是懂的，這是中醫理論中教育醫者治病時不可總抱着在體內弄死外邪（西醫多以為是病毒）的思路施治。也就是說當你回家看到家中進了一個小偷的時候，第一反應不能是把門鎖死，然後找東西把他打死，這隻會造成兩種情況：一是你武功高強，終於雞飛狗跳的費勁把小偷打死了，自己家也亂了套了；二是激起小偷無路可退背水一戰的性情，被小偷反殺，家和自己的小命全都不保。正確的思路應該是大門打開，然後裝備上武器武力追逐，讓小偷儘快落荒而逃即可，畢竟抓賊可不是住戶乾的事。

所以中醫治病經常講究用解表通透的藥物，打開身體與外部的通道（例如毛孔發汗），然後再施藥改變體內的冷熱等環境加上扶正（氣），讓外邪水土不服的同時被體內正氣驅趕最終離去，達到不傷身而治病的道理，這些正是我華夏先聖的智慧的醫學體現。而各種副作用的西藥在研發階段，如果思路本身就是於體內殺毒的話，身體的代價自然是要付的。

黃心清心裏想着，然後踱步挪開出入的洞口，護着大小姐施法。只見此刻傅青璇秀髮飄舞、點點銀色熒光匯聚到大小姐四周，突然一道靈影入體。大小姐腦袋上長出兩隻白色紅心毛絨耳朵。。面上多出六根鬍鬚。。。手指竟長出利爪。。。

“喵嗚！爾等雜鼠還不速速離去？”說著，大小姐便如一隻靈貓開始追逐驅趕金皮靈鼠，讓其逃往洞口。別看金皮靈鼠數量眾多，血脈壓制的恐懼還不是這些靈智未開的妖獸可以抵禦的，隨即便開始互相撞的東倒西歪的狂奔逃向出口。

黃心清目瞪口呆的看着萌萌的貓耳朵大小姐追敢這些呲牙咧嘴的老鼠，大約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便將整片草地驅趕乾淨。心道仙法果然玄妙，看來自己也是要儘快抓緊修習屬於自己的仙法了。。。

“呼呼~好啦！可以開始採藥了，這是我傅家血脈絕學可以根據對手的不同，召喚不同的毛蟲之靈入體作戰，實力越高可以召喚的毛蟲之靈也越強，幸好今天遇到的是靈鼠，我的靈貓境足以應付了。”言畢大小姐也散功恢復了原樣。

“好可愛啊~~這種COSPLAY我喜歡呀。。”黃心清心裏痒痒的想着，嘴上卻說道。“心清僥倖得見，學習了！那我們也抓緊吧，天色越發的晚了。”

隨後便一起忙碌了起來，此處洞天福地藥草集中且種類繁多，二人則秉承採藥留根、采大留小、采密留疏的方式摘取自己所需又儘可能的不破壞此處的環境。

細緻周到的採藥之法自然所耗神時亦是不少，直到三更方才全部採取完畢。“好累啊！”黃心清打呼一聲隨即四仰八叉躺倒在地，大小姐則是找個小土堆緩緩而坐，抱膝望向天空繁星。

此時黃心清突然發現，仙界的星空雖然也是繁星閃爍，但各星之間似乎有微薄的氣河相連，更神奇的是這裏的月亮更加明亮且只有半個。“我這裏半個月亮。。。你那裏是不是也一樣。月光照在我身上，像你的手掌，撫在我的背上。。。”黃心清不由得唱了起來。。

“哪裏來的淫詞爛調，恩。。不過倒是好聽。。”雖然仙界沒有太嚴格的男女授受不親的思想，但是也還不算特別開放，大小姐聽着歌曲好聽，但有些過於漏骨了，所以銀色月光下小臉似乎微紅的不滿嗔怪了一下。。

黃心清哈哈大笑，“我是看到半個月亮，有感而發嗎。”

“半個月亮，恩，那你可曾聽過半月星辰的傳說？”大小姐似有所感，於是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