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遠水解不了近渴
五日後,弦月已是趨於圓滿,距離祭月大典,時間已是益發緊迫。
經過充分而全面的考察,瀲月教的產業當中,如今只剩下芙蓉樓能在最短時間內形成效益,虞舞嫵也只能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盡量想方設法改造。
而此刻她面對方桌上的筆墨紙硯,滿腦子奇思妙想,一時間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天知道她已經習慣了電腦鍵盤輸入,或者至少有水筆的存在,現在要用毛筆……她開始後悔自己年幼之時,為什麼沒有報一個所謂的書法興趣班?
眼看着一大滴墨汁直接從飽滿的羊毫筆鋒低落,暈染了一片墨痕,她為之啞然,隨手撕掉揉成一團。
正在這時,窗外一陣金鐵交織之聲,虞舞嫵一楞,推開窗格,但見月色之下,貪狼已經和三名黑衣人戰成一團。
“快來人啊,保護大小姐!”
“有敵襲!快點來人!”
雙胞胎侍女夭桃穠李咋咋呼呼,大驚小怪。
更遠處已有火光閃爍,呼和相隨,顯然是巡夜的教眾匆忙趕來。
而虞舞嫵卻心安理得的欣賞起自己這位超級保鏢的功夫來,明顯要超過那三個笨蛋黑衣人一截,居於上風。
果然這一戰沒過多久,三個黑衣人以奇形怪狀的姿勢被制服,應該就是所謂的點穴,而君韌寒帶着手下匆忙而至,身着藍靛麻衣的教眾們一擁而上,將三名殺手團團圍住。
“教主,您沒事吧!”君韌寒匆忙而至,眼底充滿關切。
“屬下無能,讓教主受驚!”另一名瘦高個臉上帶刀疤的巡夜首領同樣膽戰心驚單膝跪倒。
“你們下去吧,問清楚是怎麼回事!”虞舞嫵揮手。
“教主放心,這幾人我會親自審問,替教主分憂解愁!”君韌寒面色冷峻,這一刻儒雅之色全無,多了幾分江湖鐵血。
待到眾人匆匆離開,虞舞嫵對一旁無動於衷的貪狼道,“你進來!”
檀香裊娜,輕紗曼舞。
虞舞嫵逕自站在書桌邊,看向貪狼。
貪狼起初和她四目交織,毫無怯意,但是看得久了,卻多了幾分閃躲之意,主動開口,“你要問那幾人的來歷?”
“你知道?”虞舞嫵挑眉,倒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說來。
“他們使用的功夫套路,乃是殺人之招,應該傳承自寂魑殿。”貪狼眼神深邃,一本正經。
虞舞嫵聽得好奇,“那是什麼地方?!”
江湖人必知江湖事,這位自己半途拐來的保鏢還是蠻有知識儲備。
“寂魑殿已傳承超過百年,乃是一個縝密的買命組織,麾下有金銀銅鐵數百位殺手,只要有錢,便可買得任何人的性命。”貪狼意味深長的看着虞舞嫵,似乎在審視她的一舉一動。
“那不是魔教嗎?那個什麼震武盟為何放過這魔教不處理,偏偏來折騰我們瀲月教!”虞舞嫵不禁嗤笑。
“……”貪狼定睛審視虞舞嫵,似乎在衡量她是否隱瞞了什麼。
“看什麼,看我美貌無雙?”虞舞嫵瞥他一眼,已經轉移心思,寂魑殿什麼的距離她太遠了,眼下更重要的還是掙錢,掙錢,掙錢!
她低頭沉吟,換了一根最細的羊毫,軟綿綿的在宣紙上寫了幾個字,還是一言難盡,灼灼盯着竹制筆桿,她驀地眼神一亮,看向貪狼,“能不能幫個忙,幫我削筆!”
“削筆?”貪狼皺眉,似乎對於虞舞嫵的言談不甚苟同。
“就是拿你的劍把我的毛筆前端削尖,當然也不用成繡花針,差不多就可以!”虞舞嫵手舞足蹈形容了一陣,覺得跨越時空的代溝實在是太過為難。
貪狼沉默片刻,驀地一陣風起,下一刻,原本在虞舞嫵手中的毛筆,逕自被削成了竹制鉛筆。
而虞舞嫵甚至連劍鋒也沒看清,但並不妨礙她直接換了握筆姿勢,逕自用筆尖沾了沾墨,按照熟悉的方式在紙上寫寫畫畫起來。
而貪狼看着一行行整齊卻清減了不少的字跡呈現在紙上,一時間眼神更加深邃起來,彷彿在看一個怪胎。
他覺得自己對眼前這位有着江湖第一美人之稱的魔教教主,益發迷惑和警惕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虞舞嫵好不容易完成了芙蓉樓改造計劃書,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才意識到貪狼竟然還守在自己身邊,正在百般迷惑的看着自己畫出的示意圖。
“我都忘了問你,這幾天你住哪裏?不會是在我這寥夜苑內露宿街頭吧!”虞舞嫵念及另外一件事情,忍不住打趣問道。
在這偌大的瀲月教,所有人或畏懼,或不屑,或卑微,卻從無一人交心,唯獨眼前這個和自己利益交換的男人,雖然看不清真實容顏,倒是可以交談一二。
“該不會真的每日出入狼牢吧?”虞舞嫵托腮,若有所思起來,卻不知燭火影影綽綽,將她出塵脫俗的姿容映襯的冰姿玉骨,宛如仙人。
“教主無需擔憂,你我承諾尚未作廢!”貪狼看似鎮定自若,卻不留痕迹的微微垂眸,似乎不敢和她四目交織一般。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到底是誰!”虞舞嫵放下改良竹筆,抬眸看向貪狼,一雙微微上挑的鳳目眸光瀲灧,彷彿一夜星辰全部沉睡其間,多了沁人心脾的嫵媚風情。
“待到閣下願意交出完整解藥之時!”貪狼轉身,逕自走出房間。
次日晌午,薊富貴雙手顫抖的拿着新鮮火熱的所謂《芙蓉樓改造說明書》,已經足足看了一炷香的時間。
以至於虞舞嫵一連喝了三杯茉莉龍珠,混了水飽。
自從上次被拽入那仙泉空間,又命令仙泉製造解藥之後,仙泉似乎銷聲匿跡起來。
好不容易芙蓉樓的方案做出來,她倒是暗自盤算,到底怎麼把仙泉再呼喚出來,至少弄點有用的掙錢法寶。
比如說可解百毒的靈藥,或者揠苗助長的仙丹……
“教主,教……主,那個屬下不解,還請教主指教!”薊富貴吞咽着唾沫,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看到的這些匪夷所思的構想。
“芙蓉樓一共三層,先說一層大堂,需再現有基礎上,建立一個舞台區,二樓再精裝修一番,做成隔斷區,三樓直接做成包廂,裝修的桌椅統一顏色,設計一個芙蓉樓的LOGO雕刻上去……你聽明白了嗎?”虞舞嫵看對方瞠目結舌的樣子,暫停自己的解釋。
“改造的事情屬下明白了,屬下馬上安排匠人去,但是這‘樓狗’為何物,屬下愚鈍……”薊富貴戰戰兢兢的說。
“算了,等我弄好了,你安排工匠雕刻到芙蓉樓的桌椅上!”虞舞嫵揮手,上一次正兒八經的畫畫,好像還是在小學生時代。
“還有一事,教主,這改造工程花費的銀子恐怕不少,如今教中困難,我們是優先安排祭月大典?還是出去干一票?”薊富貴再度建議。
“……”虞舞嫵再次領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