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強咽的苦果
“你們的文書確實很優秀。可是,團長這兒有點特殊情況,你們看看,能不能再變動一下?改成劉海東怎麼樣?”
團長沒開口,營長先把事情說了。這是他的一貫作派,自己的事,卻要別人替他說出來。
果然不出所料!指導員聽了,幾乎是一個激凌!這團長,到底是怎麼回事?放着連、營兩級黨組織的討論審核意見於不顧,卻要別出心裁的非要把這個劉海東報上去不可?
“團長,能說說具體原因嗎?”沒等到指導員開口問,連長首先開口了。
“這個……這個……”團長吱吱唔唔,半天也沒有說出什麼理由來。
“團長,你找的那份資料我在網上查到了。用我給你打印出來么?”就在這尷尬時刻,營部書記員小黃恰到好處的推門進來,彷彿是故意的為團長解圍來了。
“好的。我去看看……”團長藉機走了出去。
“呵呵,這事兒,你們沒有料到吧!”見團長走了,營長就把團長求劉海東舅舅為女兒英子辦理上大學欠下人情的事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他自己的事欠了人情,他自己還嘛!幹嘛讓我們的戰士做出犧牲?”指導員聽完這事就火了,“推薦上軍校人選的紀律他不知道嗎?
“他自己天天講要公正公開,不允許搞個人關係。他怎麼就用這麼嚴肅的事情送個人人情?這算不算不正之風?算不算違紀行為?”
“呵呵,二位。”看到兩個人的反應都這麼強烈,窩窩囊囊的營長竟然會一句話也回應不上,教導員只好說話了,“這事兒,論起上級的規定,是不應該做的。
“如果說上綱上線,說是不正之風、違紀行為也不過份。但是,咱們部隊的領導,為了子女上學的事欠下人情還一還。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即使是有人反映到上級,上級對這種情況也是網開一面的。兩位,我知道這事兒很難辦。你們想要說服支委會成員也不容易。
“可是,團長碰上這事兒了,你們說……怎麼辦哪?唉呀!”教導員說到這兒,就設身處地為團長着想起來。看來,他好象要這兩個連隊首長吞咽下這枚苦果了。
教導員說了話,兩個人都沒有頂撞他。在三營這個地方,名義上有軍政兩位首長,但是有了具體的事情,人們往往更尊重教導員的意見。
教導員自身要求嚴格,說話辦事講道理。一旦做了違心的事兒,事後就能主動的承擔責任。因此之故,如果遇到了不好辦的事,一旦教導員說了話,就算是營黨委決定了。
“教導員,我們可以尊重你的意見,但是,這種打自己嘴巴子的事兒,我們可是從來沒有做過。”指導員與教導員關係密切,說話比較隨意。雖然嘴上尊重了教導員意見,也不忘記發上幾句牢騷話。
“老王,我剛才不是說了么?為了孩子,沒辦法呀!將來,也許你我都要遇到類似的問題呢。呵呵……”教導員承認自己給部下設了一道難題,顯得不好意思了。
“如果讓我們修改報告,在‘推薦理由’一欄,我們就寫上‘團長強烈推薦’,團長可不許翻臉啊!”連長覺得這事兒有點兒太欺負人了,索性把話說得狠一點兒。
“好了好了。不管怎麼樣,抓緊把報告修改了報上來吧!”營長見兩個人都只有發牢騷的份兒了。就知道事情算是妥了。哪裏還顧及他們說三道四?
連長、指導員回到連部,哪裏在還敢召開支委會?只能是將全連幹部找來,宣佈了一下團長和兩位營首長的意思,隨後,就讓文書重新起草推薦報告。
“指導員,我要上告。可以嗎?”文書自然是不能接受這個結果的。
“上告?你要告團長的狀?”看看文書不服氣的樣子,指導員真不知道如何做這位愛將的思想政治工作?
“我要告劉海東的狀。一個犯了‘掛鈎’錯誤的人,有什麼資格被推薦到軍校去學習?”文書委屈的幾乎要流下淚水了。
“呵呵,文書啊,這事兒,我和指導員也給你爭取了。但是,團長大人的意志,咱們不好違背呀!連教導員都我們正確對待呢。我看,你也只能正確對待了。
“要說委屈,文華比你還委屈。他是在職的代理排長,卻要忍受未來被部下取而代之的結果。他還是團長親自派來的人呢。他不也沒有辦法么!”連長見文書心情激動,只好勸慰。
團長親自坐陣,直到看到八連黨支部將新的推薦報告送到了營部,才大功告成一般離開了。那份修改後的報告上儘管措詞不倫不類,
說什麼支委會違心通過?說什麼團首長強烈推薦?但是,只要有了這張冠冕堂皇的一紙報告,他回去就可以做文章了。
回到團部,他沒有去辦公室,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裏。一見他手裏那張報告,夫人就問:“你讓人家修改了名單,人家樂意么?”
“這事兒,哪有樂意的。不過,我向孫成武說明了利害關係,那連長指導員也不得不執行我的指示了。”團長說完,哈哈大笑,一副功臣自居的樣子。
“剛才,八連那個文書來了一個電話。”夫人突然間想起了那個電話,連忙通報。
“八連文書的電話?他……是不是牢騷滿腹啊?”團長料到那文書不會服氣的。
“他沒有牢騷滿腹,卻揭發了劉海東一件事情……”夫人認真的告訴他。
“一件事情?什麼事?”團長警覺了。
“他說,劉海東在山城堡與一個叫傅春燕的姑娘‘掛鈎’了。連隊正要給他行政警告處分呢。他還說,如果團長不收回成命,他要往軍首長那兒反映情況。”
啊?!有這事兒。團長聽夫人這麼一說,頓時頹喪地坐到了沙發上。隨後連打電話的力氣也沒有了,讓夫人把電話機拿過來,放到他的身邊,手指才哆哆嗦嗦的撥打了三營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