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當個小老婆
就在這個時候。
村頭一個男人，穿着一件白色背心，露出精壯的胳膊，黑色的帽檐下他側臉就像是雕刻出來的一般，下頜線分明，薄唇緊閉，一雙眼格外幽深。
背後背着一個包裹，快步進了村。
還沒進家門。
就聽見女人的聲音。
“蘇青山結婚之後，兩年的時間我沒見過他一面，每天早上上工，晚上下工之後我還要回家伺候你們，燒水洗衣什麼累活都讓我幹了，我就吃那麼一點東西，我沒死就不錯了。”
“紅薯是我在山上挖的，家裏的紅薯怎麼沒的，找管鑰匙的去，關我什麼事情！張秀，你非要我把人給你抓出來看看嗎？”
顧青抬頭，肥碩的身軀橫在一群人中間。
蘇青山看過去，薄唇輕輕動了動。
如果沒記錯，這人是他的妻子。
張春梅臉上有點慌了：“顧青啊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還不快給娘和你二嫂道歉，你瞧瞧你，你難不成不怕別人笑話嗎！這日子好好的，怎麼就這麼蠻橫呢，還抓人，怎麼能夠說這種不老實的話呢！這要是傳出去，別人怎麼看你，怎麼看蘇家！”
顧青回頭就是厲聲：“蘇家對我不仁不義，要不是我命大，早就被磋磨死了，是你們蘇家非要害我，還往我身上潑髒水，從前我是軟弱可欺，但今日你們差點活活把我打死，要是我還不清醒，那才是蠢材一個！”
她擼起袖子，只看見那胳膊上滿是青紫的痕迹，甚至有些還發黑。
“還有肚子上的要不要看，我天天上工多辛苦大傢伙都是見着了的，你們動不動就是喊打喊罵的，我肚子上，背上，腿上全是，是要我撕破臉皮拿出來讓人看看嗎！”說完使勁的一拍桌子，震得自己手心都在疼。
“還要我怎麼著？惡婆婆，壞嫂子，蘇青山不是說還有半個月就回來了?正好，把離婚辦了，免得耽誤我過日子，從前是我被豬油蒙了心了，才蠢的要嫁到你蘇家，現在看來你蘇家還真不是個什麼好地方。”
蘇青山：“…”
沒……種？
“大傢伙都看好了，把女兒嫁來蘇家就是這個下場，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好了！”顧青抬手。
上面的痕迹觸目驚心。
眾人的眼光這才些微變了變。
牛春花瞪眼：“打你？我還要打死你個不要臉皮的！還離婚？青山休了你，你就是個沒人要的棄婦！看看你這幅蠢樣子，滿身的肥膘，好笑的很，還離婚？你配嗎你！輪不到你這個不要臉不要皮的肥婆來嫌棄！”
“就是，你那副鬼樣子，打你都是輕的，怎麼？這年頭娘教訓教訓自己兒媳婦兒怎麼了？娘是青山的娘，你是青山兄弟的媳婦兒，我們青山在外邊當兵，你身為兒媳婦兒，就該聽娘的話！”張秀說的很是理直氣壯。
顧青也是看得清楚明白，這家人就是嫌棄她丑，嫌棄她胖，也是知道她是個悶葫蘆，不吭聲，不管是什麼都不會說出去。
今天的事情，已經是平時顧青絕對絕對不會做的事情。
顧青有點憋屈。
張秀看着顧青臉上的表情，不屑的嗤了一聲。
“顧青，你要是現在跪下來磕頭認錯，我們還能為你說幾句好話，到時候就算是蘇家不要你，你去給人做個丫鬟，當個小老婆，說不定也還行。”
男人總算是上前一步。
剛才的話，不難看出來，顧青沒犯錯，好歹顧青是他的妻子。
他沒說要休，別人也動不得。
四
“我回來了。”蘇青山嗓音低沉，目光卻是落在顧青身上。
眼神淡漠，說不討厭，但也說不上喜歡。
畢竟顧青的身材……實在是有點……
顧青目光頓時有點獃滯，剛才她撒潑的樣子是不是全讓蘇青山看見了？
心跳都有點快了。
那人正是原主不顧一切也要嫁的人。
蘇青山。
顧青吞了口口水。
是……是挺好看的哈。
這要是放在現代，絕對秒殺一片少女心。
不過……這個時候……
完了，該不會蘇青山也要幫着一起罵她了吧！
顧青挺挺胸脯，來！
大不了離婚！
張秀又是轉頭看着牛春花：“娘，到時候啊，青山再找個好點的媳婦兒，也省得您天天在家看着這像肥豬，卻連肥豬都不如的東西鬧心，豬身上的二兩肉還能賣能吃呢，你身上這堆肥膘，就會噁心人的。”
張秀說完，才是愣了愣，看向蘇青山。
怎麼！
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她跟娘商量的可是趁着蘇青山沒回來把婚事給辦了，把嫁妝拿到手的啊！
牛春花只是瞥了蘇青山一眼，冷哼一聲：“顧青啊，長成這樣，干點活就喊累，吃點苦就暈倒的，誰家養得起你，不瞞你說啊，顧青，因為你，我們家的糧食都不夠吃了，還頂嘴，這十里八鄉的，沒哪家人敢要你了。”
“我三小子也回來了？你快點滾蛋，讓人家周家姑娘進門！”牛春花冷哼一聲，唆了嗦牙縫。
張秀嘲諷的笑了笑：“顧青啊，長成這樣就別偷吃了，吃那麼多，不更讓人嫌棄嗎，別鬧的大家都難看，你早早的認錯，這事早早的了結，人家周家姑娘可是願意帶着三袋子糙面，一袋子白面嫁過來呢。”
牛春花也是嘆了口氣，當初這周家的怎麼就不拿着這些來呢，不然她怎麼著也不可能娶這個肥婆回家丟人的。
顧青算是知道為什麼這兩人這麼著急趕走她了。
合著下一個都找好了，條件都談好了。
顧青冷笑。
“周家姑娘來的真是時候啊。”
還沒等她繼續開口，蘇青山將顧青擋在身後。
雖然顧青太胖了有點擋不住。
“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做主，現在已經有顧青了，要是部隊知道我再結婚，會受處分，津貼也會剋扣。”
扣錢？牛春花一愣：“不行！不能扣錢！”
“就算是沒有周家姑娘，你也沒臉待在蘇家吧，哪家的姑娘，會偷紅薯吃的，你這樣的，我們就該把你送去遊街的！”張秀滿臉刻薄，離開補上一句。
周圍的人原本是想着顧青挨打，有點可憐，可是一想到顧青偷東西，還不承認，就覺得打的對了。
“顧青啊，你婆婆也沒說什麼不是，你就認個錯怎麼了？別到時候真送隊裏批鬥你，多不好不是？”
“這要是個臉皮薄的，偷吃被人抓住了，這會兒就該嚇得尿褲了。”眼神鄙夷。
“平時看着倒是挺勤快，原來就是做做樣子。在家也不怎麼樣。”
“青山啊，你可管管吧，這顧青不像話的厲害啊！”
張春梅嘆了口氣：“大傢伙別說了，顧青也不是成心要這樣的，應該是真餓了，才偷東西吃的，大家體諒體諒，顧青平日裏也不愛頂嘴，就今天可能是真急眼了，才會這樣的，等回去仔細想想，肯定是會認錯的。”
顧青嘴角一抽，看了張春梅一眼，竟然真的看不出任何的壞心眼。
不由得感慨，這人的思想真是很大的一個問題啊。
她這麼說，不就相當於是替她承認了自己偷了，自己回去還要認錯，自己現在是在惱羞成怒了嗎？
顧青覺得胸口有點悶。
“那好，既然是別的你們不肯說，那我就來扯扯紅薯的事。”顧青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蘇青山。
警告他不要添亂。
蘇青山：“…”
“你還想怎麼扯？大傢伙可瞧瞧，這幹活不行的，狡辯倒是厲害的很。”張秀指着顧青。
顧青昂頭：“你就告訴我，今天是不是家裏沒人吃紅薯，但是紅薯少了一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