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使命
清冷的涼意拂過晚霞的身軀。
四周虛幻的花瓣飛舞，帶着點點色彩消逝，化為塵埃。
她猛地打了個冷顫，從惡夢中清醒了過來。
“黑潮快要來了。”
她緊緊捏了捏手臂，緊緊咬着牙齒，額頭浮現出一絲汗水，她抓的太過於用力，直到纖柔細膩的手指顯得蒼白凸凹。
“這個世界快要完蛋了，奧露菲娜。你看到那些可笑的短生種了么？他們還對奇術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或者忙於自相殘殺，或忙於爭權奪利，有時候我再想，他們真的具有拯救的價值么？”
“你說的沒錯，但是我還是對短生種抱有希望，晚霞女士。”
奧露菲娜輕輕擦了擦她額頭的汗水，輕輕抱了抱她。
“反而是我在長生種身上看不到任何希望。
人類對精靈有着不切實際的幻想，精靈們的生活並不美好，反而十分的枯燥和死板。他們思想禁錮，遵循舊制，不求變革，守舊呆板。
我在年長的精靈身上，只看到了死寂。他們其實很早就死了，只是下葬的很晚而已。
精靈們覺得自己睿智，高貴，沉穩。可笑……他們犯了和高等精靈一樣的錯誤而毫不自知。
當你覺得一切完美的時候，就是你開始墮落的無可救藥的時候。
很諷刺對么？
高等精靈如此，龍族如此，血族亦是如此。
精靈們倒是幸運，不至於發展到這種地步，但是這是由於受到了人類文明發展所帶來的影響。
如果沒有人類和其他短生種的存在，說不定精靈也會毫不猶豫地不上後塵。”
“人類雖然生命短暫，但是富有冒險精神，不斷的改變着自己的文明和知識，不斷的向著矮人，精靈還有獸人學習着一切有利於他們的知識。他們一直在不斷的前進着……甚至還能在不可能的絕境中創造奇迹。”
“而長生種呢？他們太理智了，漫長的歲月消磨了他們的情緒和對世界蠢蠢欲動的心……”
“然而奇術對短生種的誘惑更大，也更容易使他們瘋狂。”晚霞終於恢復如初，蒼茫地看着這個扭曲的世界。
她接着喃喃說到：“他們更難以忍受永生和力量的誘惑。短生種對永生的渴望比起長生種來說更加強烈和不理智。”
無數扭動的惡意在烈火中不斷的掙扎，毀滅，然後重生。
瘋狂的意念充斥着所有生靈的腦海中，試圖不斷的入侵着。
如若不是奧露菲娜手中一片散發著聖潔光芒的翠綠寶葉，她們早已被這股無形的意念海洋所吞沒。
“誰又不是呢？但是他們有過星夜女王，而我們則無一倖免。”
奧露菲娜苦笑着挽起柔順的銀髮，指尖輕輕滑過象徵著半精靈身份的耳朵，眉宇間露出一絲哀傷。
悠久的生命到底有什麼意義？是像遠古的精靈皇族一樣變成嗜血的怪物和扭曲的神靈？還是像古代東方修真者一樣化為冷酷的魔？還是像黑巫師一樣，喪失所有人性，只剩下化為偏執的理智？
追尋永生的步伐從來沒有停止，但是他們都無一例外，踏着無辜者的血淚走上了一條冰冷的不歸路。
所幸，最後的星夜女皇沒有走上這條道路。也希望以後不會有人再走上這條道路……
……
虛空中彷彿鏡子碎裂一般，緊接着裂痕越來越大，直到被什麼東西撕開了一道口子。
一隻黑貓躍出，叼着一隻被撓的毀容的哈士奇。
接着它又遁入虛空，一個接一個地吧陸離和艾爾溫給拖了出來。
“星空的氣息……奇怪，我曾經在黑岩城劫走過一個奇怪的金屬蛋，也曾感到同樣的氣息。難道……”
晚霞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陸離。
“這個狗的氣息有點不太對，他身上混合著某種意志降臨失敗的痕迹。”
“喏，這個短生種呢？”奧露菲娜用腳踢了踢艾爾溫。
“他沒有星空的氣息……奇怪，他是怎麼從夢魘中保持不被腐化的！”
“他沒有心臟，準確說，他的心臟已經無法被污染。那是奇迹的力量。”
晚霞皺了皺眉，處於好奇心，她對艾爾溫使用了一個強大的偵測法術。
一顆水晶雕琢的栩栩如生的心臟。
……
等等，他身上的東西是什麼？！
聖血，獅鷲王朝立國的至寶。
晚霞看向奧露菲娜，露出古怪的神色。
“他和星夜女王還有叛國者瑟恩是什麼關係？”
“算是某種精神上的傳承者吧。”奧露菲娜笑了笑。
“聖血，這是屠龍的產物。”
晚霞本能的表現出一股敵意和抗拒，恨不得立馬奪走象徵著龍族恥辱的產物。
只是手掌中的火焰微微顫動了片刻，便熄滅了。
“事已至此。”
“哼，無聊。所以，又怎麼樣呢？”晚霞看了看他們，嘲弄着說到：“他們太弱小了，你不會指望他們能夠對抗黑潮吧？”
“你十年前也是這麼評價星夜女王的。”奧露菲娜笑着回到：“幸好你沒有和她結怨，否則北方的某個被做成水晶雕像的巨龍就是你的下場。”
“這不一樣，人類的歷史上也只有這一個巫師之王。而你也不能把希望全部放在期許的奇迹身上。”晚霞想着那個看起來平凡粗魯的鄉下女巫成為了整個世界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巫師，不免有些感慨萬千。她確實看走眼過，但是奇迹數千年也只有這一次。
“好了，這個裂縫中的世界已經快要崩潰了。我接下來不想摻和你的事情。還有，奧露菲娜，你這次利用了我，我記住了。”
“喂喂，我們兩什麼關係，說利用太難聽了。”
奧露菲娜開心揮舞着法杖，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兩人一狗托扶了起來。
“我最後有個忠告。”晚霞的身體劇烈的蠕動着，一股可怕的威懾從她不斷生長的軀體中散發出來。
原本優雅端莊的女子身軀不斷的生長出赤紅的鱗片，手掌不斷的生長，化為猙獰可怕的利爪。女子姣好的面容不斷的扭曲，最終形成了一張充滿威嚴的龍首。
很快，一隻巨大的紅龍低吼着看着眼前的幾個小不點，鼻孔中噴出一股硫磺的灼熱蒸汽。
“短生種的光華太過於短暫，你要是想做什麼就快點。他們沒有時間，等不起。”
一向樂呵呵的奧露菲娜聽到了巨龍的話語，微微一楞，下意識的喃喃重複着巨龍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