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清風嶺剿匪
李上元的腦袋瓜子嗡嗡作響,在整個南洛城,除了陸元宗有這等誇張的實力外,他實在是想不起其他人來,很顯然此人並不是元宗兄。
到底是何人?
發愣之際,那人款款的從巷道另一頭走來。
中等身材,蓄髮挽髻,身穿銀白色大長袖圓領袍衫,一看便是非富即貴之人。
此人神情淡漠,黝黑的臉龐卻不怒自威,國字臉,黑眸若光,炯炯有神。
他掃視着互相攙扶着的兩人,目光隨着他們的移動而起伏,隨即點了點頭,“還愣着作甚,報官去吧。”
說罷,不待他們兩人反應,便自顧的離去,回頭取劍。
李上元慌不迭的點頭,抬手喊道:“恩公請留步,敢問尊姓大名?”
這人並不回答,步伐很快,轉眼便消失在了盡頭。
李上元望着他消失的背影,發愣了許久,這才晃過神來,內心嘆道:“高人呀...君子劍,必慎其獨也,他到底是什麼?”
“十五...你沒事吧,我們去看大夫。”
李上元喘息着,喉嚨里方才凝聚的血塊這才逐漸被吞咽下去,他擺了擺頭,臉色仍是非常難看,“哼,簡直是欺人太甚了。”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紅錦俏臉煞白,回想起方才的那一幕,仍是心有餘悸,她吞咽着唾沫,拉着李上元的袖子,壯着膽子的說道:“十五,我們還是將此事告訴老爺吧。”
李上元瞥了她一眼,心裏還是有很深的顧慮,微微思索了一番后,沉聲道:“不,此事已經要保密...你也別太慌張,我去與元宗兄商議此事。”
熊壯身上的賬簿牽扯的太多,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何況還是自己身邊的親人。
“書生劍必須要勤加練習了,要不然下一次非得被他宰了不可,此人心胸狹窄,而且心狠手辣,手段何其殘忍,以後務必小心才是...”
“走,我們先離開這裏。”
李上元想着一些問題,心亂如麻,“先回府吧,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兩人思量着,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快...快點。”
李上元一怔,還以為這些人殺了個回馬槍,神情驟然一緊,他便牢牢握着了手中的青雲短劍。不多時,幾名藍衣小廝便急匆匆的小跑了過來,赫然就是陸府上的下人,為首的中年人眼熟的人,便是陸府的管家。
他暗罵了一聲,跟着不動聲色的收起了短劍。
“李公子,您怎麼在這裏?”
“陸管家,我正打算去府上找初一呢,這不抄了近路嗎...”李上元乾笑了兩聲,不願深究這個問題,隨即便岔開了話題,“諸位這是怎麼了,氣喘吁吁地要去哪裏?”
“嗨,這不是府上剛送走了一位貴客嗎,聽下人們說,周圍的巷子裏隱約傳來打鬥聲,老爺這才急忙讓我們出來看看。”陸管家張着腦袋前後瞧了瞧,看着也好像沒有什麼異常,這才悻悻作罷。
“哦,貴客?”李上元的好奇心被完全勾起來了,莫非此人也是朝廷中人,要不然怎麼會前去陸府上拜訪呢:“不知是哪位,上面的人?”
“那就不知道了,這位貴客被老爺請入了書房裏。”陸管家一抖寬袖,拱手拜道:“李公子呀,今個可真不巧了,我們家小姐不在府上。”
不在,莫非是是去清風嶺了?
可現在也不是時候,就陸元宗一個人進山打探虛實,初一這不是胡鬧嗎。
“嗯...”李上元若有所思的‘唔’了幾下,“那就算了,我去別處尋她。”
“誒,李公子,您多多上心,我這就先回去了。”
拜別之後,他們便分開了。
......
回去的時候非常順利,為了以防萬一,他們直接去了街上的鋪子裏架着馬車趕回府中,同時令門子轟走了南潯衚衕門前的乞丐。
李上元沒有報官,也就意味着熊大當家仍然可以逍遙。
在自個的屋子裏,他檢查了傷勢,胸口處一片淤青。
熊壯那一大腳的氣力格外駭人,雖然李上元沒有武者氣力的劃分概念,但至少不會低於沖馬之力,這傢伙實在是太野蠻了。
李上元苦叫不迭,畢竟水犀之力能夠直接將人打死了。
為了有與熊壯一戰之力,稍作休息后,他便直接開始練習太極兩儀劍的身法。
這也是紅錦始料未及的事情,事實上,她一直就希望十五習武。
有陸元宗那樣的氣魄,就算自己終有一天離去,紅錦也不會留下遺憾。
就拿剛才來說,熊壯那一刀落下來,紅錦一定會拿身子去擋。
她在心裏默默地祝福十五。
真是長大了...
......
陸元宗帶着初一是在第二天午後返回了南洛城。
清風嶺剿匪迫在眉睫。
南洛城,陸府,西跨院。
“太氣人了,那蠢蛋還想擺脫我,做夢。”初一蹬着吃小孩的大眼睛,一手拍在石桌上,氣呼呼的叫罵道:“十五,你到是說句公道話呀,憑什麼把我關在家裏。”
“我的話元宗兄是不會聽的,誰叫你這麼早去的,又不是不知道你哥的性子,從不打無準備之戰,在帶兵進山剿匪之前,是不是要找一名當地的嚮導,如果自己能夠把清風嶺的地形摸清楚了,心裏也就大概清楚了。”
李上元不禁有些好笑,一個女孩子家的,整日裏嬉鬧也就罷了,非得跟着去剿匪,世伯沒把你撕了就算心疼了。
他笑着搖了搖頭,問道:“進山十來天,都查到了些什麼?”
“進山,別開玩笑了,我們根本就沒進山。”初一瞥了他一眼,悶哼一聲道:“也不知道這蠢蛋到底是哪一根筋搭錯了,在清風嶺的邊緣轉了一圈后,不知道怎麼的就拐上了一條官道,後來我們就沿着官道一直走呀,一直走呀。”
“去了哪裏?”
“祿光州。”
李上元微微一怔,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祿光州...”
“唉,其實也沒到祿光州吧,路過了一個驛站我們就返回了...晃縣驛。”初一摸着下巴,看似漫不經心的的回答:“十五,你說我哥這蠢蛋到底想幹什麼?”
“你哥可是想的很多...”李上元幽怨的瞧了她一眼,跟着聳了聳肩,回答:“誰知道呢,指不定就是那一根筋搭錯了。”
“你沒跟着去也好,聽說這次清風嶺剿匪,上頭派人下來了?”
“沒聽說啊,你是從哪裏聽來的?”初一茫然的看着他,不禁有些好笑。
李上元一臉黑,鬱悶的縮了縮鼻子,“還是單純...”
說話間,初一的貼身婢女急匆匆的跑進了跨院,低聲喊道:“小姐小姐,老爺過來了。”
“來就來唄。”初一抬頭瞧了她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
“初一。”還沒跨進院子,就聽見了一個溫儒的聲音傳來,非常親和,“哦,賢侄也在啊,近日身子可好?”
“一切安好,侄兒上元給世伯請安。”
李上元趕緊起身迎了上去,恭敬的拜道。
紫山府知府陸承之陸大人,一方父母官,年紀本來與李父相仿,也就隔了兩三歲的樣子,但是為官十五載,佝僂的身子加上因長年伏案勞作累積下隱病,使他看起來像是個五十來歲的小老頭,面色和善,不易發怒。
即便如此,戴上烏紗帽,穿着團領衫緋色長袍,素金束帶,補子上綉着雲鶴的常服,陸承之依舊是光彩照人,眼中流淌着微光。
“免禮免禮,賢侄來的正是時候,你替我多勸勸初一,這丫頭非得跟着元宗去剿匪,朝廷大事可不是兒戲,此事免談。”
陸大人佯裝生氣,狠狠的瞪了初一一眼。
這丫頭也不嫌事大,不甘示弱的對上了自己父親的眼神。
跟着悶哼一聲:“不去就不去,有什麼大不了得。”
“那好,你就老實在家獃著,為父有事要出去一趟。”陸承之笑着拍着李上元的肩膀,說道:“你們聊着,我讓廚房做了晚膳,賢侄吃了再走。”
“那就有勞世伯費心了。”
“誒,哪裏的話。”
陸大人來的快,去的也快。
“你爹要去哪裏?”
“誰知道呢,他可是大忙人。”初一幽幽的嘆了口氣,“在家獃著唄,十五,你可有何打算?”
“沒有。”
李上元最近哪裏都不敢去,心裏落下了陰影。
總感覺頭上懸着的九環刀隨時可能會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