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6. 戰爭伊始
泰拉歷1098年12月14日凌晨，和往常一樣，大多數人還在睡夢中，寒冷延緩了人們的行動力。
堅雷起得很早，多年來在軍隊裏養成的習慣支撐着她，哪怕羅德島的墮落生活也沒能擊倒她的意志。
“堅雷女士，早上好。”
頭戴防爆鋼盔的亞歷山大從帳篷里鑽出來，打了一聲招呼后，走向營地里的燉鍋。
他用閑聊的語氣說道：“在我的家鄉，冬天零下四十多度，能凍死人，可是孩子們依然習慣出去玩耍，只要有足夠的食物就行了。”
昨天晚上準備好的熏肉凍的和石頭一樣，扔在地上能砸出一個坑。
堅雷招呼着身邊陸續走出帳篷的同伴，笑道：“你描述的環境聽起來和烏薩斯一樣，北境冰原太冷了，說實話，我更喜歡南方。”
刻刀縮了縮脖子，有些不適應寒冷的野外環境。
“刻刀，你忘了耳套。”
鑄鐵從後面追上來，給刻刀戴上了棉耳套，小狐狸看起來才好一點。
此刻陳兮和艾麗薩正在研究行軍地圖，安排接下來的路線。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兩個來自不同時代的女人對彼此有了一定的了解。
尤其是她們能用法語和英語交流時，便徹底消除了隔閡。
陳兮指着地圖的一點說道：“我們在大騎士領的南邊，位於卡西米爾腹地，這裏遭遇黑甲軍團的可能性比較小，搜尋敵人應該向東方前進。”
艾麗薩沉吟不語，看起來很有心事的樣子，在意識到自己需要說些什麼后，她輕聲道：“我覺得我們現在不應該繼續前進了。”
陳兮頓了頓，詢問道：“理由呢？”
“兩天前，卡西米爾的參謀部以最高軍事統帥伊奧萊塔的名義向所有在本國境內的軍事集團發送了重要建議，要求做好臨戰準備，這意味着我們距離戰爭只差一線之隔。”
有着一頭漂亮紅髮的女人不安地看向地圖中間的三角地帶，那裏北面是烏薩斯，西面是卡西米爾，南面是維多利亞，東面有一道缺口，但已經被萊塔尼亞的軍團堵住。
毫無疑問，困在中間的就是吞界者艦船，可是這般天羅地網沒有給艾麗薩帶來任何安全感，她有一種直覺，如果戰爭開始，將會是一場極為慘烈的戰鬥。
“也許是我太過悲觀了，有時候直覺不一定準確。”
陳兮緩緩搖頭，說道：“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在我的年代，我們打過無數場地獄般的戰鬥，往往一個直覺就能拯救一支軍團，我同意你的看法，我們在原地停留一天。”
當然，停留一天不代表可以休假，這支只有一百多人的小戰團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羅德島幹員並不只有當初周金儒承諾的那幾位，他還塞了一支由格雷伊帶隊的電氣工程班組進來，理由是強化戰團的通訊能力。
因此格雷伊一大早就帶着人在附近架設了通訊設備，試圖和最近的作戰中轉站聯繫。
“條件允許的話，還能從中轉站那邊弄一點補貼物資，現在物資還是很富裕的。”
格雷伊用夾線鉗將電線排好，設備的燈光亮了起來，顯示信號已經通暢。
身形瘦削的少年衝著班組成員靦腆的笑了笑，拿起電話撥號，可期待中的通話並沒有成功實現。
“無人接聽，怎麼回事？中轉站那邊太忙了？”
格雷伊疑惑的又撥了一遍，自然沒有接通，就在他準備放棄時，聯絡電話忽然接通了。谷
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只聽見話筒對面粗重的呼吸聲。
啪。
另一隻手從他的身後伸出來，按掉了通話。
格雷伊嚇了一跳，連忙回頭看去，原來是隨隊的傀影先生。
男人沙啞着聲音，嚴肅道：“為什麼不遵守通話準則？！”
“我……”
格雷伊話到嘴邊，想起情報部通訊科訓教時教官的三令五申，垂頭喪氣的放下了手裏的電話。
傀影望了一眼北方，視線被密林遮擋住，淡淡道：“把這裏的情況上報，我的建議是全團立即向備選編號地點轉移。”
格雷伊臉色一變，趕忙道：“我知道了！”
傀影身形消失，誰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十分鐘后，接到報告的陳兮立即放下手裏的飯盒，急匆匆跑到地圖前，用筆畫下一個小三角。
艾麗薩匆匆趕來，問道：“什麼情況？！”
“我們和最近的中轉站失去聯繫了，偵查員正在前往查看情況，還有一點，我們的坐標暴露了，必須立即轉移。”
“會不會是誤判？”
陳兮看了艾麗薩兩眼，沉默幾秒，平靜道：“我不敢賭。”
“好，時間緊迫，轉移吧，偵察員回來之前，無線電保持靜默。”
很快，轉移的指令傳達到了戰團的每一個人，所有人都開始迅速收拾東西，整隊乘車離開。
他們還不知道，大騎士領的總指揮部已經亂成一團！
……
“從前線軍團到前進基地再到大本營的幾個關鍵中轉站差不多都失去了聯繫，有可能是電磁干擾，各軍團都在查看情況，情況可能在幾個小時內好轉。”
伊奧萊塔聽完參謀部給出的建議，一手握着權杖的她反問道：“所以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等待？”
“……是、是的，閣下。”參謀長的額頭直冒冷汗。
“戰爭開始之前你們是怎麼向我承諾的？！”
伊奧萊塔·羅素，卡西米爾的軍事統帥，有權力指揮全國大大小小四個集團軍十一個軍團若干個戰團，此刻臉色陰沉，眼神兇狠得跟被困在洞穴里焦躁的棕熊一樣。
她甚至不知道前線軍團的處境，是不是已經被吞界者擊潰了。
兩天前的深夜，羅德島通過卡西米爾的總指揮部，向各國發出了緊急通知，那個博士又專門和她談了將近一個小時，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時間，竟然只能眼睜睜看着白白流逝。
她還記得那個博士說的話：
“如果卡西米爾突然遭到攻擊，我判斷是小股敵軍潛入了境內進行的破壞戰，這是常規戰術，前線軍團暫時還是安全的，不過指揮部一定要小心斬首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