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京兆府拜會
折惟玥看到韓清注意力轉移到衣服上,就幫他穿好外衣,抻了一下衣襟說道:“官人穿上這外衣,顯得精氣神很好。”
“這衣服穿上很有范兒!”韓清大聲地說了一句。
西北一帶與草原銜接,所以阿爾泰語系的口音已經慢慢有了一些雛形,對於這種文字後面加兒話音的,眾人也到是能聽懂。
“對,有范兒!”折惟玥學着自家官人的口音趕緊說了一句。
“穿衣服講究的是范兒!”韓清繼續說道:“外衣講究的是袢兒!”他指了指衣襟上的布扣。
眾人聽了之後眨了眨眼睛,這話雖然說的合轍押韻,倒是也挺有趣。
“煎茶講究的是罐兒,裙子掛墜講究的是帶兒,手上戴的珠子要看串兒!”韓清繼續說道:“吃餛飩要看餡兒!”
“哈哈哈哈!”眾人雖然被剛才的故事給帶了出來,但是被這種新奇的說法逗得也是哈哈笑起來,人群中甚至有人稱讚起來。
“茶粉講究的是面兒!”韓清趁着酒勁繼續笑道:“茶碗講究的是蓋兒!孩童頭頂要看旋兒!”
“有道理!有道理!”人群中有人呼喊。
“吃蛇講究的分成幾段兒,去影劇院看戲講究的是券兒!”韓清對着折府周圍比劃了一下繼續說道:“住宅子講究的是院兒!”
“言之有理!”太叔公捻了捻鬍鬚笑道。
“院子裏撒尿講究的是片兒!”韓清伸出雙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比劃成圓形給眾人看。
剛才還嘻嘻哈哈的一群人聽完之後立刻變得鴉雀無聲,互相面面相覷。太叔公似乎沒太聽明白,問旁邊的人怎麼回事,旁邊的人有些不太確定的給太叔公說道:“韓大官人說撒泡尿需要講究看尿印!”那人解釋完也學着韓清的樣子比劃。
太叔公仔細品味了一下之後,禁不住哈哈大笑,這毛頭小子真是個妙人,屎尿的東西居然能大庭廣眾之下還冠冕堂皇的講出來。
折惟玥知道自己官人喝多了,現在嘴上又開始沒把門的,趕緊就拉拉扯扯的把拽走,邊走邊回頭對着一群發愣的聽眾說道:“我家官人吃酒吃多了,諸位以後有空在聽他講述吧。”她說完這話就如同拽着一個不成器的孩子似得,連拉帶扯的把韓清弄回了房裏。
等眾人散了去,韓清醒了醒酒,讓人取了嵇琴,坐在亭子裏奏了一曲《明月千里寄相思》,琴聲落,他低低地暗自說了一句:“我一直還記着你。”
在折府待了些時日,韓清與折家兄弟聊了一下党項那邊情況。此番談話只是折氏兄弟講述,他靜靜地聽,偶爾會中途打斷提問一下。折家兄弟倒是好奇,不知道他對這党項居然有這麼多的注意。可是這妹婿不怎麼關心党項的邊境軍隊情況,也不關心党項邊境的民眾安置情況,只是詢問大宋與党項雙方之間榷場的交易,還有使用什麼方式易貨。
折惟正笑着勸道:“中棠你在南衙置辦了偌大的產業,算是腰纏萬貫,所以多注意這邊貿一事倒也無可厚非,可是你莫要沉迷於此,你可是探花郎出身。”折惟正言外之意就是委婉的提示韓清,在大宋中個探花郎不容易,別總是醉心於商,而應該多多研究從政之道。
韓清明白折惟正的意思,笑了笑拱了拱手並未答話。他之所以問這方面的問題,是因為他從各方面獲得了極為重要的信息。最近收到送東京城傳來的書信。張萬財在心中講述廣元樓以及影劇院的財務收支情況,信末尾提及朝廷最近派人找他問詢關於活字印刷的事情。
活字印刷的技術在先帝在世時候出現過,韓清用這技術弄出了輿情報,並用這個方式做出了報紙的雛形,後來先帝與劉娥重視輿情報,就讓晏殊負責處理此事。只是後來因為丁謂掌權,眾官員互相忙着站隊,所以輿情報的事情慢慢地又變成了邸報形式。但活字印刷的技術並未擱置,而是應用到了韓清的各個產業里,比如影劇院的入場券,在先期也出現了偽造的,導致有人進了影劇院才發現自己的座位被人佔據,並因此而發生爭執。再比如聚蚨錢莊的存摺,起初也有民間高手偽造,並因此從錢莊騙走不少錢財,但是隨着活字印刷的出現,存摺和入場券等都被印製了各種豐富的文字以及令人眼花繚亂的數字,隱作記號,黑紅間錯,親筆押字,他人難以偽造。
張萬財提及朝廷專門安排了人來找他,就是想知道廣元樓的貴賓卡還有錢莊的存摺,如何防止偽造?有什麼獨到之處?張萬財倒是願意坦誠相告,但是不明白這幫人要做什麼,問他們也不說,後來經紫鳶告知,好像是朝廷要搞個什麼“儲幣”,這令張萬財十分擔心,光是從名稱來判斷,就感覺朝廷是不是又弄個類似錢頭子的法子。
韓清看到這個消息,立刻明白劉娥要做什麼了。別的歷史事件不知道,但是馬上要發生的事可算是每個中國人都知道的著名歷史事件:北宋要發行人類最早的紙幣--交子!
張萬財聽到紫鳶傳來的話,以為是什麼“儲幣”,實際上聽岔了。交子在誕生初期被稱為“楮幣”,因為是刻印在楮樹皮上而得名。
他立刻派人飛鴿傳書,想盡一切辦法打聽朝廷的動作,並用暗語提醒紫鳶,多注意近些日子來京的官員,看看哪個地方的官員最近在京城頻繁走動。
過了兩天,韓清就告別折府,要去京兆府了。
生了孩子之後的女人,心會變得越來越軟。折惟玥平時大大咧咧的性格,這次看到自己官人沒待多久就走,很是不舍,她抱着迅哥兒與韓清依依惜別時候,也禁不住抽抽搭搭的哭泣起來。
韓清此次去京兆府,說的冠冕堂皇一點是述職,其實就是過去走個過場。官場裏講究一切維穩,韓清在石州把通判給打趴下,至少要來京兆府給轉運使打個招呼,要表明此次石州官場異動是正常情況,新的官員任免定是平穩過渡,不會給上面的大佬兒添什麼亂子。
京兆府官場的人都是千年老妖,對於韓清的到來十分高興。至於石州官場的異動,在這裏幾乎就沒什麼人提起。雖然是表面客套,但是人情世故一定要通曉的。韓清趁着這功夫,也和這裏的官員多多走動一下。
他先是去拜見了慕容元良,看到京城送來的馬車在府里放着,就笑着說道:“慕容帥守若是覺着這馬車有哪裏不舒服,就告訴我,我會讓京師那邊派人前來修理。”
“中棠有心了。”慕容元良笑道:“乘坐這馬車極為的舒坦,我那小女現在經常坐着這馬車在城裏玩耍,還說見了你一定要多多謝謝你呢。至於修理,從天府派來人的那就太費一些周折了。”
“慕容帥守有所不知,我在東京也有車行鋪子,有不少好兄弟以此謀生,現在有人想把買賣做的更廣一些。現在知道我在京兆府這一代做官,就想着趁此機會也在這邊弄個鋪子擴大營生。”
“如此一來那是甚好!”慕容元良聽罷笑道:“中棠的買賣涉獵極廣,真是令人嘆服。”
等到傍晚用膳時候,慕容書卉已經返回家中,聽到下人稟報說韓清在府中,很是開心的就去了客堂,她先是給爹爹行了禮,這才高興地對韓清問道:“中棠,你什麼時候來的?”
“昨天到的。”
“你知道嗎,潘行首在我們京兆府現在是名望極為響亮,就是因為在影劇院扮了白素貞。”
“那太好了。”韓清面露微笑。
“潘行首說若是見了你,一定要好聲謝謝你。”慕容書卉說道:“現在京兆府很多藝人都想着法子要見見你,都想在京兆府的影劇院展現一番才藝呢。”
“見我可是沒什麼用。”韓清笑道:“楚克雄目前是京兆府影劇院的坐館,有事直接問他即可。”
“那就是個書獃子!”慕容書卉撅了噘嘴。
“卉卉,莫要這般評論他人!”慕容元良在旁邊有些不悅道:“每個人說話做事都是有自己的章法和道理的。”他訓斥完女兒之後又對着韓清說道:“中棠莫要見怪,小女說話還由着性子。”
“哈哈哈,慕容家對我來說又不是外人。”韓清笑道。
他的這句話無形中拉近了感情,慕容元良笑道:“對!對!中棠不是外人。”
“那楚克雄本是我在應天府書...就是南京書院求學時候的同窗好友,後來在京師投奔於我,此人做事倒是很穩當。”
“那還請中棠空了要和楚克雄說說,潘行首的姐妹想也要獨自演一部大戲,完全照搬京師的即可。”
“好說。”他先口頭答應,至於影劇院的實際操作,他真的懶得去插手管理。
第二天,他起了個大早,去了京兆府的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