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倒霉
“這道題其實如果用了這個公式就會很快算出來......”
小涵托着下巴，看着顧夕在她的本子上寫啊寫。
“放點心思進來好不好，我在給你講題目誒。”顧夕拿筆在她頭上敲了一下。
“小夕，我二模的成績還是原地踏步，再這樣下去，我是上不了一段的。”小涵趴在桌上。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原地踏步等於進步，因為大家成績都上去了，你只是沒他們上去的多。”顧夕拿熒光筆把公式塗了起來，“記住這個，你又能多兩分。”
“你不懂我們這種兩百多名選手的苦痛，你這個段二十五。”
“別說了，我都退了五名，我也很鬱悶的好嘛。說真的，你只要加個十分，你的名次會上升很多的，因為你那個位次每一個分數段都有很多人。我就不一樣了，我和我前一名差了好幾分誒。”
“你是在安慰我嗎？”小涵抬起頭。
“是的。我想要告訴你，你的進步空間很大，想要超越別人比我要輕鬆很多。”
“好吧，你突然好認真地講話，我好不習慣。”
“誒。”顧夕嘆了口氣。“二模成績一出，好多人找我抱怨訴苦，問我怎麼學習，我這兩天吸收了好多負面能量了。”
“這麼說起來我也想問你，你怎麼學習的啊，為什麼我跟你玩了這麼久，沒有一點學到。”小涵靠近顧夕朝着她使勁眨眼。
“你的眼睛是裝了馬達嗎眨得這麼快。”
“滾。”小涵一個巴掌拍在顧夕背上。
“我和你說了，上課認真聽，題目好好寫，還要聯想課本內容，整理也很重要。”顧夕把小涵的試卷翻了一面，“這題要不要講？”
“這個杜望講過了嘻嘻。”
“好，太好了。那你為什麼不讓他把題目講完？”
“因為我不好意思同一道題讓他講太多遍，我怕他懷疑我的智商。”小涵在顧夕的耳邊說。
......
顧夕翻了個白眼。
“我靠江淮完蛋了完蛋了。”浩哲跑進教室。
“幹嘛。”江淮把筆放下。
“英語老師和數學老師換了課，上午最後一節改英語了！”浩哲崩潰地說。
“所以？”
“所以！我的單詞完蛋了，救救我。”浩哲乞求地看向江淮。
為了讓高三學子們好好複習單詞，英語老師們特地準備了一周一次的英語測試，包含中英互譯，句子翻譯等，每回的考試範圍都是單詞書三十頁。三班的老師特別嚴格，正確率不達到百分之八十就要重新測試，，每次的分數還要發在家長群，這讓他們叫苦不迭，為了及格“不擇手段”。
“不是我救不救你的問題啊。老師盯的這麼緊，你能看到我的那自然沒問題啊。”江淮攤開手。
“要不我去問問別的班的好了，十班應該已經考過了。”浩哲說著便起身。
“你去找誰？”
“顧夕啊。”浩哲剛想走，他的衣服就被扯住了。
“坐下。不要打這種小主意，還有一節課你好好背一下。”江淮陰沉地說。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放心我問過來會告訴你的。”浩哲扒開江淮的手跑了出去。
江淮皺了皺眉，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顧夕班上節課剛考完，再加上她記憶力本來就好，記住了不少題目。浩哲來找她的時候她在浩哲帶來的單詞書上劃了不少。
“謝謝謝謝，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浩哲熱淚盈眶。
“倒也不必，你下次可得好好準備。”
“絕對絕對，我先回去了啊。”浩哲說完便溜了。
“你要不看看啊，我這書上划的可都是必考點哦。”回了位置，他戳了戳江淮。
“不看，我自己已經準備好了。”江淮扭過頭。
“那我自個兒看。”浩哲癟了癟嘴。
“我剛看你站在十班門口，顧夕在你書上寫着什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周音發完試卷，站在浩哲身旁。
“這都被你看見了？”浩哲驚訝地抬起頭。
“從這個窗戶看過去很清楚的好嘛。”
“就，讓顧夕給我劃了幾個可能考的單詞。”浩哲有點不好意思說。
江淮差點要口吐芬芳，這人怎麼直接就說出來了。
“快點快點讓我看看。”周音湊上來。
“就，還挺多。”浩哲嘩啦啦翻着本子。
“你沒背嗎？”江淮問周音。
“當然背了，只不過沒太大把握嘛。”周音吐了吐舌頭。
她撕了一張浩哲的草稿紙，然後彎下腰在紙上抄了好幾個句子和單詞。
“別說出去啊。”浩哲叮囑道。
“放心啦。”周音挑了挑眉。
“你讓別人別說出去，自己怎麼嘴巴這麼大。”周音走後，江淮不滿地說。
“這不是她都看到了嘛。”浩哲悻悻地笑。
因為顧夕的幫助，他連蒙帶猜把卷子填滿了。
“太好了。”浩哲鬆了一口氣。他抬起頭看着正在教室里逛的老師。她走到課代表旁邊，低下頭看看卷子，翻翻書，又晃到周音身旁，翻了翻她的書，然後從中拿起一張紙，周音抬起頭，隨即瞳孔無限放大。
“我靠，不會吧。”浩哲暗罵。
老師把紙拿近，仔細看着上面的詞組和句子，表情越來越嚴肅。
“下課來辦公室找我。”老師彎下腰，在周音耳邊說。她把紙放進自己的口袋了，踩着高跟鞋咚咚咚地走開了。
周音咬了咬嘴唇，緊緊握着拳，指甲嵌進手掌里。
“說吧。”老師指了指從周音桌上拿來的紙，“別跟我說這是你的背單詞草稿。”
周音低着頭沒說話。
“老師一直很喜歡你，所以我也給足了你面子，沒在班裏問你，你這紙上整整齊齊地寫着全是考到的，老師怎麼能不懷疑你。”
“怎麼辦怎麼辦。”周音扯着自己的衣角。
“周音，快點，不然老師的耐心要沒了。”
“對不起，對不起。”周音一直重複。
“老師們辛辛苦苦地出好試卷，你知道這樣子的行為有多不對嗎？這是作弊你知道嗎？”老師用力地拍桌。
“對不起，對不起。”周音的眼淚大顆大顆流了下來。
“你還要隱瞞嗎？你以為你這是對別人好嗎？”
“不是的不是的。我，我是從......”她抬起頭，和裝作拿作業而進辦公室實際上在偷聽談話的浩哲四目相對，“浩哲”這兩個字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反正早晚要追溯源頭，還是跳過他吧。”周音想。
“我，我問了問別的班的朋友，然後她給我劃了一些......”
“哪個班？誰？”
“十班，顧夕。”
“完了。”浩哲想。
“你說說該怎麼辦！”江淮惡狠狠地對浩哲說。他放心不下，和浩哲一同來辦公室偷聽。
“我，我有好好準備，但是我，我，我沒把握所以我就去問了問......”周音的聲音顫抖着。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這次成績作廢，我會把這件事告訴你的父母，下次不要再讓老師失望了。”
“謝謝老師，老師再見。”周音擦着眼淚鞠了個躬，轉過身走出辦公室。
“誒，你為什麼不說我。”浩哲扯着江淮追出去，在門外攔住周音。
“幹嘛把你供出來。”
“性質不一樣，我才是那個去要了答案的人。”
“沒什麼區別，你也別去找老師，就當我是那個去找顧夕的，不然老師還要說我隱瞞。”周音抽泣着。
“別哭了。”江淮看不下去了，從口袋裏掏出紙巾。
周音的肩膀一聳一聳，江淮覺得她隨時可能昏倒。
“班長，英語老師找你，好像情況有些不妙。”前排從外面回來，走到顧夕身旁。
“怎麼了？”顧夕不解。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剛看到她很生氣的樣子。”
“不是吧，難道是我這次考的很差，沒道理啊我明明背的很好。”顧夕嘟囔着，朝辦公室走去。
“她怎麼了？”她看見正在哭泣的周音，用嘴型詢問江淮。
“你怎麼來了？”江淮咽了咽口水。
“英語老師找我。”
“完蛋了。”江淮和浩哲四目相對。
“顧夕我對不起你。”浩哲衝上前，“我真的該被千刀萬剮。”
“你幹嘛了。”顧夕下意識後退。
浩哲把情況向顧夕簡要說明了一下。
“操。”許久，顧夕憋出這一個字。
“所以說我完了，對吧。”
“小夕對不起。”周音跑上來一把拉住她的手。
“啊，沒事，你，別哭了別哭了。”顧夕心裏苦啊，為什麼還得讓她安慰人，自己好像是最慘的那個吧。
“我不和你們說了我先進去了。”她拍了拍周音的手背，深吸了一口氣，推開辦公室的門。
“顧夕，過來。”英語老師看見她，朝她招了招手。
“聽說你把考試答案給了別班同學，有沒有這回事。”老師開門見山直接問。
“我，稍微給她劃了幾個單詞。”顧夕明顯心虛。
“幾個？你自己看看這個紙，你跟我說幾個？”老師把周音的紙推到顧夕面前。
“三班老師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我覺得你不是這樣的孩子。你知道你這樣算什麼嗎，你這叫透題，而且還透了這麼多，你怎麼不幹脆一張試卷直接給她啊？”老師越說越生氣，把桌子拍的砰砰響，“老師們辛辛苦苦整理起來的題目你這麼一透還有什麼意義？”
顧夕低着頭一聲不吭。
“你還是班長，老師心裏你一直很懂紀律的，怎麼做出這種事情，你讓老師真的很失望你知道嗎？”
“我知道錯了老師，老師你別生氣了好不好。”顧夕已經開始有了哭腔。
“你這次的成績作廢，班長帶頭給別的班透題，你說說這像話嗎？”
“我再也不這樣了。”顧夕的眼前開始模糊，她仰起頭，不讓眼淚掉下來。
“回去吧。”老師揮了揮手。
“好。”顧夕轉過身。
“沒，沒事吧。”浩哲真想扇自己一巴掌，明顯就是有事的樣子，因為自己的問題導致兩個女生被老師批評地這麼狠，他簡直是過份到家了。
“沒事。”顧夕看了一眼靠着江淮有氣無力的周音，搖了搖頭。
“不行我還是進去和老師說實話。”浩哲說著就嚮往裏走。
“你去說什麼啊你，都已經結束了你一講我可能還得被罵一次。”顧夕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她一把扯住浩哲。
“就告訴老師是我逼你的。”
“求求你了，別鬧了，讓我安穩點好嗎？”顧夕把怒火壓住，努力用平靜的語氣說話。
“江淮你拉着他。”顧夕皺着眉。
“我和你說，這件事就這樣告一段落了知道沒。”她深吸了一口氣，“我先走了。”
“誒。”江淮想追上去，卻被周音拉住了。“回教室吧。”她說。
“你好好安慰她，我去找顧夕，瞧瞧你乾的這事。”江淮在浩哲耳邊說，然後跑了上去。
顧夕心裏真的憋屈，她沒想到這件事這麼嚴重，而且，讓她生氣的是，浩哲看就算了，幹嘛還要分享給周音。顧夕自認倒霉，這件事的確沒什麼好的解決辦法，無論如何都會扯到自己身上，但她還是覺得很委屈。
“顧夕。”江淮跑到她身旁。
“怎麼了？”顧夕不想轉頭看他，周音靠在他身上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她覺得煩躁極了。
“我，我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你......”江淮的話沒說完，就被顧夕打斷，“那就別說了，反正這件事也和你無關，你回去吧。”她加快了腳步。
江淮知道顧夕是真的生氣了，他站在原地，看着她漸漸遠離，卻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