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滄海回首,帝魔銘煙
一劍斬道,不留灰燼,世間一切阻礙都已煙消雲散。
就連徐楓自己都有點被這一劍嚇住了,那條蛇別說死無全屍了,簡直就是徹徹底底的灰飛煙滅。
這一幕讓他膽寒不已,大口的喘着粗氣,心神俱顫的同時,腦海里那副由廢石融入封古刀後印刻的恐怖的畫面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一個黑衣男子腳踏諸天之上,背對眾生,在碎滅的神界上凄然傲立,一劍斬下,面前那座如同山嶽一般巨大,如九層浮屠一般神聖的金色靈台,瞬間被毀滅。
其最終就如同破碎的紙片一般不堪一擊,化成萬道金色流光散落六界。
這幅畫面就像一個蘊含萬種魔鬼的魔盒,沒有釋放出一點邪氣,卻已將其本身如同泰山一般鎮壓在徐楓的心坎上,讓他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倦怠之意。
在他隔着萬古的歲月中看到那副畫中,那個男子在劈碎封神台後,並未回首,大步超前走去,即使前面根本就沒有路,但他還是往前去了。
然後,令徐楓感到后怕的是那個男子在踏出前路時,竟然回頭看了一眼,或許這整個世界都沒有注意到,但徐楓看到了。
而且清晰的感受到男子在看他。
當兩人四目相對時,徐楓心裏猶墜冰淵,雪封萬年,那種徹骨的寂滅之意徐楓永世難忘。
看着男子那雙比暗夜更加深沉的黑色眼睛,徐楓心裏不由得回蕩起了夢裏那座山崖上,紫楓樹下的身影,大道不同,然而性質沒變,他知道,他就是銘煙,是魔主,亦為“帝魔”。
關於魔界之主銘煙的事,徐楓了解的並不多,只在那本殘缺的《芸亦經》僅存的最後一頁看到過少於記載。也是僅有的一句話:魔主銘煙,亦為帝魔。
“帝魔”二字,徐楓同樣不知道其由來,但從中可看出其冠絕諸天的那種霸道與縱橫天下的傲氣。
徐楓自從知曉了魔界之主的真名后,總感覺這天地之間有一隻無形的手慢慢在將他與之相勾連,反反覆復的糾纏揉和在一起,好似命運中不可更改的宿命基調。
其與銘煙,一生一死,因果糾纏,天涯難斷。
徐楓心裏並沒有在乎太多,畢竟兩人之間的交集對他來說只有上次夢星魂講的那個故事——僅有的半個故事。
回過神來,才發現了手上封古刀的變化,不知為何,總感覺到它好像變重了不少,而且刀身那種聯通天地本源的玄黃精氣好像更加深厚凝重了,看着空無一物的衣兜,在看看手上黑白分明的封古刀,徐楓心裏有了隱隱的猜測。
雖然胖老闆沒有告訴他真像,但他知道,自己猜測的應該八九不離十。
“嗯”的點了下頭,然後朝家裏的方向走去了。
青銘峰岸,望夕崖上,紫楓樹下,銘煙看着徐楓離開,也看到了徐楓腦海里的那副畫,那個黑衣男子的確是銘煙。
——隔着十萬年的滄海桑田,他看的是徐楓,也看他自己。
望夕崖上的那個青衣少年淡然一笑:“你還是我嗎,殺氣這麼重?”然後抬手一揮,眼前的雲水鏡中的一切煙消雲散。
銘煙不語,徒留夕陽殘照千里。
池塘里的那把劍本來想說什麼,可是看到銘煙在風中的孤獨的身影時,它知道,它陪在他身邊的日子不多了,遂不再多想。
多待一刻便是一刻的幸運,少念一分或許就有一分的快意。
因此它也便無話可說了。但是,他倆不介意,不代表沒人不介意。
池塘中,往生蓮的根須處,其滋生的那個無窮無盡的黑暗空間裏,一雙如同萬年不見光的深淵一般的眼睛還是猛然睜開,隱隱中,有撕裂天地的魔道之力在悸動。
他醒了,魔界的天空在這一刻有了一絲來自遠古的黑暗。
在那座叫夢之谷的山谷,準確的說是夢魘之境裏:浩瀚星光下,四周蘆花漫野,三千青色魔蝶伴着流螢款款飛舞於世間。
然而在感知到那雙如同深淵一般的眼睛睜開的那一刻,那三千隻青色魔蝶如同龍捲一般匯聚,慢慢的化成了一個青衣男子,看那樣子,不是夢星魂還能是誰?
看着那雙睜開又閉合的眼睛,夢星魂喃喃自語:“怪了,這傢伙明明醒了,怎麼又不折騰了。
“唉,隨他呢,睡覺睡覺。”說完,繼續化為成千上萬隻青色魔蝶飛舞在魔界的夜空裏。
夢裏花開花落,夢裏物是人非。
魔界不同於幽冥界,也是有白天與黑夜之分的,只不過白天的那種邪惡肅殺,終極陰暗的本質不曾減少半分,甚至在那一輪佈滿裂痕的紅色赤日的映襯下,更加襯托出了魔界的究極恐怖。
而魔界的夜晚天空就看各大域主的心情了,他們所修鍊的本源,邪惡大道決定了九域的夜空的不同。
雷域,夜空永遠是九幽魔雷的轟響,其音震人心骨,化為魔傀。
裂土峽,怪石嶙峋,凸岩如利劍斜穿入天穹。
冰域,無盡冰原,永遠是漫天雪舞的場景,只不過那種雪不僅是可以冰封人的激情,善良,真誠等等一切正面的東西,而且可以喚醒人心裏的那一抹徹骨的黑暗。
天心域,紫月高懸,魅由魔生。
接下來的情天殿,元魔窟,夢魘之境大抵如此。
魔界的夜空是不一樣的,但都是魔本質的具化。
當然,魔都除外,那裏的沒有黑夜,只有永遠赤日高掛的恐怖。
那裏的天空下永遠的赤色魔幕懸挂在蒼穹之上,沒有哪一個魔界生靈有能力去更改,也不敢去更改。
然而,今夜的魔都還是有點不一樣了,無數璀璨的煙火在空中綻放着,一個滔天巨影從遠處慢慢飛來。
平常代管魔都的十八魔將在看到那個飛來在落地那一刻化為人形的身影時,已經領着魔都的數百萬生靈同時鄭重的跪拜在了地上。
“拜見護法。”聲響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