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九章 猝死
杜曉天搖了搖頭,道:“不不不,不是改第一個字,而是改最後一個字。我的最低價格,大概是二十億吧。如果你有這麼多錢,我立馬賣給你。”
關於缺錢,杜曉天真得不是在開玩笑啊。
他是真有點缺錢的。
關於之前設想好的中藥公司,他雖然完全交給李月穎去辦了,但也總不能一點資金都不給吧?
資金這個東西,越多,當然是越好辦事的。
一兩百萬,甚至是一兩千萬,在天眼裏都顯得太小家子氣了。
要能買動他,至少也得來個幾億十幾億吧?
二十億……也就差不多是個滿意價位嘛!
可這話一出……
整個教室里就再度陷入了嘩然。
於朵朵都是一臉懵逼——二……二十億?這就算是她家,也不是隨隨便便拿得出來的啊!這傢伙真不是在扯淡嗎?
而秦天宇……就更是人都傻了。
他愣了好幾秒,才一臉抓狂地道:“你特么腦袋是有問題吧!我要是能有二十億,我還能有時間在這兒跟你掰扯?”
杜曉天聳了聳肩,道:“我腦袋當然沒問題。我只是開出了我的價格而已。你買得起,我就賣。你買不起,那是你窮。別跟我說話,你個窮小子。”
杜曉天這最後一句的“窮小子”幾個字,語氣像極了剛剛的秦天宇。
毫無疑問,這是故意在揶揄秦天宇。
結果也是很成功的。
秦天宇一聽,簡直都肺都快被氣炸了!
“你……你!你居然說我是窮小子?”秦天宇惱羞成怒道。
“沒錯啊,說的就是你,”杜曉天揚起下巴,擺出一副很浮誇的傲氣的樣子,道,“就這麼點錢,還想坐美女旁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邊涼快去吧!”
說完,杜曉天便繼續低下頭看書了,看都不再看這秦天宇一樣。
秦天宇的肺真是都快氣炸了。但偏偏又無可奈何。
在於朵朵面前,他也不敢動用什麼暴力。
所以他只能咬牙切齒,瞪着杜曉天道:“你小子給我等着!你死定了!”
然後,便灰溜溜地去後面找了個位置坐下了。
而於朵朵,看着從始至終都平靜得不像個正常人的天,心中忽然更加好奇了。
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看着普通,卻可以死盯着一本枯燥乏味的書看得那般認真,而對她這個校花無動於衷。
說是缺錢,但二十萬擺在面前唾手可得,他卻毫不在意,甚至臉上的情況都沒有發生什麼太大的變化。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啊?
於朵朵還是第一次覺得一個同齡男人這麼神秘,這麼令人好奇,這麼得……因缺思聽!
“叮咚——叮咚——叮咚——……”
上課鈴響起。
教室里的眾人從方才的震驚之中緩緩走了出來。看着空空如也的講台,都不由得吐槽了起來。
“說好的新老師呢?第一天上課,就這麼遲到?看到這新老師的態度比我們這些學生還不端正啊。”
“教務部也真是腦子進水了,新老師就新老師嘛,又不會有多大影響,幹嘛勒令我們全部過來聽課啊?”
“就是就是,我本來都和一個姐妹約好了一起去做SPA的,結果突然聽說不來上課期末就要掛科,那心情,簡直都想把這新老師給閹了!”
“這下好了,新老師自己遲到,簡直就是在打學校的臉啊。我看這新老師,也不會是什麼上乘貨色。估計也就是個來混日子的吧?”
……眾人議論紛紛,多多少少都帶些嘲弄意味。
“啪。”一聲輕響。
《中醫學理論基礎》這本書,被合上了。
杜曉天站起身來,走到了教室前門口,伸手去關門。
這時,剛好有個戴着眼鏡、有着濃濃黑眼圈的男生出現在門口,走了進來。
“鈴聲已經響了,遲到了哦,”杜曉天看着他,說道。
這男生聽到這話,撇了撇嘴,冷眼掃了天一眼,一臉不屑地道:“你誰啊你?”
然後他便直接從天身旁走了過去,走進教室,找了個位置坐下。
杜曉天對此倒也沒怎麼在意,繼續把門合上,拉上了門閂。
這倒是令學生們有些疑惑了。
“這傢伙在幹什麼?他把門給栓上了?”
“是準備把老師關外面吧,哈哈!”
“看着挺正經的,沒想到也還挺逗的。這下老師來了估計要鼻子都氣歪了。”
……不少人都嬉笑起來。
而在一片嬉笑聲之中,杜曉天走回剛剛的座位,拿起那本教材,然後走上了講台,來到了講桌前,放好書,轉過身,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再轉回來,看着眾人,緩緩說道:“我叫杜曉天。我,就是你們的新老師。”
伴隨着這話,他整個人的氣場都是陡然一變。
如果說之前是一個普普通通、毫不引人注意的路人甲的話,那現在,就像是一個足以震住全場的焦點人物。
那股強大的威嚴和氣場,還真得有點像一個嚴厲十足的老師呢。
這話一出,整個教室一下子安靜了。
數秒之後……
瞬間一片嘩然!
大家簡直都驚呆了!
於朵朵一下子愣住了,一雙明亮的眸子睜得大大的,“哇塞……帥爆了!”
秦天宇則是呆若木雞,整個人都傻在了那裏。
誰也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和他們年紀相仿,也顯得一點都不特別的傢伙,居然會是他們的新老師!
台上。
杜曉天對於這樣的場面倒也早有預料。
看着一眾目瞪口呆的學生們,他頓了頓,道:“我知道你們對我這個新老師還不怎麼認識,也沒什麼了解。不過這都不要緊。今天是第一堂課,你們有什麼疑惑,我都可以為你們解答。當然,如果是跟中醫有關的,那就最好了。”
此刻大部分人都還在這份震驚中緩不過勁來,自然也沒什麼心思去琢磨問什麼問題。
不過,也有反應比較快的。
比如剛剛踩着鈴聲進門的那個眼鏡男。
他叫孫青書,是這個中醫班上公認的第一學霸。
一般來說,像中醫系這種系,應該不會有什麼真正的學霸才對。
但這孫青書卻是真不一樣。
他當初的確是壓線考進天海醫科大,被調劑進中醫系的。可問題是——那是因為他高考少考了一科!
如果不是考試的時候闌尾炎突然發作,導致他最後一門英語得了零蛋,他說不定都成了市裏的高考狀元了!
所以,在來到中醫系之後,他一直都對中醫系十分鄙夷、瞧不起,逢人就說自己一定要通過大一末的轉專業離開這個垃圾專業,去學校最好的專業。對於這系裏的老師,更是談不上一絲尊敬,總覺得他們好像連教自己的資格都沒有。
此刻……
他先是略帶驚訝地看了天幾眼,而後,驚訝又漸漸轉化為鄙夷與不屑。
幾秒之後,他便一臉高傲地站了起來,問道:“你真是我們的新老師?”
杜曉天很乾脆地點了點頭,道:“當然。不信的話,可以直接去問教務處老師。”
“那你有什麼資格教我們?”孫青書撇了撇嘴,一臉諷刺道,“你畢業了嗎?你這年紀估計也就大二大三吧。當助教你都不夠資格,你憑什麼來教我們?這學院真是有夠垃圾的!”
有人懟老師,向來是學生們喜聞樂見的。
而且此刻孫青書的話,也的確符合一些人的想法——這新老師也太年輕了吧?能教他們什麼?
所以,不少學生此刻都跟着起鬨起來。
“有道理誒,這傢伙憑什麼教我們啊?”
“是啊,這傢伙看上去也就跟我們差不多年紀啊,最多大一兩歲。他能教我們什麼鬼東西?”
“學院也太胡鬧了吧?難不成就是隨便找了個沒畢業的學長來教我們?”
杜曉天聽到這些呼聲,倒也沒太在意,淡然回答道:“放心,我不是你們的學長,也沒上過大學。我受邀來教你們,只是因為我比你們懂中醫而已。”
這話一出,倒是更令眾人吃驚了。
“連大學都沒上過?天哪,這也配當老師?”
“學院這是在搞什麼鬼啊?連大學都沒上過的人,能懂什麼啊?”
“我是不覺得一個高中畢業文化的人能有資格教我的。”
“我也是!這也太胡鬧了。就這文化水平,也好意思當老師?”
……眾人紛紛嘲諷起來,愈發不把天這個新老師當回事了。
得到了眾人的支持,這孫青書也自然更是驕傲得意了。
他扶了扶眼鏡框,冷眼看着天,嘲弄道:“聽到沒有?大家都覺得,你沒資格教我們!你還是趕緊滾蛋吧!”
“資格?”杜曉天道,“你覺得,要教你們這些學生,得怎樣才有資格?”
“至少也得醫學一流本科畢業,讀個碩士或者博士吧?”孫青書一臉傲然地說道。
“如果選擇工作,不讀書呢?”杜曉天又道。
“那……至少也得當個副教授,也就是副主任醫師級別吧?連個副主任醫師都當不上,有臉來教我們這些天之驕子?”孫青書冷笑道。
醫院裏的醫生級別從低到高是:住院醫師,主治醫師,副主任醫師,主任醫師。
一般二十來歲的人,進入醫院工作,都得在住院醫師這個位置待很長的時間。
按照一般的流程,本科畢業生都要在當住院醫師工作四年後,才有資格去考主治醫師。就算是碩士,都要兩年。
至於主治醫師升副主任醫師,那更是遙遙無期,難以估量了,還得表現優良。
哪怕是很厲害的醫生,恐怕也要三十多歲才有機會。
所以在孫青書看來,眼前這個傢伙,是絕對不可能當上副主任醫師的。
然而……
他顯然預估錯了。
杜曉天聽到這話,便笑了,道:“若是這樣的話,那我應該夠這個資格了。”
孫青書頓時一愣,“什……什麼意思?”
杜曉天聳了聳肩,道:“你不是說,只要能達到副主任醫師,就有資格教你們了么?我已經達到了啊。當然,我現在已經不是副主任醫師了,我是仁樂醫院的副院長。這樣應該也沒問題吧?”
這話一出……教室里忽然安靜了。
幾秒后,爆發出一片驚呼。
“啥?副院長?”
“還是那啥大名鼎鼎的仁樂醫院?不會吧?”
“嘶……等等,杜曉天?我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誒……”
“誒,這不就是之前盛傳的那個天海神醫嗎?我記得就叫杜曉天來着?不會就是他吧!”
“不會吧!有這麼年輕的中醫嗎?”
“誒你們這麼一說,還真是誒!而且他居然還是中醫協會的會長?怎麼會有這麼年輕的會長啊?”
……驚呼聲陣陣傳來。
質疑杜曉天的聲音,一下子就小了下去。
尤其是當“天海神醫”四個字傳出來之後,不少人都想起了一些相關的事情,立馬就改變了看法。
至於站起來怒懟杜曉天的孫青書,此刻也顯得有些尷尬,像是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似的。
他是壓根都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普普通通、年紀輕輕、和自己同齡的傢伙,居然還能有這麼大的來頭!
不過……這也並不能改變他的態度。
孫青書咬了咬牙,冷哼一聲道:“就……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又怎樣?你中醫學的再厲害,又頂什麼用?中醫本來就是垃圾,就是被時代淘汰的糟粕!我才懶得學這種垃圾東西呢!”
杜曉天聽到這話,微微挑了挑眉。
他忽然走下台,來到孫青書的身旁,細細打量了一眼,然後道:“最近一周之內,你一直失眠多夢,睡覺的時候會多次蘇醒,醒來發現渾身是汗。腰間腎部偶有抽搐痛感,每天都拉肚子,腸胃不消停。一彎腰會有明顯酸疼感,動作僵硬,活動不開。對吧?”
孫青書本以為天是下來跟他對噴的,他也一點都不虛——畢竟他高中可是學校辯論隊的呢!
可他沒想到,杜曉天會突然說出這麼一番話。
最可怕的是……當他聽完,他忽然發現,杜曉天說的這些癥狀,竟是一字不差,全部對應上了!
於是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天,道:“你……你怎麼知道?”
杜曉天聳了聳肩,道:“這就是你說的無用的中醫啊。望聞問切,這是望診。如果我說的沒有錯的話,那就說明你已經離猝死不遠了,繼續保持哦!”
“啥?猝死?”孫青書整個人都一下子僵住了,如遭雷擊,“你……你瞎說什麼!”
整個教室里也是一片驚呼。
“你就當我是瞎說吧,反正你也不會信,”杜曉天一臉無所謂地道,“既然你不想學中醫,那就趕緊走吧。別耽誤我的時間,也別耽誤你自己的時間。”
說完,杜曉天便轉身要走回台上。
可孫青書這下就慌了。
突然聽說自己就要猝死了,這擱誰誰不慌啊?
關鍵是天還準確地說出了他的癥狀,這就讓他更害怕了呀!
他連忙衝到天前面,攔住他,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啊!”
杜曉天淡然看着他,道:“有什麼好說的?反正說了你也不信。”
“我信!我信還不行嗎?”孫青書連忙道。
“信也沒用,”杜曉天攤了攤手,道,“你不想學中醫,那你就已經不是我的學生了。我現在是在上課,我沒有義務對不是我學生的人交代什麼。”
“呃……我學!只要你說清楚我是怎麼回事,我就考慮好好學!”孫青書道。
“考慮?”杜曉天眉頭一挑,道,“那我也考慮一下好不好?”
“別別別!別考慮了,我也不考慮了。只要你能說清楚,我就好好學!”孫青書道。
杜曉天瞟了這傢伙幾眼,見這傢伙是真得慌了神、認了慫,便也不多加追究了。
畢竟也是這個班的學生嘛。
他點了點頭,道:“好吧,既然你還願意當學生,那我這個老師就給你解解惑。你現在的狀況,是肝腎極其虛弱。尤其是腎,虛到什麼程度了呢?——現在就算給你個波多老師,說你能堅持十秒鐘都算是抬舉你了。”
這話一出,全班同學都是一愣,然後瞬間爆笑!
有幾個女孩都有些臉紅了起來。
於朵朵也在其中,臉微微發紅,忍不住開口道:“喂,老師,這好歹是在上課啊,你這是公然開車啊!”
杜曉天嘴角一翹,道:“那你們還不快點上車。放心,這可不是前往幼兒園的車。”
眾人又是一陣鬨笑。
眾人又是一陣鬨笑。
而孫青書,這下就尷尬到了極點,面紅耳赤,低下了頭,小聲問道:“那……這又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虛,你自己心裏都沒點逼數嗎?”杜曉天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長時間熬夜吧?哦不,應該不算是熬夜,你這種程度,應該是顛倒黑白了。”
孫青書頓時一愣,道:“這……這你都知道?我……我比較喜歡晚上看書,所以……一般都凌晨才睡,下午起來。”
“而且這個時間,還不是固定的,對吧?”杜曉天道。
“呃……是的,都是……都是困了才睡,有的時候會晚很多,也有的時候會早……”孫青書道。
“那就對了,”杜曉天道,“最可怕的也不算是日夜顛倒,而是沒有規律的日夜顛倒。那些真正上夜班的人,完全倒過來生物鐘,倒也影響不會那麼大。但像你這樣胡亂顛倒,你的身體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該休息,該放鬆。你的五臟六腑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工作狀態中,無暇休養生息,時間長了,自然會有大問題。”
孫青書點了點頭,明白了一些,又道:“可……可我最近發現不對,也想調整回來了。但根本沒用啊。就像你說的那樣,我一睡覺就失眠,就做夢,經常突然蘇醒,就算睡著了質量也很差,根本沒辦法調整回來。”
杜曉天輕笑道:“你都已經到了這麼嚴重的地步了,還想只靠調整睡眠來自動恢復?你未免也把自己的身體想得太強大了吧?這是要喝葯的。”
“喝什麼葯?請您告訴我,我馬上去開!”孫青書連忙道。
很少有人注意到,他此刻的稱呼已然從“你”,變成了“您”。
沒辦法,性命攸關,他哪裏還敢不服軟?
“不急,不急,”杜曉天笑道,“現在上課時間已經過了好幾分鐘了,如果再繼續講下去,就要耽誤大家的時間了。你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認真聽課。等今天的課結束了,再來問我吧。”
“啊?別啊老師!這……這可不能耽擱啊……”孫青書連忙道。
“不不不,這還真可以耽擱,”杜曉天笑吟吟道,“放心,在我的課上你死不了。”
說完,杜曉天便轉身回到了講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