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陰梨根
可這個事我怎麼跟王靖雯說呢?換成黃胖子那個不要臉的能說出口,我郁飛可真說不出口。
不過真的沒有其它辦法了!
我有些低落的對黃胖子說:“黃胖子,把錢還給王靖雯,她這個,我弄不了。”
然後轉頭對屋裏的王靖雯喊:“老同學,我儘力了,你再找別人看看吧。”
王靖雯本來疼的眼淚在眼圈裏直打轉,聽到我這麼說,眼淚直接就下來了,哽咽道:“郁飛,我爸把有名氣的大師都請到了,都不如你,你現在這麼說,不等於判我死刑嗎!”
黃胖子一聽讓把錢還回去,頓時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緊緊抱着錢,瞪着大眼珠子叫喊道:“卧槽,老郁,吊哥,你這辦的叫啥事呀?你要是嫌錢少,叫王靖雯再給你加十萬!”
我心裏其實有些窩火,老子又不是富二代,這麼多錢能不饞嗎?可問題是破局就得先破王靖雯的身,人家能答應嗎?
“郁飛,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咱們同學一場,有什麼話不能說,如果是錢的話,你不用擔心,再加十萬也沒問題。”王靖雯見我緊鎖眉頭,便善解人意的對我說。
“靖雯,牛比!愛你!”黃胖子激動的沖王靖雯一伸大拇指。
“一邊去,煩你。”王靖雯不耐煩的說完后,又說:“紅姐,你和黃胖子先回去吧,我和郁飛說點兒事。”
“卧槽,單煉啊,那咱馬上消失。”黃胖子緊緊抱着錢,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老郁,我親吊哥,賣點力,不把王靖雯弄好,別說認識我!”
黃胖子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說:“郁大師,回去把你那個破租屋退了吧,搬我那去住,兩室一廳,我把大屋讓給你。”
我看黃胖子要和紅姐一起走,立刻想阻攔,不過又一想,攔也沒有用,這黃胖子是不會信的,我還是順其自然吧。
見兩人出去了,王靖雯說:“郁飛,現在就咱們倆了,有什麼話你說吧。”
我暗想這王靖雯是聰明,雖然不懂相術,卻也能看透別人的心理。
“王靖雯,我現在一時還想不出辦法該怎麼弄,我先給你用符鎮一下。”說完后,我憑空在她腿上畫了兩道符。
疼痛總算緩解了,王靖雯緩了好一會兒,才能站起來。
從來沒遇到這麼棘手的問題,我暗想,這事情沒那麼簡單,如果王靖雯只是撞上了不幹凈的東西,絕對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
突然想到她家房子,我立刻對王靖雯說:“對了,你給我講講你家房子吧。”
王靖雯攏了一下額前秀髮,開始給我講這房子的來歷。
這座別墅以前是孫家的,孫家在本市商業界很有名氣,孫家的大兒子因為生意失敗,一年前,把房子以一億八千萬的價格,賣給王靖雯家。
“你家在住進來后,除去今天發生的事,以前還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嗎?”我皺着眉問道。
“沒有啊,一直都挺好的。”王靖雯有點奇怪我為什麼會這麼問。
“王靖雯,你說你姥爺還活着,你可以帶我見見你姥爺嗎?”我問道。
“可以呀。”王靖雯應過後又說:“不過他不是我親姥爺,他就是這房子原來的主人,我叫他孫姥爺,就是孫姥爺的兒子,把房子賣給我爸的。”
我感到已經找到線索,屏氣凝神,抬手起卦,解碼所得信息,還是孫姥爺已經死了。
我突然轉頭怒目凝視王靖雯道:“王靖雯,你真沒撒謊,孫姥爺真的還活着?”
王靖雯嚇了一跳,有些生氣的說:“你幹嘛凶我呀?本來就活着嘛。”停了一下又說:“不過……”
“不過什麼?”我唰的站起身追問。
“孫姥爺現在成植物人了。”王靖雯有些氣虛的說。
不對,就算是植物人,也應該顯示是活人,只要還喘氣,這卦象就不會騙人。
“你說要帶我去見孫姥爺,他現在人在哪呢?”我滿腹狐疑的問。
“就在我家後面的大庫房裏。”王靖雯忽閃着長睫毛答道。
我更奇怪了,孫姥爺為什麼會在她家,還在大庫房裏?
王靖雯這才說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個孫姥爺在十幾天前,得了重病,說是活不多長時間,想到老宅最後看一眼。
王家自然也不好拒絕,孫姥爺坐在輪椅上來到王家,讓家人推着,每處都看一看,摸一摸,很留戀的樣子。
這別墅後面,原來有一棵百年大梨樹,可惜這梨樹已經死了,只剩根部沒有死透。
盤根錯節的根部,足有一張床那麼寬大。
王爸買下房子后,就想在梨樹這塊地上蓋個庫房,然後把大梨樹鋸了。
王爸喜歡根雕,見這梨樹根部盤根錯節的,就把樹根雕成一個,能容下二十多人圍坐的大茶几。
孫姥爺被人推着進到這個大庫房裏,看到大梨樹變成了大茶几,很是傷感,突然就捂着胸口,說上不來氣。
讓家人把他抬到這個大樹根雕的大茶几上,說躺一下順順氣,躺下后就睡過去了,像死了一樣。
救護車來后,連上心電,想把孫姥爺抬上救護車,只要一動孫姥爺,心跳立刻就停。
放到大樹根上,心跳就又有了,就好像和梨樹根粘到一起了似的。
最後孫家說用保守的辦法,讓孫姥爺在這壽終正寢吧。
孫家雇了保姆,天天來照顧孫姥爺。
王家人自然感到很晦氣,希望孫姥爺不管是死是活,最好能早點能離開。
所以同學會那天,王靖雯才會讓我給孫姥爺看生辰八字,目的就是想知道孫姥爺還有多少壽命。
我心裏已經猜到個大概,就讓王靖雯帶我去庫房。
原來我以為,是王靖雯沾上點兒不幹凈的玩意兒,我很容易就能擺平,沒想到事情竟然遠比想像中更複雜。
越往庫房走,空氣越濃厚,讓人感覺沉悶,無端地想哭。
我心裏暗罵:“跟老子玩這套,想讓老子哭,做夢!等老子查出你是誰,非讓你尿一褲子不可。”
“郁飛,沒你在,我可不敢來這,太嚇人了!”王靖雯有些怕怕的說。
我知道王靖雯和黃胖子這些人,感覺不到空氣的濃厚,就像感覺不到磁場一樣。
這種東西是專門給風水師設置的,讓同行知道他強大的道行,知難而退。
我不得不承認,設局的人道行非常高,磁場相當大,快趕上我太爺了。
快到庫房門前時,我用意念轉動羅盤,看了一下眼前的風水。
香樹灣是很典型的聚財寶地,山環水繞,特別是那蜿蜒溪水,猶如玉帶纏腰,這可是一等一的好風水。
原本水的走向,是吉來凶去的上上格局,卻被人硬改了地脈,變成凶來吉去的反煞格局,水為山之血脈,用的好聚財,用不好聚禍。
“你爸爸的生意是不是不如以前了?”我隨口問道。
王靖雯立刻瞪大眼,一臉驚愕的看着我說:“郁飛,你真神了,這你都能看出來,你能幫我爸破解嗎?”
“讓你爸來請我破解,起卦五十萬。”我板著臉說。
“怪不得說風水師認錢不認人,你真是一點兒情面都不講,哼!”王靖雯撅下嘴,似是有些生氣。
我心裏暗想,你特么什麼時候跟我講情面了,三年同窗,連我名字都記不得,不就是因為老子窮嗎!
保姆見王靖雯來了,就打開門。
我赫然看到憑空一道凶煞符把門封住了,這也是給同行設的,故意讓同行看見,好讓對方跪拜后,知難而退。
我既然已經出手,就沒退路,憑我打遊戲養成的好戰性格,遇到敵手就四個字,不死不休!
我暗想,如果這局是孫姥爺布的,那麼這孫姥爺是透食傷的命格,從那陰符就能看出,都特么快修鍊成陰魂了!
至此,我仍不能明白,為什麼孫姥爺在王靖雯眼中是活人,在我卦象中卻是死人?
就算我太爺用借屍還魂的法門,在卦象中也不會顯示已經死亡,騙啥也騙不了卦,這孫姥爺真他娘的邪門。
只不過沙場無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雙目一瞪,手捏火訣,以極陽真氣,憑空連畫三道火符。
隨手一揮,三道火符唰的壓在那道封門的陰煞符上,瞬間把那陰煞符化為灰燼。
再往裏走時,王靖雯像平時一樣走的輕鬆自如,我卻在深厚的陰煞氣中走的萬分艱難。
我幾乎迫出全部的極陽真氣,身體燒的快成火碳了,才硬在這陰煞氣中趟出一條路。
這庫房內的風水局是阻陽不阻陰,阻仙不阻凡。
就是普通人可以進去,有道行的反倒進不去。
看到那大梨樹的樹根時,我立刻就明白了,我之所以破不了這庫房內的氣場,是因為那大梨樹根已經去皮上油,成了古銅色的根雕大茶几,但它的根須還深扎在地下。
原本這大梨樹是聚財的靈物,現在卻被那老東西倒行逆施,轉了風水格局,變成聚陰之物。
無數的髒東西都被聚在這樹根下,走不脫,散不去,硬把這生宅弄成了陰宅。
再看躺在上面的孫姥爺,枯瘦如柴,那老樹皮似的臉上,浮着草木灰的死氣。
如果不是胸口一起一伏的還有呼吸,簡直就是一具乾屍。
我讓王靖雯支開孫家的保姆,上前扒開孫姥爺的眼皮一看,心裏咯噔一下,瞬間什麼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