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後一餐
我爸心疼的看着我，身子往下一矮，跪在了那五哥面前：“五哥，我求求你了，她還是個孩子，放了她……”
“老九啊，你早點聽大嫂的話，老大一家也不會死絕，你也不會到現在還是孤身一人。你現在還年輕，再找一個吧。”那五哥說完，對抓着我的人揮了揮手。
那抓着我的人就帶着我走。
我爸猛地掙開摁着他的人，想要救我，可是他雙拳難敵四手，還沒到我面前，就又被制服了。
再次被制服，我爸也被用布條堵住了嘴，還被綁了手腳。
那五哥有些痛心的看着我爸：“老九，當初我們都不同意你娶那個女人，唉……”
嘆了口氣，那五哥朝我看來，眼神厭惡痛恨：“這女娃和那個女人長得一樣，都是禍害！”
話沒說完，那五哥就轉過身了，好似不想多看我一眼。
在他轉身時，他手朝後做了一個手勢。
然後，我和我爸就被打暈了。
再醒來，我是被人踢醒的。
我手腳綁着，跪在地上，被人按着頭，往地上撞。
身邊還有許多人，但是我看不到他們，也不知道我爸在不在。
我的嘴還被布條堵着，也說不出話。
“看看，這些都是被你害死的人。”我被人按着在地上撞了好幾下，才被那人抬起頭。
我看到我前面有一張八仙桌，八仙桌上放着許多靈牌，有二三十個。
聽那五哥說我是個禍害，因為我，他老大一家才死絕了，難道這些人真的都是我害死的？
我當然不信，但這到底又是怎麼回事呢？
“砰！”那人讓我看了一會兒，又按着我的頭，往地上撞，一邊撞一邊道：“你多給你大伯、大娘一家磕幾個頭，一會兒到了那邊，也許他們能原諒你。”
原來這一桌子靈牌，就是我大伯、大娘一家。
那人按着我給大伯、大娘一家磕了二十幾個頭，才把我提起來，抓着我往外走。
在我站起來轉身的時候，我看到了這一屋子的人，全都是男人，年齡看着都很大了，都是在三十往上，還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等一下！”我爸被幾個人掙着，還是跑到門口，攔下了我們。
看到我爸，我趕忙對他唔唔叫。
我爸掙開拉着他人的手，走進來道：“讓我送瑤瑤最後一程。”
“有什麼好送的，這個禍害早該死了。”這是我爸五哥的聲音。
我爸沒理他五哥，走到那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面前，對那老人道：“二哥，瑤瑤是我一手拉扯她長大的。我不忍心她做個餓死鬼，我想陪她吃一頓飯，讓她吃飽了再上路。”
那老人沉默着不說話。
我爸又道：“二哥，你看你們這麼多人，還怕我們父女兩個跑了不成？”
那老人才點點頭：“行，給她準備飯，就讓她在這兒吃。”
不一會兒，就有人端着飯菜過來了。
但屋裏的人並沒有走的意思，想看着我吃。
我爸就對他二哥道：“二哥，我和瑤瑤有幾句話要說，你們到門口守着吧。”
我爸的二哥看了看我們，才往外走去，其他人都跟着。
我爸給我解開了嘴上的布條，和手腳上的繩子。
“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說我是禍害？”嘴上的布條一解開，我就問我爸。
我爸把碗筷遞到我面前，“先吃飯。”
吃了這碗飯，我就要死了。
我不想吃，我搖頭拒絕。
我爸道：“瑤瑤，你已經一天多沒吃飯了，不吃飯沒力氣。聽話，把這飯吃了。”
說到最後那句時，我爸忽然往我這邊靠近，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吃了飯才有力氣跑，快吃吧。”
聽到我爸這小聲的一句話，我頓時來了希望，接過我爸手裏的碗筷。
聞到那碗裏飯菜的香味，我也真的餓了，大口吃起來。
“瑤瑤，是我沒用，沒法保護你，希望你不要怪我。”我爸摸着我的頭髮，愧疚的說道。
我看着我爸問道：“爸，他們為什麼說我是禍害？”
“這件事還得從你小時候說起……”接着，我爸就跟我講了我翻白眼，找我大娘看，我大娘死了的事。
這時，我爸並沒有告訴我，我夢到的那個老太太就是我大娘，應該是怕我知道了有什麼心理負擔吧。
不過後來我還是知道了，這個以後再說。
聽完我爸的講述，我感覺有點可怕，又有點可笑，往上翻了一下白眼道：“爸，就是這樣翻白眼嗎？我同學也會啊。”
“對，就是這樣，你以後別在人面前翻白眼。”我爸忙阻止道。
打我記事起，我爸就不讓我在外人面前翻白眼，說不雅觀。
我漸漸大了，也覺得不雅觀，就不怎麼翻白眼了。
再說了，翻白眼后什麼都看不到，誰沒事會翻白眼啊。
至於我小時候為什麼動不動翻白眼，我也不知道。
可是，我真的有一個同學也會翻白眼，我又跟我爸說了一遍：“爸，我有一個同學也會翻白眼，是個男生。他還經常在別人面前翻白眼呢，他也沒什麼啊。”
“別人的事，我不知道，但是你別在人面前翻白眼。”我爸又囑咐我一遍。
“好。”我點頭答應，扭頭往那八仙桌上的靈牌們看了看，“爸，難道他們真的是我害死的？”
“當然不是。你是上學的人，還上了大學，怎麼也迷信？”我爸笑了起來，“人都有生老病死，很正常，他們不是你害死的，別胡思亂想。”
“嗯。”我也覺得他們不是我害死的，但是聽我爸說了我大娘的事，我心裏有個疙瘩。
我又問：“爸，當初你怎麼不把我扔了呢？也許你把我扔了，我被別人撿走，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真是個傻孩子。”我爸摸摸-我的頭，“你知道扔了是什麼意思嗎？扔了就是把你扔到大山裡，讓你自生自滅。你當時才三個月，不出三天就餓死了。”
說到這兒，我爸的聲音忽然哽咽了，摟着我的頭道：“瑤瑤，爸對不起你啊……一會兒你說去上廁所，上完廁所，我叫你跑，你就快跑，往山上跑，他們不好找到你。”
“爸，你不跟我一起嗎？”聽我爸的意思，他好像是讓我一個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