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萬卷真人見燕南靖落淚傷心,心中也是一酸,拍拍他的肩膀,微微一嘆,道:“靖兒,別傷心!”轉頭衝著瀟素素的墓碑道:“素素,師兄幸不辱命,靖兒如今已經長大成人,成為了一個懂得明辨是非,虛心好學的大好男兒,相信你在地下有知,也當含笑九泉了。”頓了頓又道:“師兄曾今答應過你,一定不會讓靖兒受半分委屈,將他培養成頂天立地的棟樑之才,師兄創立岐山書院之後,書院事務大都交由陸、竹兩位師弟打理,而我則閉關多年,總算你在天之靈保佑,讓我創出這套‘九霄雷劍訣’,眼下我便要將這套劍法在你面前傳與靖兒。”燕南靖一怔,道:“師父,萬萬使不得,靖兒自知功力不夠,不敢貪圖上乘武學。”萬卷真人道:“其實這門劍法我早已創出,並有意傳與你,只是一直看你心高氣傲,胸懷戾氣,出招狠辣,是以不敢輕易傳授,否則這門剛猛絕倫的劍法即便讓你學會也是有害無益,只不過在這世上徒增幾個亡靈罷了,可如今卻已大不相同,靖兒你為人處事大方得體,胸懷俠義,就連素來對你頗有敵意的陸劍南師弟也多番在我面前稱讚於你,你與以往確實大不相同啦!為師便想,興許真是你娘親在天之靈保佑,好讓你能儘快學成這門劍法,日後行俠仗義,鏟奸除惡。”燕南靖見萬卷真人言語真切,知道即將修鍊一門精妙劍招,心中熱血涌動,幸喜萬分,忙跪在地上,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道:“多謝師父!”萬卷真人隨即右掌一揚,擊斷一根四尺來長的樹枝為劍,向前跨出三步站定,朗聲吟道:“天之為物,共有九霄,‘九霄雷劍訣’便是由九霄屬性變化融合自然驚雷電閃之巨威衍生而來,九霄為神霄、青霄、碧霄、丹霄、景霄、玉霄、琅霄、紫霄、太霄,九霄之中又以神霄為尊為高,是以修鍊‘九霄雷劍訣’,須當逐層遞進,由‘太霄劍氣’開始修鍊。”隨即又將劍訣心法給燕南靖吟誦一遍,燕南靖跟着速記一遍,而後又在心裏默念三遍,當下記熟。但見萬卷真人面向五銖一人粗的松樹,氣定神閑,雙膝微蹲,左手劍指由丹田導氣,右臂劍尖迴環,由內向外划個半弧,錚的一聲刺出一劍。但聽刷刷幾聲輕響過後,隱有雷電之聲突至,噼啪一響,五銖松樹轟的一聲倒在地上,四周塵土激蕩,跌宕不休。燕南靖不由得驚喜交加,上前一看,那五銖松樹每一株都似被九天驚雷劈中,焦黑不堪,不時冒出陣陣青煙,已然樹身經脈盡損,便是樹根也絕不可能再發芽生長。燕南靖張嘴吐出了舌頭,心道:“難怪師父之前不肯輕易傳授此劍法,原來竟有如此神威,倘若在白雲山莊之上燕南靖與玄難禪師對敵之時突然施展這一路殺手,那玄難哪裏還有命在?”忍不住嘆道:“虧得方才師父是以樹枝為劍,倘若果真是以神兵利器,那這五銖松樹不知要變成何等模樣。”萬卷真人微微一笑,道:“這門劍法威力無窮,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切莫輕易施展,否則功力不夠,運用不當,極易傷及無辜,甚至反噬己身。”見燕南靖躍躍欲試,笑道:“靖兒,你來試試。”燕南靖大喜,接過萬卷真人手中的樹枝,尋了一株一人粗的松樹,先將心法暗暗運行一遍,而後雙膝微蹲,左手劍指由丹田導氣,右臂劍尖迴環,由內向外划個半弧,錚的一聲刺出一劍。但見那株松樹如同被風吹動,微微一晃,落下幾片樹葉,然而卻無先前之功,甚至連樹皮也未傷及,燕南靖不由得有些失望,道:“弟子無能,一時間不能領會劍訣精要!”萬卷真人卻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你初次施展能有這份功力已經很為不易了,這門劍法剛猛絕倫,狠勝霹靂,使用起來需耗費大量內功,因此劍法的威力能施展到何種地步,全看施展之人內功修為的深淺,內功越渾厚,劍訣威力越強,反之則像你方才一樣,最多只能嚇唬平庸之輩,一旦遇上真正的高手,那就立即顯出不足啦!”燕南靖默默點頭,又將樹枝交給萬卷真人,學習‘紫霄劍氣’的劍招。這一晚得到後半夜,燕南靖已經將太霄、紫霄、琅霄、玉霄、景霄、丹霄六霄劍氣的劍招爛熟於胸,至於威力如何,只能看日後內功修為深淺,習練勤奮之功了。如此又過得半月有餘,燕南靖每日晚間均會來此修鍊“九霄雷劍訣”,由於他在書院習武頗為用功,勤奮尤佳,因此“太霄劍氣”已經能由開始的晃動樹身,而後變成傷毀樹皮,最後則是擊倒大樹了,雖不能如萬卷真人那般令大樹經脈盡斷,枯竭焦黑而死,然其武功境地已然又是一番天地,此時若是憑此劍訣之威,已然能在百招之內勝過史大奈,在岐山書院的弟子之中,他當之無愧稱得上是第一高手了。這一晚皓月當空,繁星點綴,燕南靖正要由卧房去後山練劍,剛出門口,卻見一道青衫身影閃過,向院外奔了去。燕南靖心頭一怔:“我昏迷之際曾感覺有一青衫少女照料過我,只是後來在書院之中一直沒見到此人,我便以為是自己在做夢了,現在看來那青衫少女果然存在。”不由得喜出望外,想着照料之恩總算可以報了,於是急忙施展輕功奔了上去。燕南靖此時的輕功已頗有一番境地,已然在那青衫少女之上,剛追出院子,轉過一道花園,便在走廊之上將她截住。那青衫少女似乎極為驚恐,眼神慌亂之中又帶幾分幽怨幾分竊喜,見無路可逃,只得停下了腳步,含羞低頭。只見她肌膚白嫩,纖腰細眉,眼似柔波,天生一副我見猶憐之色,卻是個容貌奇美之人。燕南靖尷尬一笑,忙道:“姑娘,你誤會了,在下並沒有惡意,特地追趕而來,只不過是要謝你當日照料之恩罷了,絕無歹意。”青衫少女身子一晃,猛的抬頭望了燕南靖一眼,神情驚訝之餘又帶幾分怨恨,嘴微微張開一半,似要說話,呆了片刻,卻還是止住了。燕南靖奇道:“姑娘,你沒事?”青衫少女秀眉一蹙,雙眼直視燕南靖,許久之後才凄聲道:“你當真如此狠心待我么?”燕南靖一呆,道:“姑娘,你是不是有所誤會?”青衫少女大感委屈,淚水在眼中滾來滾去,終於還是止不住的落了下來,神色傷心至極,偶爾向燕南靖望去一眼,可憐中卻帶着一股森森恨意。燕南靖一個寒顫,暗叫不妙,心道:“糟糕,興許是以前那個燕南靖與這青衫姑娘之間有什麼情感瓜葛,否則她又怎會如此這般。”只好安慰道:“姑娘,我自去白雲山莊之後······”他話未說完,青衫少女已泣聲截道:“你是要說你失去記憶了?”燕南靖點了點頭。青衫少女突然失聲痛哭,一對淚眼楚楚可憐,凄然嘆道:“罷了,罷了,你號稱‘辣手無情’,卻沒想到待我也是一般絕情,我恨死你啦!”說完轉身掩面奔去,修長的身材在月光的映照下舞動青衫,更顯凄美可憐。燕南靖在走廊之中呆了半響,心頭不是滋味,連劍也不想去練了,於是轉身回房,便欲睡去,豈料在床上輾轉反側,始終難以入眠,滿腦子都是那青衫少女的傷心神色,楚楚可憐,那一句“你當真如此狠心待我么?”更是讓聽者心神俱碎,憐惜之極。次日清晨,燕南靖沒精打採的做完早課,便想去後山散心,誰知剛回屋拿了劍,便欲出門之時,史大奈突然氣喘吁吁的衝進了燕南靖的屋內,提起茶壺便往嘴裏倒茶喝,似乎極為乾渴,又極為興奮。燕南靖見史大奈平時遇事穩重得體,少有如此大大咧咧,笑道:“大師兄,你這是遇上什麼事了,怎的這麼高興?”史大奈一呆,撓撓頭,憨聲一笑,道:“嘿嘿,師弟你聰明勝我百倍,什麼事都逃不過你的法眼。”燕南靖嘲笑道:“就你這春風滿面、笑勝桃花、手舞足蹈的樣子,傻子也看出來你很高興啦!”史大奈道:“真的有這麼明顯?”燕南靖狠狠點了點頭,史大奈神色一變,嘀咕道:“糟糕,那陸師妹豈不是也······”面上一紅,竟變得扭捏起來。燕南靖大感肉麻,掉了一地雞皮疙瘩,心念一動:“看這傻師兄娘娘腔的模樣,多半是看上哪家的大家閨秀了,嘿嘿,我來逗逗他。”往史大奈肩頭靠去,嘿嘿笑道:“大師兄,這陸師妹是何許人也呀?”史大奈心直口快,道:“陸師妹便是陸師叔的女兒啊!”燕南靖一奇,道:“陸師叔有女兒么,我怎麼沒有見過?”史大奈道:“哦,你受傷回來之後,陸師妹便陪她娘親回江南沈家莊探親去了,哎!屈指算來,這一去就是兩個月零八天,對了,便是我們自白雲山莊回來之後,隔了一天去的。”燕南靖滿臉壞笑,捉弄道:“嘿嘿,大師兄,你連這陸師妹去了兩個月零八天都記得這麼清楚,看來這陸師妹定是你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