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百草堂(十五)
玄元山南荒與天地相接之地,在此修鍊可吸收天地間最純潔的靈力,修為便可一日千里。
只是在這種地方修鍊,進益太快,每次歷劫,身體便不能承受。
故而在遠古時期,這些分管四地玄元山的帝君日後,魂靈都會進入這山中鎮守,一旦有人進入玄元山,便是與踏入古戰場無異。
在修鍊這條上山的道上,有的慢慢爬上去,有的是藉助藤蔓上去,而在玄元山,便是乘着凶獸躍上山頂,速度奇快,可是一個不小心便是跌入萬丈深淵,或者被凶獸吞食。
南懷玉笑道:“你猜到了……這是最快的法子!”
姜長風總算平靜了些:“是你姐……”
南懷玉卻伸出食指在唇前,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出來,然後才說:“長風,我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姜長風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她怎會不知,赤帝如今不省人事,帝后一人擔著南荒這麼大的擔子,下面的人也不安分,南懷玉只有將修為提升起來,才可以替母親分擔。
南懷玉卻笑道:“能有二千五百年的瀟洒日子,也算賺到了!”
姜長風想到自己的哥哥,輕嘆了口氣,她終於忍不住問道:“那白思益怎麼說?”
南懷玉搖了搖頭:“她最近忙亂得很,還不知道?”
姜長風沒再說什麼。
……
等候區,站着不少已經報名的少年人,或者陪同前來的同伴,這些人中大多是各大書院的青年才俊。
“王公子,好久不見!”庄清曉笑着打招呼。
“庄姑娘,好久不見!”王逸上次見了庄清曉,還沒來得及再說其他,她就急匆匆的走了,不曾想現在又在這裏見到,自然很驚喜。
庄清曉開門見山的問:“王公子,你們放假了……什麼時候放的?”
“三天前開始放的。”
庄清曉也很開心,看見這些人,她才覺得自己離從前的生活又近了一點。
旁邊的江公子看着庄清曉,又見王逸一臉驚喜,頓時猜出他是何心思,笑道:“王兄,怎麼也不介紹一下!”
王兄趕忙介紹道:“這位是庄清曉庄姑娘,我們在看成績時見過……庄姑娘這位是江信江公子,這邊這位是陸修庵陸公子。”
陸修庵的名字庄清曉是知道的,山河書院有名的天才。
不過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真人,天才少年的容貌遠沒有他的才能那般出色,國字臉,不大的眼睛,蒜頭鼻,一身灰色衣衫,對外形可以說是相當的不在意。
庄清曉與二人客氣的見禮,這才又問:“王公子,不知你可知道虎藤藤放假以後有沒有出書院?”
王逸搖了搖頭,山河書院太大,不是一個先生,兩個不認識的人想要見面時真的不容易。他看向陸修庵,說道:“陸師兄,你最近不正同虎騰騰交接藏書樓的事物么!他有沒有離開書院,你可知道。”
庄清曉看向一臉嚴肅的國字臉,說道:“陸公子不瞞你說,我寫給虎騰騰一封書信,正是三日前寄給他的,我想知道他可有收到信。”
陸修庵看着面前的姑娘,說道:“虎騰騰日日都能收到很多女學生的書信,有沒收到你的信,陸某不知。”
他這話也是開門見山,顯見的煩不甚煩。
庄清曉再次看向那張國字臉,已然腦補姑娘找陸修庵詢問虎騰騰的興趣愛好,他那不耐煩的樣子,又想起當年與虎騰騰在補習班聽課,那時他還沒習慣披一張口眼歪斜的皮囊,她也是這般煩惱。
庄清曉不禁笑道:“相信我,與他相識多年,我從前的煩惱不比你少。”
陸修庵頓時明白過來,笑道:“他有沒收到你的信我不知道,不過他走之前說答應了朋友,要去探望對方父母……不過後面來信說有事要來臨高城,要再請半月假。”
“這就是了……”庄清曉說著側頭就看見了許久不見的姬微陽,正立在樓上打量着她。
等候區內,幾個女子的議論聲,在這時響起:“你看,她就是那個同自己的先生結同心結的那個女人。”說話的女生一千來歲,一身粉色百褶裙,正是青春年少天真爛漫的年紀。
不可置信的回答:“不會吧!那位能看得上她,你看錯了吧!”回話的女子一身紅色羅裙,兩人年紀一般大小。
粉衣女子十分篤定的語氣:“怎麼可能看錯,之前看影壁戲我也去了,她就同姜姑娘在一起。”
又一紫衣女子不屑一顧道:“就她!哪裏能和長樂公主相比,要身材沒身材,要樣貌沒樣貌,身份就不用說了,小地方出來的普通生靈,簡直一無是處。”
紅衣女子壓低了聲音說道:“像這種拼了命鑽營的女人,什麼下三濫的手段不會……再說了,人家拜了這位先生,不過幾月就從普通生靈進入空靈之境,又近水樓台,得了先生青睞,如今同普通生靈,可是天差地別。”
粉衣女子清脆響亮的聲音毫無遮掩,怒道:“如此就更不要臉了,簡直是恬不知恥。”
紅衣女子,刻意將聲音壓得更低:“說不定她就是自信,能憑着那方面的過人功夫,讓那位對她念念不忘,從此青雲直上。”
她雖壓低聲音,可等候區都是參加仙靈陣者,修為至少在空靈之境,真想要聽,怎麼可能聽不見,這話又說得大膽露骨,很是不堪,聽見的人都紛紛看向被指的女子。
眾人聽着這些幾乎是挑釁的言論,看向一身煙霞流雲彩繪寬袍廣袖的女子,她神色自若,眉眼清揚,看得一旁的人不由的猜測,能如此鎮定,究竟是濁者自濁,還是清者自清。
庄清曉被灌了一耳朵“癩□□想吃天鵝肉”,也是沒想到,從前她總以為流言像流星一樣“易逝”,沒曾想這是個“掃把星”,插在她背上,有事沒事都要閃一閃。
旁邊三位公子,這時也聽出不對,一時不知要說什麼。
如此,庄清曉背後的議論的聲音越發清楚,紛紛朝着她砸過來,把那顆“掃把星”澆灌得越發熠熠生輝。
庄清曉忍不可忍,回頭看向說話的幾人,竟沒一個認識的,她冷笑着走上去:“小姑娘你認識我?”
粉衣女子見她竟直接走過來,面上顯出一絲慌亂,卻又很快鎮定下來,理直氣壯的說:“如今誰還不認識少微大人,畢竟能幹出與先生結同心結,這等不要臉的事情,想不認識都難!”
庄清曉面上已沒了笑意,板起臉冷冷說道:“你既知曉我是少微仙官,那就是明知故犯!”
粉衣女子不明所以,故作大聲的說:“什麼明知故犯,我犯什麼了?”
庄清曉顏色冷清,語聲低沉:“當眾辱罵天宮仙官,該當何罪?”
粉衣女子指着她,不屑道:“就憑你也配!”
庄清曉抬手就給了粉衣女子一個耳光,其速之迅捷,其力道之重她都覺手心疼。
她最知道,做這種事,尷尬的是被人躲開,更尷尬是被人反手打一個耳光。
首要原則便是穩准狠,否則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庄清曉趨近,說道:“本官身為太微星宮的仙官,佩戴太微星宮的腰牌,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向其他三人,冷冷道:“詆毀仙官,其罪當誅,無論你們是誰,都罪無可赦,本官不知是誰授意你們,不過沒有下次了。”看向咬牙硬撐的粉衣女子,冷冷道:“本官沒有心思追究幕後人,不過你們願意當替罪羔羊,本官並不介意。”
場面太過寂靜,四周的嘈雜聲撲面而來,還時紅衣女子拉過呆若木雞的粉衣女子,躬身行了一禮。
正在此時,一聲聲嬰孩啼哭從地底冒出來,啼哭聲以靈力相傳,擴散至整個校場,鑽入人腦子裏,如百蟻蝕骨,痛不欲生。
靈力低微者捂着腦子,痛苦嚎叫,更有承受能力弱者,直接倒地打滾,哀叫連連。
那嬰孩啼哭之聲好似被這等反應給激勵了,哭得路轉十八彎。
庄清曉雖不過空靈之境第二層,卻是在姜大星主千錘百鍊下才出了深山,與在場參加比賽的學院派完全不是一路,故而她手持玄鐵劍,端立在東倒西歪的人群中實在鶴立雞群。
玄鐵劍價值千金,庄清曉自是沒錢置辦,不過她之前不知,原來太微星宮的仙官是要配兵刃的,經過姜長風的提醒,她就厚着臉皮如去找姜長源討了,竟然十分順利的就得了,這讓她再一次感嘆,這白撿的仙官很有些用處。
嬰啼聲不減,地面開始晃晃悠悠,很快,那種破土而出的抖動,強烈的妖獸氣息撲面而來,讓她意識到不是地震,更不是幻境。
隨着地面強烈的晃動,妖獸的靈力從地面撲騰出來,而庄清曉本能的將靈力分解,看出被無數靈力包裹其中的靈力是水之靈。
庄清曉很快意識到,這是她進入空靈之境后,再一次承接了白羨的能力,從前是修鍊是的能力,如今是戰鬥能力。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像一夜之間就入了高山,能看清腳下每一條路。
她像一夜之間就戰了千百場,那些身經百戰的敏銳,憑空長在她身上。
妖獸氣息越發濃郁,嬰兒啼哭之聲越發尖利,庄清曉將一道靈力注入陸修庵眉心,喚道:“能跑嗎?”
對方從那可怖的疼痛中抽身,點了點頭。
庄清曉提着身邊的王逸,陸修庵提了旁邊的江信,往校場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