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城(一)

莫桑城(一)

庄清曉與姜長風用過午飯,走回院子,就見白思益拉着花春正說什麼,見她二人走進,白思益並未遮掩道:“這個酒口感甚好,你定然喜歡。”

姜長風同庄清曉走過去,笑道:“白姑娘這是才從莫桑城回來?”

花春看向庄清曉問道:“庄大人,可要用餐?”

庄清曉回道:“已經同長風用過了,多謝花春姑娘!”

姜長風卻拉着花春的手說道:“花春姐姐,你隨我來!”

見二人進了房間,庄清曉同白思益點頭,打算回房去打坐,卻聽白思益問道:“區區普通生靈,憑藉著拜太微星主為師,做了少微仙官,拿着一年十二萬珠的俸祿。一夜之間躋身一流貴族圈,和青帝家的小姐,赤帝家的公子做朋友,這樣的好事,別人求也求不來,你就這麼心安理得的享受着?”

庄清曉沒有按照正常程序考入仙籍,做這少微仙官一直挺心虛,可自己心裏怎麼想是一回事,被人當面指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

看着白思益帶着點得意的臉,深吸一口氣,說道:“之前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你如果實在看我不順眼,那麼日後最好少上來,如果實在要上來,最好下午來,因為我每天上午都會去船頭練劍,你順不順眼,我都得去!”正要回院子,又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對了,我還要去百花會,不想看見我,請自行避開……先生看不起你,找我撒什麼氣,陰陽怪氣的揭人短,你可真有意思?”

翌日午後相約要去莫桑城的兩人,外加一位被中途放了鴿子的懷玉公子,乘坐小船去了莫桑城。

城池緊鄰南海,商貿發達,是人口流動極大的城市,在這裏能見各地人氏,歌姬美人,美食美酒,樣樣絕佳。

三人入城便租了一輛觀光車,有了二位財主,庄清曉也跟着沾光,三人先是去美食街大吃特吃一頓,品嘗了聞名六界的“滄海笑”。

隨後姜長風堅持要去名品街,到了這就是姜長風的主場,從胭脂水粉到綾羅綢緞再到珠寶翡翠,她全場都在買買買,選擇式樣時眼光獨到,與人搶奪時殺伐果決,出手那叫一個快准狠,儼然是馳騁疆場的女英雄,看得庄清曉目瞪口呆,不禁在心裏感嘆:“有錢真好!”再觀南懷玉卻是一臉淡然,顯然早已習慣。

三人逛的累了,找了一家特色酒樓,點了些沒聽過沒見過的菜肴,再上了幾壺“百花釀”。

喝的高興召來樂師,青衣公子抱琴從外面進來,未有人點曲目,他便自顧彈了起來,起先琴聲柔和如清晨山林鳥鳴,珠串落玉盤,叮叮噹噹風鈴悅耳。

漸漸的琴聲變得鏗鏘,如崑山玉碎,電閃雷鳴,激昂之樂急急攀升,似躍上山峰,極目遠眺,天地闊遠,孤人渺渺,天地悠悠。

庄清曉聽得心生孤寂,抱着酒壺在陽台的美人靠上坐下,仰望夜空,一輪孤月,她舉杯大口喝起來。

“庄清曉,你以後想要幹什麼?”姜長風與南懷玉互相扶持着,跌跌撞撞的走來,趴在欄杆問道。

“你呢?”庄清曉有些迷茫的仰望月空。

姜長風酒壺高舉,喊道:“我還不知道呢!”看向南懷玉,問道:“懷玉,你呢?”

南懷玉喝下一口酒,擦了擦嘴角酒漬,豪邁的朝着月空喊道:“我,南懷玉一定會成為身披鎧甲的英雄。”

庄清曉起身,看着孤月,喊道:“周遊六界,逍遙一世。”

樓下這時一個男聲氣哼哼的罵道:“耍什麼酒瘋呢!連我們小紅的歌聲都蓋了。”

聞言,三人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南懷玉突然半眯着眼看向對面酒樓,然後大力揮手。二人順着南懷玉手眼神的方向看去,對面一位白衣公子立在廊下,也正看着他們。

白衣公子溫文儒雅,風度翩翩,有着雅正端方的君子風度。

“飛雪哥哥!”姜長風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八度,語聲也有了幾分溫柔味道,約莫醉意正濃,慢吞吞的看向庄清曉,輕輕的說:“他是我喜歡的人。”

飛雪,不就是妖族太子白飛雪么!

姜長源雖面如冠玉,清俊絕倫,可那雙眸子卻清冷透着寒意,讓人望而生畏。

可這位妖族的太子殿下,卻是名副其實的溫潤如玉,就連眼神也是溫的,這大約就是君主與臣子所走的不同路線。

“我們去外面喝雪芙酒。”南懷玉起身,腳步已有些不穩。

姜長風起身腳步踉蹌,醉眼朦朧的說:“我要去對面找飛雪哥哥!”

庄清曉原就喝得有些迷糊,卻比那兩人清醒一些,她艱難的扶着耍酒瘋的兩人下樓,出了門,那兩人便步伐一致的朝着對面走去。

才進門便遇上了那位公子,原本還醉的走不動道的姜長風突然就變得端莊起來,醉眼朦朧的喚道:“飛雪哥哥,你也來喝酒?”

白飛雪笑道:“長風,你喝醉了?”

庄清曉代為回答,笑道:“是啊!課業壓力太大,喝的多了點。”

姜長風手一揮,差點打中庄清曉鼻子,說道:“怎麼可能,我還能再喝呢!”說著上前一步,拉着白飛雪的衣袖就往外走:“飛雪哥哥,上面的雪浮酒很不錯的,你再陪我去喝好不好。”

白飛雪扶着她上樓,面上是溫和的笑意:“好,我們去喝雪浮酒。”

庄清曉眼看着姜長風拉着白飛雪直奔樓上,忙將南懷玉安置在大堂的位置上:“你先坐在這吧!我去把長風姑娘帶回來。”

南懷玉出乎意料的聽話,坐在台階上點了點頭。

庄清曉奔上樓,追上兩人,笑着同白飛雪說道:“白公子,長風醉了,我得帶她回去了!”

白飛雪實在是有一副走親民路線的好底子,與人言語時溫文爾雅,微笑亦如和煦春風:“不若由在下陪着長風再坐會兒,待她酒醒得差不多時,再送她回去。”

庄清曉心想,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吃虧的又不是你,她還想再爭取,卻突然瞟到姜長風一個勁的朝着她又是眨眼,又是努嘴,恨不得揮手示意她消失,那意思只怕除了瞎子沒人不明白。

搞了半天,姜長風壓根是在裝醉,為了可以明光正大的耍賴,這注意簡直再高明不過,就算被拒絕,第二天也可以照常吃喝玩樂。

庄清曉悻悻然道:“既如此,那就有勞白公子送長風回來,我們就住在對面,我還得送懷玉公子回去,告辭。”

誰知原本甚是聽話的南懷玉早已沒了蹤影,她四下打量,整個酒樓全無南懷玉的身影。

庄清曉在一樓遍尋不着,前去櫃枱,掌柜打量她一身華服,面上堆出笑意,熱情的問道:“姑娘住店?”

庄清曉搖頭,指了指門口那張桌子,問道:“掌柜可見到坐在那的公子去了何處?”

掌柜聽她是找人,搖了搖頭說:“不曾注意。”

卻不想立在旁邊的小二卻道:“姑娘找的可是一位穿寶藍色衣袍,長相俊美,喝醉了的公子?”

庄清曉點頭,問道:“他去那了?”

小二笑道:“我見那位公子好像瞧見了熟人,才沒座一會兒就出了門,我在門口瞧了瞧,他應該是進了藍田花園。”

庄清曉聞言,只得打聽了花園的位置,依着小二哥的指示出了酒樓,往藍田花園走去。

她心想自己離開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南懷玉又喝醉了,定然走不遠。

花園距離酒樓不過百十來步的距離,門口有人收費,庄清曉掏出荷包買門票時問道:“請問這位小哥,方才可有一位穿寶藍色服裝的公子進去了?”

收費的小哥打量她一眼,嘖嘖嘆道:“姑娘你可不能激動啊!”

她看起來很亢奮嗎?庄清曉莫名其妙。

收費小哥一臉正義凜然:“是有這麼一位公子,不過他是同一位姑娘一起進來的,他是你夫君……我想,他可能是有些醉了,所以才會帶別的女人進去。”

庄清曉有些明白了,這小哥哥已然認定了她是來捉姦的,生怕她在裏面鬧事,破壞設施,所以有此一說。

她笑道:“小哥你放心,他不是我夫君。”

進入花園,裏面並不開闊,小橋流水,假山花木重重疊疊,雖一路有花燈相隨,卻甚是隱蔽,良辰,美景,明月,清風,是個私會的好地方,庄清曉一路行去,偶爾能遇上舉止親密的男女。

庄清曉頓時明白過來,這藍田花園分明就是約會聖地。

拐過一條小徑,便是一處水榭,其四角各掛一盞花燈,上有簾幕低垂,透過簾幕隱約瞧見寶藍色的衣衫晃動,庄清曉鬆了口氣,快步上前,邊走邊說道:“懷玉公子,不是讓你在那等我……”

話還沒說完,庄清曉的臉已經成了豬肝色,原諒她一把年紀,卻還有這等羞澀的表現,實在是水榭卧榻上,一對鴛鴦正交頸纏綿,突然有人闖入,男人扯過寶藍色薄被將兩人裹了起來。

此種場面被人撞破,尷不尷尬其實同臉皮有極大的關係。

那位公子一臉坦然的看向庄清曉,挑了挑眉,示意她有無事情,沒有就不要打攪他的好事。

卻在這時,被子裏傳來女子不滿的□□,潔白玉臂探出被子環上男人的脖頸。

見狀,庄清曉回過神來,趕忙側頭避開跟前火辣場面,退出了水榭,身後傳來女子□□呢喃,她只覺面頰發燒,懊惱這樣曖昧的聲音,她方才難到是聾了么,竟然沒有聽見。

哪曉得才走了不過百十來步,就聽南懷玉醉后朦朧的聲音說道:“思益,你是怎麼了?”

庄清曉抬眼就看見花燈下,男女雙手交握深情對望。

白思益那煩人的聲音,哽咽道:“是白澤司的事。”手環住南懷玉的腰,將人抱住,撒嬌的口吻,說道:“與你說說話,心情好多了!”

南懷玉抬手理了理懷中人亂了的髮絲,笑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白大人辛苦了!”

白思益展顏笑起來,說道:“懷玉,等我手上的事告一段落,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南懷玉將額頭抵在她額頭上笑問道:“這麼說,白大人是在向本公子求親了!”

白思益“嗯!”了一聲點頭道:“那懷玉公子會不會答應?”

“這個就得看白大人的表現了!”

他們挨得極近,白思益仰頭就吻上男子的唇。

庄清曉倒吸一口涼氣,走上旁邊一條岔道,她今兒狗糧吃多了,需要消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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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微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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